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旅途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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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確實不複拉牲口之名。
    大大的車廂,不僅左右漏風,上下也漏風,縫隙寬闊處,一點也不耽擱看風景。
    車廂後段有一木頭板子遮擋的小空間,拉屎撒尿都去那。
    當然了,也有優點。
    那就是洗刷的很幹淨,上車後不僅沒有浮塵,連異味都沒有。
    車外什麽味兒,車裏就什麽味兒。
    不止感官上幹淨,客觀上也同樣幹淨,沒廣播,沒供水,沒工作人員。
    哨子一響,外麵車門一關,鎖一掛,您要是在車廂裏扔個大炸彈,一個都跑不了。
    哥倆屬於後來的乘客,後段避風的地兒已經被人占滿了,無奈之餘,哥倆隻能迎難而上,去了前麵迎風段。
    好歹哥倆帶的行李夠多,拆開大麻袋,把小薄被往地上一鋪,套上冬天保暖的厚棉衣,往地上一趟。
    嘿!
    還挺舒坦。
    即使西北的夜裏再冷,想來也不用怕。
    別覺得哥倆誇張,楊慶有隔壁更離譜。
    大哥直接戴著皮帽子,身上披著皮坎肩,屁股下墊著皮坐墊,防風又保暖,比哥倆高了何止一個檔次。
    孔波身旁那位也不曾多讓,人家直接帶了竹編殼的暖壺,一瞧就是老乘客。
    隨著列車屁吃屁吃的往前拱,頭頂的大燈泡搖啊搖,搖啊搖,搖的人眼暈,是真尼瑪助眠。
    列車跑起來後,楊慶有才發現隔壁大哥真英明,他這頭冷風呼呼的往脖子裏鑽,凍得打哆嗦之際,人家已經開睡了。
    枕著行李,大皮帽子在腦袋上頂著寒風,睡得倍兒香。
    楊慶有湊到孔波耳旁大聲問道:
    “冷不冷?”
    “廢話。”
    孔波拉下圍脖,露出倆大眼珠子回道:
    “你沒見哥哥我都裹成棉蛋了?甭廢話,裹好睡覺,連著兩天沒睡好,困死了。”
    說罷,這哥們把圍脖拉回原位,腦袋上的小薄褂也重新蓋上,這麽一弄,真跟棉蛋似的。
    楊慶有......
    得。
    原本想問問他要不要帽子。
    結果倒好,白操心,人家裹的挺嚴實。
    耳旁除了風嘯聲,就是列車前進的哐當聲,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楊慶有見狀也麻利拉下大棉帽上的耳套,身子往下一縮,開始睡覺。
    六十年代的大西北,粗獷,冷厲,原生態。
    借著身旁寬大的木頭縫,頭回進疆的旅客,扒著圍欄,貪婪的欣賞著外麵渺無人煙的風景。
    西北的溫差大。
    昨晚捂著棉被都嫌冷的旅客,現在則穿著小薄襖,吹著狂風,一臉的享受。
    “第一次進疆?”
    麵對隔壁大哥突如其來的寒暄,楊慶有禮貌回道:
    “對,第一次來,大哥,您來根?”
    “謝了哈小同誌,那我就不客氣了。”
    這大哥操著一口羊肉串味兒的普通話,痛快接過煙,湊楊慶有的煤油打火機上點著火,很自來熟的掏出一鋁製酒壺衝楊慶有示意道:
    “來,整口,在蘭州上車前專門托人打的,夠味。”
    可惜,夠味是對欣賞它的人來說,楊慶有顯然不是。
    “您客氣,我不喝酒。”
    “我來,我來,我嚐嚐。”
    身後的孔波舔著大臉,接過酒壺的同時,還不忘給大哥遞上倆水果糖。
    “京城帶來的,您甜甜嘴。”
    說罷,丫旋開蓋子就往嘴上懟。
    “咳咳,咳咳咳!”
    孔波大臉嗆的通紅,捂著嗓子眼驚恐道:
    “您這酒多少度?勁兒是夠足的,一般人真喝不來。”
    大哥樂道:
    “管他多少度,在西北就得喝這種酒,夠烈夠猛,一口肉,一口酒,再強的暴風雪,也壓不垮。”
    孔波詫異道:
    “您....您那能天天吃肉?”
    “咳咳。”
    大哥尷尬的禮貌笑道:
    “就那麽一說,就那麽一說。”
    楊慶有見倆人很投緣,立馬讓出位子,擠到孔波的另一側,掏出一本書開始消磨時間。
    吹了一晚的寒風,說不難受是假的。
    車廂裏,流鼻涕的,咳嗽的,說話漏風的,各種感冒前兆都跳了出來,以至於楊慶有身側那位老哥的暖壺成了香餑餑。
    身體不舒服的,排著隊的來借口熱水。
    這位也是個熱心腸,隻要有感冒症狀的,有求必應。
    以至於到了車站停車時,車廂門一開,車上的乘客爭前恐後的跳下車,幫他去找熱水。
    一路上,破縣城,破車站,均一晃而過,其他皆是觸手可及的戈壁灘。
    就這麽熬了兩天後,楊慶有和孔波才踉蹌下車。
    他倆到地兒了。
    十三師駐地,哈密。
    荒野綠洲中的一片低矮磚房,便是此行臨時的歇腳地,十三師駐地。
    哥倆下車,直奔招待所。
    不是奔著住宿去的,而是想抓緊打探一下歌舞團現在的位置,萬一離開十三師的駐地範圍就艸蛋了。
    還得繼續趕路。
    “同誌,我倆是全總文工團的,剛下火車,想打探一下,我們團的同誌現在在什麽位置,麻煩您幫我們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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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了招待所大門,孔波直奔登記處,無他,那兒有電話。
    工作人員很熱情,聽聞是文工團的同誌,而且剛下火車,立馬掏出倆大茶缸,給兩人倒上熱水,然後才想著去打電話。
    倆人捧著茶缸,噓溜著熱水,聽工作人員打了七八個電話後,才等來消息。
    “你們運氣不錯,文工團的同誌們還未走遠,就在不遠處的紅星二場,待會你倆在路邊隨便攔輛車,往西北走個十七八公裏就到了。”
    “趕上了,趕上了,來來來,同誌您抽煙。”
    孔波激動的掏出煙,又是遞煙又是點火,笑容根本壓不下去。
    楊慶有更是大氣的掏了仨奶糖塞給那位工作人員,直言感謝。
    抽完煙,給隨身水壺打滿水,哥倆便麻利起身告辭。
    大中午的不冷不熱,正適合趕路,不寬的土路上也沒啥車輛路過,哥倆索性扛著大包,開始用腿丈量最後的十幾公裏路。
    孔波看著遠方的高山,大聲感慨著:
    “腳踏實地的感覺真好,這兒的山真尼瑪壯觀,路是真尼瑪爛,土是真尼瑪多,呸呸,景色是真尼瑪敞亮。”
    能特麽不敞亮嘛!
    除了身後那一小撮樹林,其他皆是戈壁。
    楊慶有打趣道:
    “要不您照著眼前的景色,即興做個曲兒?”
    孔波聞言嫌棄道:
    “去去去,我要有那本事,還來這幹嘛?圖這兒喝不上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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