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6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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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啊楊老二,自打當了大隊長後,鼻子越來越靈光了。”
    “說啥呢大哥。”
    楊家莊生產隊隊長楊永利拎著半瓶酒,跟在老楊頭屁股後,樂嗬嗬的回道:
    “先說好,我可不知道咱家今兒燉雞,我隻是聽說老四回來了,尋思著過來跟老四喝杯酒聊聊天,一走就是好幾年,下次見又不知什麽時候了。”
    這楊老二來的忒是時候,老楊家剛把菜端上桌,還沒開吃,他便來了。
    至於跟楊慶有喝酒的鬼話,老楊頭壓根不信。
    先不說差著輩分,就看年紀吧!
    一個五十多,一個二十來歲。
    能聊到一塊去?
    “別咱啊咱的。”
    老楊頭沒好氣道:
    “好嘛!你一口咱,我今兒就得賠一口雞湯。”
    “看你摳的,我少喝兩口就是了,再說我也沒空手來不是。”
    說話間,楊永利舔著老臉走到楊慶豐身旁,踢了他一腳催促道:
    “我說慶豐,你屁股怎麽這麽沉?往邊上挪挪,快點,給二叔讓個空兒。”
    楊慶豐也搞笑,被踢了一腳後,才後知後覺的咋呼道:
    “哎呀二叔來了,怎麽不說一聲呢?早知道我去門口迎迎你啊!來來來,快坐。”
    “迎我?”
    楊永利接過凳子,沒好氣道:
    “怕是關門攔我吧!放心,今兒這頓飯不白吃,有好事,大好事。”
    他坐下的瞬間,二嫂劉小鳳趕緊起身,端起那盆肉稍微少點的雞湯,示意老三媳婦馬婷去裏屋吃。
    馬婷也不甘示弱,在碗櫃裏又拿了一空盤子,在桌上的扒拉了部分青菜,這才拉著團團走向裏屋。
    於是乎,外屋飯桌上便隻剩下了幾個老爺們。
    “二叔來根煙。”
    “吆!過濾嘴啊!那可舍不得抽。”
    說話間,楊永利把煙夾在了耳朵上,然後掏出兜裏卷好的煙卷,示意道:
    “屋裏沒外人,我還是抽這個吧!”
    “得,隨您意。”
    楊慶有笑著回道:
    “按理說我回來應該上您那報個到的,是我疏忽了,既然您今兒來了,那我就把給您準備的兩包過濾嘴現在給您。”
    說話間,從兜裏掏出了兩包北海牌香煙放在了楊永利麵前。
    “早說啊慶有,有過濾嘴怎麽能讓二叔抽煙卷呐!來來來,二叔,我幫您拆開。”
    楊慶收眼疾手快,搶在楊永利之前,摸過了一包煙,三兩下便給拆了。
    “二叔啊!我跟您說,這京城香煙味兒就是不一樣,比咱自己卷的煙卷香多了,您嚐嚐。”
    說話間,先給楊永利遞了一根,然後不顧紅眼的楊永利,又麻利給老楊頭、楊慶豐、楊慶有各散了一根。
    完事,很是自然的把煙塞進了自己口袋。
    “差不多得了,你二叔我還沒老糊塗呢!”
    散我楊老二的煙可以忍,但你不能整包黑啊!
    楊永利麻利奪回煙,然後把耳朵上那根小心翼翼的塞進去,這才鬆了口氣,把煙揣進口袋。
    楊慶收見便宜沒占成,隻得嘿嘿尬笑兩聲,隨口辯解道:
    “順手了,順手了,您老別在意。”
    然後才坐下,接過楊慶有遞來的火柴。
    “哥,您別怪我來的不是時候。”
    點上火,吞雲吐霧之後,楊永利對著耷拉著臉的老楊頭說道:
    “要不是我說來找你們家老四有正事,把那幫兔崽子攆走了,今兒您這雞湯,一口都留不下。”
    老楊頭頓時哭笑不得道:
    “合著我還得謝謝你唄!”
    “應該的,應該的。”
    楊永利舔著老臉臭美道:
    “誰叫咱倆一個爺爺呢!我不向著你,誰向著你。”
    老楊頭.........
    要不是看一個爺爺的份上,老子早特麽去公社告這孫子在村裏橫行霸道、多吃多占了。
    “來來來,大哥,您嚐嚐我拿的好酒。”
    說話間,楊永利拿過老楊頭麵前的酒盅,很是小心的給滿上。
    “不是我吹,這酒啊!咱們公社就沒幾個人喝過,這可是我從托人從縣城酒廠弄的頭鍋酒,勁賊大,慶有你也來點兒?”
    楊慶有聞言趕忙擺手道:
    “不了二叔,您跟我哥他們喝,我不行,我酒量淺,平日裏不喝酒,可不能糟蹋了您老的珍藏。”
    “慶有這京城沒白去,說話趕上縣城領導了。”
    楊永利也沒多讓,客氣了兩句,便拿起自己的酒盅,要給他自己倒。
    楊慶收見狀機靈勁兒又來了。
    一把搶過酒瓶客氣道:
    “二叔您歇著,我來,我來倒。”
    說罷,給楊永利麵前的酒盅滿上後,又甚是麻利的給哥倆自個的酒盅也滿上了。
    為什麽搶著幹活?
    圖的不就是這盅酒嘛!
    楊慶有甚至覺得,他這三哥呀!擱後世,絕對是個副主陪的好苗子。
    楊永利也知道他會來這麽一遭,已經見怪不怪,懶得計較了。
    “來大哥,碰一個。”
    “嗯,這酒還行,夠味,有勁。”
    “那是,頭鍋酒,必須有勁,一般人想買都買不到,您要是愛喝,回頭我再去縣城,就帶著慶豐去,讓他給您多打幾瓶。”
    “咋滴?你不能給我打回來啊?”
    “您別開玩笑,我們家每年掙多少錢,您不清楚?我自個喝都得好生盤算著,要是再加上您,我還喝啥酒啊!喝西北風得了。”
    “我就知道你跟你爹一個德性,摳的要死,從小到大,我就沒在你家正經吃過飯。”
    “嘿!您要說這話,我就得跟您好好掰扯掰扯了,我大爺不摳嗎?我哪次來不是鹹菜稀飯給我打發了?就這您還叫屈?來來來,慶豐你來說,你爺爺沒走之前,我來你們家吃過飯沒?”
    “那我怎麽知道,我說二叔,您這不難為人嘛!我爺爺沒時,我才兩三歲,您覺得那會兒我能記事?”
    半瓶酒,頂多五兩出頭,四個人分,每人一兩多。
    即使酒盅再小,三五氣後,瓶裏的酒也得見底。
    這不,剛打開話匣子,酒就沒了。
    要是擱以前,楊慶有怎麽著也得回老楊頭那屋,再拎一瓶未開封的二鍋頭來給續上不可。
    但今兒燉雞湯已經夠過分的了,再給桌上幾人添酒,老楊頭肯定會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