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熾燈的光暈晃著人眼。
    可南月璃那病態的紫眸又像接引著深淵，入之即被吞噬。
    “瑾年，這是你最後的選擇了。”
    “不選，我就先殺了他們倆，再將你殺了，放心，最後我會抱著你自殺，就像前世那般...不對，這次我沒有準備炸藥，那就放把火把我們一起燒了吧。”
    溫瑾年：“......”
    溫瑾年的眼角又不自禁的抖了幾下。
    南月璃將匕首放在了溫瑾年被釋放的左手裏，就那麽托舉著他的左手將匕首刀刃對準了她自己的心口。
    “來，用力。”
    “就像前世你開槍射擊那個人質一樣，刺入進去，你就可以救下他們倆了。”
    南月璃帶著溫瑾年的左手朝她心口刺去。
    溫瑾年奮力抓住匕首向後甩去。
    “當啷！”
    匕首被甩出去發出的清脆響聲回蕩在整個地下室。
    “怎麽，嫌棄殺了我髒了你的手。”
    南月璃那病態自嘲的聲音，讓溫瑾年顫抖著手將她抱住。
    “月璃，我沒有要拋棄你。”
    南月璃眼中又湧出瘋狂的暴虐。
    “溫瑾年，你騙我還不夠是嗎！”
    “你當時在上麵是怎麽對他們說的，玩笑是嗎，你喜歡我隻是玩笑。”
    “我就是個笑話是嗎，對，我從小就是笑話，從出生就是笑話，你們可以打我、罵我、甚至殺我，但不要用感情來撕扯我的心。”
    “我的心就隻有那麽小，你們傷完了，知道我有多痛嗎。”
    南月璃的聲音沒有歇斯底裏的哭喊，也沒有悲傷的呐喊，有的隻是絕望中帶著死寂的平緩。
    “月璃，我沒有拋棄你，你信我。”
    南月璃紫眸又看向了溫瑾年。
    “溫瑾年，你不如殺了我吧，我現在寧願相信你會殺我，也不會在相信你會喜歡我、不會拋棄我。”
    “月璃，我說那些真的是為了糊弄溫衡和小柔的，他們剛找我要我回溫家，我要說喜歡你，他們肯定會多想，既然你聽到了，難道就沒有聽到當時他們的震驚。”
    南月璃的身子僵住了，似是真的在思索當時的場景。
    溫瑾年看她冷靜下來了，又繼續安撫道。
    “月璃，你想溫衡他一直想認我當弟，小柔從小和原來的‘溫瑾年’一起長大，也是把我看成兄弟，所以我說我要喜歡你，總得給他們一些反應時間和適應吧。”
    南月璃紫眸連眨都沒有眨一下，仿佛一個提線木偶般就那麽靜靜的聽著。
    “所以，瑾年，你沒有拋棄我？”
    聽著情緒似乎回來的病蘿莉，溫瑾年瘋狂點頭。
    “沒有，我怎麽會拋棄你那，我在這個世界也隻有你，我說了，我的存在就是你幽瞳的存在。”
    南月璃那死寂絕望的紫眸又重新散發了光點，她下意識的抬眸摸著溫瑾年的臉頰。
    可下一秒，她的眼神又變得死寂。
    “你又騙我！”
    溫瑾年搖頭。
    “我沒有騙你。”
    南月璃笑的異常悲傷和自嘲。
    “你說沒有騙我，可你在他們麵前都不敢承認。”
    “瑾年，你是不是想等著南家來人，把你和我分開。”
    “到那時候，你遇到了南家人，又敢在他們麵前說喜歡我嗎，你到那時候想的是終於可以安全的離開我了才對吧。”
    溫瑾年：“......”
    溫瑾年眼尾抖動。
    “你想借著南家的力量把你送到我找不到的地方，就算是我瘋了，也和你無關了。”
    “原來自始至終又是我一廂情願了，我以為你會救我出牢籠，把我從要剝奪我存在的南家裏拯救出去。”
    “原來一切都是...我一廂情願。”
    溫瑾年現在同樣很慌亂，幽瞳說的的確是他想要做的。
    就連陳文傑的事情也都是他故意拖延的，為的就是等溫衡月底的生日，等那時候結束了，距離寒假也沒有多少天了。
    到那時候，他隻要繼續按照自己的計劃走，就可以順利被南家捕捉，再之後就可以離開了。
    腦海裏突然又浮現了南月璃這段時間做個普通女孩的畫麵。
    “瑾年，喜歡。”
    “瑾年，為了你，我願意做一個普通的女生。”
    “瑾年，今天的陽光好暖，你身上靠著也好舒服，都暖暖的......”
    溫瑾年的心被那個麵向陽光的女孩刺的很痛，不，應該說是他將她刺的很痛，連帶著他感受到了她的痛苦。
    他不是好人，老陳叔前世就說過，他要不是碰到了老爹，早晚都是進裏麵吃飯的主。
    他也承認他很自私，因為餓過、怕過、失去過，所以他就隻想存點錢找個小地方安心養老，無論哪個世界都有破破爛爛的地方，都需要人去縫縫補補。
    可麵對幽瞳，比他還要淒慘的幽瞳，他真的好想伸出手，可他又害怕一切都是她的算計。
    但，現在麵對絕望連生死已經完全不在乎的幽瞳，他的心也跟著顫栗了。
    那不是怕，而是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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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種來自靈魂感同身受的痛苦，因為他能深深的感受到那種絕望。
    他從來不說，可他以前心中同樣有一個執念，他是不是也是被自己親生父母拋棄的。
    老爹或許前世查過他的身世，若他是丟失的，老爹早就幫他尋找親人了，又怎麽會在他臨終前就隻囑咐他以後不準走他的老路。
    若他的父母不在了，或者他...是被拋棄的，老爹自然不會再告訴他。
    老爹疼他多過他自己，他之後也不去問，也沒讓老陳叔幫忙調查，他隻是溫瑾年，是老爹收養的兒子。
    “幽瞳，我沒有拋棄你。”
    “你要是信我，把手給我好嗎？”
    溫瑾年眼眶有些紅，可眼神卻是平靜中帶著柔和，語音都是輕緩的。
    他和她小時候都是伸手祈求別人帶他們走、收留他們。
    那這一次，他想主動伸手拉她。
    南月璃紫眸死寂的看著他。
    “你還想騙我。”
    溫瑾年點了點頭。
    “嗯，我還想騙你。”
    南月璃身上的殺意都散發出來了，可溫瑾年卻像是沒有感受到一樣，繼續輕聲道。
    “想騙你這一輩子，騙一輩子告訴你我喜歡你，不會拋棄你，你願意讓我騙嗎。”
    南月璃身子猛地一顫，整個人仿佛被定格住了，那紫眸裏的死寂開始湧現光點，隨著那光點慢慢變多，她的眼睛裏又重新填滿了光。
    眼淚順著南月璃眼角一顆顆滑落，她唇角顫抖想要發出聲音，最後卻是低著頭，小聲帶著顫音的開口道。
    “那你這次騙我，是真的騙一輩子，不離開我、不丟下我、不拋棄我嗎。”
    溫瑾年左手握緊南月璃小心放在他手心裏的小手，柔聲道。
    “嗯，等你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那時我就會對你說一切都是騙你的。”
    南月璃咬著唇角流著淚的看著他，唇角被她又咬破了向往滲著殷紅。
    她用著哭音小聲道。
    “瑾年，我嘴角痛。”
    下一瞬，南月璃被溫瑾年攬住腰身，她的唇角也被他的唇角吻住了。
    他舔舐著她的血液，安撫著她的情緒，也抱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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