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甥舅親萌扶儲念,忠孝動天斷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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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樂想著進宮看望長孫,抿嘴開口:“夫君,阿元阿月嚷著想去尋象兒玩呢。”
    秦浩笑道:“我怎麽聽阿元嘴裏嚷的是蓉兒啊,你若想見娘娘便直言嘛。”
    長樂有些羞赧:“我怕夫君不喜頻繁進宮,遺愛今早來過,把蓉兒留了下來,望月和雅容帶著他們玩著呢。”
    “成,我們家長樂要盡孝心,夫君我怎麽能不支持呢,快年底了,準備些年貨帶過去吧。”
    長樂緊緊抱著秦浩,很是感動:“夫君,你真好,母後問我們何時再要個寶寶呢?”
    秦浩左右看看有些戲謔:“你也沒帶解藥,怎麽要?”
    長樂嗔道:“回了雲中再說。我問問雅容,帶蓉兒進宮看她同意不。”
    門外薛禮咳嗽了幾聲,秦浩沒給好臉:“什麽毛病,有嘴不會說話?”
    “嘿嘿,我怕看到不該看的東西長針眼,雲中那邊收到一封信,是蜀王寄到雲中給公主的,
    可是咱們一直在長安,順夫人說怕等著急了,寄了過來。”
    長樂有些疑惑,接過書信,看了看封泥上的印鑒,還真是三皇兄的,展開一看,眉頭輕皺。
    “有什麽事嗎?”
    “夫君,是蜀王妃楊氏生了病,想懇請夫君回雲中前去為楊氏瞧瞧,病了許久了,有些重。”
    秦浩琢磨了一下行程,點了點頭:“那回程時我帶薛禮快馬去看一下,我對你蜀王的印象還是不錯的。”
    “哦?夫君何時與三皇兄還有交集,我怎不知?”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準備一下,對了,你讓我給太子製作的禮物也帶上吧,
    咱們早去早回,晚上咱們一家人吃火鍋。”
    兩儀殿,房玄齡與長孫無忌聽李世民叨咕著大臣們的往事,也都有些感慨。
    “陛下,漢宣帝麒麟閣有十一功臣,漢明帝雲台設二十八將,此次功臣的人數采用哪個呢?”
    李世民思忖片刻開口:“不必效仿前人,我大唐自有更新氣象,
    朕想讓這些功臣全天候的守護著大唐江山,便以二十四節氣的數字定功臣的數目吧。”
    房玄齡點了點頭:“陛下此等說法頗有寓意,二十四節氣輪替如環,正合天道的周流不息,臣深以為然。”
    長孫無忌也點頭讚同:“此數既合天時,又順人心,然則這選取的人選,不知應有何標準?”
    李世民捋須思索:“兩位愛卿可根據眾臣以往的功績推薦名單,開疆拓土之將,經緯萬機之臣皆要有所考慮,
    也莫要忘了為我大唐創立基業的那些老臣,待朕確定之後便在朝堂之上宣布。”
    長孫無忌望著殿門,幻想著自己在功臣表上的排名,便瞧見高福悄悄進殿,小聲開口,
    “陛下,長樂公主和秦駙馬進宮來了,想請陛下允皇孫李象到立政殿玩耍。”
    長孫無忌心中一跳,什麽時候太子又與秦浩扯上了這層關係,狐疑的看了一眼李世民的表情。
    “哈哈,那兩個小家夥又來了嗎?可是頑皮的緊,朕允了,晚些朕也會去瞧瞧。”
    “遵旨,還有房相的小孫女也一同來了。”
    房玄齡看了眼手上的胡須,神情一滯:“何人陪著進的宮啊?”
    高福訕笑:“無人,就是跟著公主一起來的。”
    房玄齡有些嘟囔:“這是跟懋公學的養兒之道嗎?孩子居然讓旁人帶著。”
    長孫無忌有些羨慕:“哎呀,瞧瞧這一大家子,兒孫之間如此和睦,羨煞旁人呐。”
    李世民臉上掛笑:“聽聞承乾最近也常與象兒玩耍,朕心甚慰啊,為何總不見欣兒入宮呢?”
    高福一愣,心道這事你問我,我問誰?你的倆兒子暗地裏都鬥成那個樣了,孩子怎麽能玩到一塊去,想啥呢?
    長孫無忌笑道:“是要多多親近,臣有空見到魏王定要提醒一下才好,有了玩伴才有樂趣嘛,
    臣稍後也去見見長樂,許久沒見了,還望陛下應允。”
    出了兩儀殿,與房玄齡道別,長孫無忌匆匆走進了立政殿,眼角不受控製的跳了一下。
    李治與秦浩在一旁親密談話的一幕深深刺入了腦海,此子與皇室已經牽扯如此之深,還真是出乎了自己的預料。
    李治快人一步來到長孫無忌麵前,深施一禮:“舅舅安好。”秦浩也抱了抱拳。
    長孫無忌連忙回禮:“晉王不必多禮。”
    長孫嗔怪道:“兄長怎麽如此生分,這又不是朝堂之上,何須拘禮。”
    “舅舅,回長安後,還一直沒有前去拜訪呢,舅舅不會怪麗質吧?”
