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9章 大能耐老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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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嘛對嘛!”
    老楊頭聞言拍著大腿道:
    “我去了也隻能見見侄媳婦和大孫女,咱們家這麽多人呐!總不能光見我一個老頭子吧!就這麽說定了,等將來,你們兩口子請下假,一起回來。”
    “不是。”
    楊慶有沒想到爺仨就跟商量好了似的,一環套一環,就這麽事兒給定了。
    搞得他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連新借口都來不及編。
    “您老真不打算進京看看?我可告訴您,京城早晨的升旗儀式可氣派了,以前皇帝住的地兒咱也能進去看,老大了,一天都逛不完。”
    “那有啥可看的。”
    老楊頭擺手無所謂道:
    “我都聽人家說過,就跟地主家的大宅子差不多,解放前我進城幹活時見過,都是住人的地兒,除了高一點大一點,沒啥可稀奇的,就這麽說定了,老三,明兒一早你送老四去公社,回來好幾天了,也該走了,否則耽誤了工作,領導該有話說了。”
    “好嘞爹。”
    楊慶收點點頭,然後拍著楊慶有肩膀樂道:
    “早就告訴你了,提了也白提,你還不信。”
    “我.........”
    “別我我我了,天不早了,老二老三你們回家吧!我再和老四說會兒話。”
    “好嘞爹。”
    楊慶豐應了聲,順手把楊慶有放在桌上的大半盒煙揣進口袋,這才跟楊慶收擠眉弄眼的出門。
    楊慶有........
    這倆人勸人是假,順煙才是真吧?
    等倆人走後,老楊頭神神秘秘的去到裏屋,叮叮當當倒騰了半天,這才在楊慶有的催促聲中走出來。
    “催催催,催命呢?就知道催。”
    發完牢騷,老楊頭掏出一藏青色帶著白色花紋的布包,放桌上一層層掀開後,楊慶有才瞧見裏麵裝的是什麽。
    “你後邊這兩三年寄來的錢,我都替你攢著呐!我前一陣數過,足足四百九十塊,明兒你都帶走,這麽多錢留在家裏我心慌,萬一哪天我走了,來不及跟老二老三說,被奔喪的給摸去咋整?”
    楊慶有.........
    您還別說,這老頭兒想的還挺多。
    “您這話說的,我既然寄來了,就表示不缺這點錢,您安心留著,回頭給壯壯和團團將來娶媳婦用。”
    “有給他倆預備的。”
    老楊頭嘿嘿笑道:
    “你前些年寄的錢,到現在也沒花完,足足剩了有三四百,我雖然沒仔細數,但都藏著呐!”
    “少了。”
    楊慶有笑道:
    “才三四百怎麽夠?倆孩子剛脫了開襠褲,離結婚早著呐!屋裏那錢啊!您留著日常用,桌上的這些,您再拿進裏屋藏起來,等將來孫子娶媳婦再拿出來用,我您就甭操心了,才五六年的工夫我就能給家裏寄來這麽多錢,您覺得我平日裏會缺錢花嗎?我們兩口子都有工資拿,就不用您操心了,您呐!還是把心思都用在我二哥、三哥身上吧!”
    說罷,丫便幫老楊頭把錢重新包上,然後往老楊頭懷裏一塞,努嘴道:
    “哪拿來的就繼續藏哪去,蹦想著給我,我用不著。”
    “嘿!你這孩子,怎麽就跟你說不通呢?”
    老楊頭皺眉道:
    “鄉下人花不著錢,你看哈............。”
    沒等老楊頭把話說完,楊慶有邊扶起他老人家,往裏屋推搡道:
    “那可不好說,花不花的著,你我說了不算,事到臨頭沒錢就是災,您就甭想著勸我了,您要是再想不開,我回了京,還月月給家裏寄錢。”
    “別別別,可不能寄了。”
    老楊頭慌道:
    “這些錢就夠多的了,你是不知道,咱們鄉下人哪見過這麽多錢啊!每回你寄了錢,我都帶你二哥、三哥一起去取錢,就這還不放心,每次都得偷偷摸摸,生怕被熟人瞧見,每次都提心吊膽的,就這還不算完,取回來我也不安生,你說說,這麽多錢,就放我這破屋裏,我能睡的著嗎?我是睡前瞅一眼,半夜醒了瞅一眼,早晨起床還得瞅一眼,平日裏連門都不敢出,這不是錢,這是禍害啊!這麽折騰下去,說不定明年我就得去見老二。”
    您還別說,老楊頭麵臨的困境,楊慶有確實沒想到。
    這年頭不像後世,一般人,尤其是鄉下人,壓根不會把錢往銀行裏存。
    城裏還好說點兒,銀行看著正規,辦事也靠譜,而且城裏有錢人多,你存個千了八百的,壓根不起眼。
    農村就不行了。
    別說千了八百,你就存個百了八十的,信用社裏那碎嘴子櫃員,用不了幾天就能把你的大名嚷嚷的全公社都知情。
    存是萬萬不敢存的。
    家裏稍微攢了點錢,都隻能想法藏屋裏。
    於是乎,身懷巨款的老楊頭,日子能不苦嘛!
    “那.........那我以後不寄就是了。”
    楊慶有哭笑不得道:
    “反正寄回來的,我肯定不會帶回去,您呐!就辛苦辛苦,為您幾個孫子多守幾年吧!要是實在扛不住,就把錢給我二哥三哥分分,都是大人了,不至於沒數。”
    “有個屁的數。”
    老楊頭沒好氣道:
    “就老三那德性,我天天盯著他,他都還敢去公社胡吃海塞,要是哪天我把錢分給他,他怎麽死的我都不一定知道。”
    “得。”
    楊慶有無奈道:
    “這麽說,就隻能辛苦您了,反正我明兒就滾蛋了,您自個生的兒子,您自個看著辦,我就不幫著操心了,您藏您的,我去院裏衝個涼。”
    說罷,楊慶有把老楊頭往裏屋一推,然後關上房門,去了屋外。
    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
    還是老楊頭會過日子。
    楊慶有他自己都沒想到,老楊頭能把近些年寄來的錢都攢下來。
    其實他寄的不算太多,頭兩年每月十塊,後來慢慢過渡到每月二十,算算總數也不過才一千一出頭,沒成想,老楊頭能攢下小九百的家底。
    合著這五六年,他一共就花了兩百多。
    是夠省的。
    快趕上閻老摳了。
    不過想想,貌似除了吃喝,也沒花錢的地兒。
    頭一次回來,該買的,楊慶有都買了,剩下的缺項,楊慶豐、楊慶收哥倆掙得年底分紅基本能維持。
    說歸這麽說,但能攥著不花也是種能耐不是。
    對老楊頭,楊慶有佩服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