第397章 陌生來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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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提供的視頻還需要看嗎?”李浩天沮喪地問道。
“當然要看,我倒要看看他們設下怎樣的天羅地網來對付我。”劉軍笑著說道。
李浩天趕緊從車上拿出一台筆記本和一盞台燈。
昏黃的台燈下,u盤插入筆記本電腦的瞬間,劉軍的眉頭便微微皺起。他身處臨時設立的安全屋裏,窗簾緊閉,四周安靜得隻能聽到電腦風扇輕微的低鳴聲。他坐在椅子上,目光如刃,死死盯著屏幕中那段開始播放的視頻。
畫麵不長,但震撼。
視頻裏,父母麵容憔悴,妹妹劉麗更是臉色慘白,手腕處有新傷。他們被關押在一個看似軍方管控的地下設施中,燈光昏暗,角落有監控頭晃動的痕跡。三人雖未受致命折磨,但眼中透出的疲憊與驚恐,讓劉軍的心狠狠地抽緊。
他一動不動地看完視頻,然後將u盤拔出,反複翻看林青山腦海中讀取的所有情報——包括那座關押地點的結構布置、人員分布、值守周期,以及更深層的會議記錄、電話錄音、加密郵件……林青山的記憶裏仿佛鋪開了一整座軍政聯手編織的巨網。
但越是深入分析,劉軍心中的不安就越濃烈。
太幹淨了。
視頻是精心剪輯過的,沒有背景噪聲,沒有值守人員出鏡,甚至連他們被關押的位置編號都沒有暴露。
林青山的記憶雖然詳盡,但最關鍵的一點——沈天策等人真正準備了什麽來對付他——依然是空白。
這不合理。
他們知道他沒死,知道他能從導彈打擊中活下來,知道他已經展開報複,甚至知道他會為家人不顧一切。
如果他們僅僅是用他家人作為人質,那就太低估了自己。
劉軍靠在椅背上,緩緩閉上眼。他腦海中像一台飛速運轉的超級計算機,不斷重組每一條線索……整個布局沒有破綻,卻又處處是陷阱。
那他們打算如何對付自己?
他們又在藏著什麽,手中有什麽底牌呢?
他睜開眼,眼中浮現出一種極端冷靜下的殺氣。
——這不是簡單的武力陷阱。
如果是特種部隊、無人機狙擊、甚至再次動用戰術導彈,他都能一眼識破。可現在,真正讓他毛骨悚然的,是未知。
林青山的記憶在他體內被逐層解析,他可以感知他的情緒、他的疑惑、甚至他也曾對計劃的不完整感到不解——說明沈天策、趙振國他們,還有更核心、更機密的部分,連林青山都無法觸碰。
這才是最危險的地方。
劉軍低聲自語:“真正的陷阱,不是明麵上的誘餌,而是你根本看不見的那把刀。”
他看向窗外,城市的燈火透過窗簾縫隙投進屋裏,如同一點點冷光。
他並不是一個頭腦發熱,隻知道動用武力的人。他清楚明白,沈天策這次設的陷阱隻會比上一次更厲害,在沒有搞清楚情況的時候,貿然行動不單隻救不了家人的生命,連自己也會折損進去。
他知道自己必須做出選擇:是貿然行動,去賭一個不確定的救援結果,還是另辟蹊徑——在他們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先手動一次。
他思考許久,最終眼神重新變得堅定。他緩緩合上電腦,喃喃道:
“你們想釣我,那我就釣你們。”
李浩天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
他拿起一看,是個陌生號碼,前綴很奇怪,不像是本地,也不像是常見的國際區號。
他遲疑了兩秒,還是接了。
“喂?”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沙啞、低沉、刻意壓低的男人聲音,帶著微弱的雜音,好像隔著幾道加密設備在通話:
“李浩天?你不用問我是誰。我手上有非常重要的情報,要直接跟劉軍見麵談。”
李浩天的心頓時一緊,眼角餘光下意識瞟向一旁的劉軍。
“你找劉軍幹什麽?你怎麽知道他的?”他試探著問。
“因為這情報隻能他本人來聽,”對方的聲音冰冷,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壓迫感,“我知道你們關係不錯,也知道你現在跟他在一起。你隻需要牽線,剩下的我會親自麵談。”
房間裏空氣一下子凝固了。
劉軍正坐在沙發上,手指輕敲著扶手,神情平靜卻帶著一絲鋒芒,顯然已經聽到了電話的內容。
李浩天捂住聽筒,低聲問:“軍哥,聽起來不像是開玩笑,要見嗎?會不會是陷阱?”
劉軍的目光沉了片刻,然後緩緩勾起一抹冷笑:“見,為什麽不見?”
他伸出手,示意把電話遞給他。
李浩天按了免提。
“時間、地點。”劉軍的聲音低沉、冷硬,沒有多餘的廢話。
那人沉默了兩秒,像是在確認什麽:“今晚十點,白沙碼頭的舊倉庫。你一個人來,別帶別人。”
劉軍淡淡應了一聲:“行。”
對方隨即掛斷了電話,短促的嘟聲在室內回蕩。
劉軍靠在沙發上,手指輕輕敲擊扶手,眼中那抹冷意更濃。
“今晚,有好戲。”
夜色像被墨汁塗抹過的畫布,沉沉地壓在整座城市的天頂。淩晨一點,羊城東郊的老港口區早已人跡稀少,廢棄的集裝箱像一排排生了鏽的巨獸,靜靜蹲伏在海風裏,偶爾傳來金屬碰撞的低沉“鐺——”聲,像是某種暗中的信號。
劉軍緩緩走在碼頭的混凝土地麵上,鞋底碾過碎石與鐵屑,發出輕微的摩擦聲。他的腳步看似不快,但每一步的落點都恰好避開了地上的金屬罐、塑料瓶,連海鷗都沒被驚動。他的眼睛微微眯著,視線卻在不經意間掃描著四周的一切——集裝箱間的陰影、角落裏被雨水打濕的紙箱、牆壁上新近劃開的塗鴉裂口。空氣裏混雜著潮濕的鹹腥味與機油的苦澀氣息,風從破損的倉庫門縫灌進來,帶著一絲莫名的涼意。
他知道,這地方不是隨便選的。能挑到這麽偏僻、視野又開闊的廢港碼頭做會麵地,對方的用心顯而易見——這不僅方便布置人手,還能控製進出路線,更重要的是,這裏離最近的警務站有五公裏,真要出事,沒人能在第一時間趕來。
劉軍走到一盞忽明忽暗的路燈下,微微抬頭,看著頭頂那隻在風裏搖晃的燈泡。燈罩裏有隻死掉的飛蛾,翅膀僵直,仿佛被時間釘死在了玻璃上。他淡淡地笑了笑,這場見麵,大概率也是一次互相試探,甚至可能是一場無聲的獵殺。
在離會麵點還有二十米的時候,他停下腳步,閉上眼,精神力像水波一樣湧出去,瞬間覆蓋了周圍五十米的範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