    “這怎麽會呢,你有孝心,皇後娘娘才能好轉得快,舅舅隻有高興,
    這便是阿元和阿月吧,嗬,還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阿元阿月,快,給舅公問安。”
    兩個小家夥看了眼長孫無忌的穿著,蹬蹬蹬的跑了過來。
    “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萬水千山總是情,給個紅包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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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孫無忌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在身上摸索了一下,兩件掛飾換了主人。
    “正則啊,你這教育的方式還真是,真是不拘一格啊,哈哈哈。”
    劉瑾匆匆步入殿中,聲音有些急切:“娘娘,翼國公府前來尋駙馬,說是翼國公夫人要生了,要......”
    秦浩幾個箭步竄到了殿門,留下一句聲音:“麗質,你們玩你......”
    齊國公府,高陽看著墨竹隆起的肚子,臉色不悅:“他真是這樣說的?”
    墨竹歎了口氣:“公主,他既不願,正好斷了,何必總是低三下氣。”
    高陽搶過請帖,撕了個粉碎,口中咒罵個不停:“有你說話的份嗎?當我是什麽人?竟敢不把我放在眼裏,給我等著。”
    長孫衝腳步有些搖晃走進屋中,暖意襲來,身子抖了幾下,望著滿地的紙屑有些詫異:“這是怎麽個話說?”
    高陽看著醉醺醺的長孫衝,氣不打一處來:“又與何人喝成這般模樣?”
    長孫衝打了個酒嗝,笑著回答:“高陽別氣,是父親讓我多與魏王走動走動,小酌了幾杯,我沒醉。”
    高陽有些委屈:“自我有了身孕,你便不常陪在一旁了,也是膩煩了嗎?”
    長孫衝一愣,有些詫異:“高陽這是怎麽了?我這不是一回來便來陪你了嗎?誰惹你生這麽大的氣啊,墨竹,你說。”
    “墨竹,你先出去,給駙馬打盆熱水過來,擦洗一下,滿身的酒氣,煩死了。”
    看著墨竹有些委屈帶笨拙的背影,長孫衝有點尷尬,緩緩坐在高陽的身邊,摸摸對方的肚子,
    “高陽,有了身孕,不能總是生氣,正則不是說過,胎借母氣以生,呼吸相通,喜怒相應嘛。”
    高陽聽到秦浩的名字,身子一僵,腦海中頓時浮現出自己不堪的一幕,
    頓時有些咬牙切齒:“不要再提他的名字,我不想聽。”
    長孫衝一愣,呆在原地,高陽見自己失言,連忙解釋:“我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少提別人的名字,今日你還行嗎?”
    長孫衝神情稍緩,訕訕笑道:“緩上一緩,應當無事,我真沒喝醉,墨竹身子已不大方便,為何不換個侍女服侍啊?”
    高陽沉默片刻,忽然開口:“你打算如何處置墨竹?”
    長孫衝訝異道:“此話何意?墨竹既然有孕,自然是生下來養在府中啊!”
    “難道你想給她名分?”
    “呃,高陽若是不願,便做個通房也行,我不會虧待她的。”
    高陽撇嘴滿是譏諷:“你連我都無法滿足,還想沾花惹草嗎?”
    長孫衝老臉通紅:“高陽,你今日這是怎麽了?我可什麽都沒說,
    再說墨竹之事,你先前已經原諒我了,那隻是次酒後的衝動,不過既已發生,總不能沒有擔當吧?”
    墨竹端著水盆站在門口,聽著屋中的說話,淚珠大顆大顆的掉落,強忍著難受,擦了擦眼睛,推開房門。
    “駙馬,奴婢服侍您擦洗吧。”
    “墨竹,放在一旁便好,我自己來,快回去休息吧。”
    看了眼高陽,見沒出聲,墨竹緩緩退了出去,傷心的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大白日的,哭喪個臉給誰看的?”長孫無忌美好的心情一下子消失殆盡。
    “是奴婢的錯,奴婢剛才不小心摔了一跤,有些痛。”
    “嗯,下去吧,也小心著點。”
    看著墨竹的背影,長孫無忌歎了口氣,來到門前低聲說道:“衝兒,來一下,為父找你有事談。”
    放下毛巾,長孫衝露出抱歉的表情,“我去去就回,你躺下好好休息。”
    出了屋子,見父親臉現不悅,連忙解釋:“父親,我剛從魏王府中回來。”
    長孫無忌點了點頭:“隨我去書房。”
    跟在父親身後,長孫衝開口問道:“父親,魏王確實文采斐然,且沒有不良嗜好,
    兒子覺得他爭儲之心頗重,話裏話外都是什麽大唐啊、天下的。”
    “衝兒,那個墨竹高陽打算如何安置啊?這可快要生了,還沒個說法嗎?”
    長孫衝一臉無奈:“高陽似有些不願抬舉墨竹,實在不成便做個通房吧。”
    “你們決定便好,為父不屑管你們這些事,但那畢竟是我長孫家的子嗣,
    身子不便還讓她做這些活,若傳了出去,豈不有損我長孫家的名聲嗎?”
    長孫衝連忙認錯:“兒子知道了,回頭便和高陽商量商量。”
    “為父發現了一件重要的事,要與你說,今日在立政殿,我見晉王與秦浩關係頗為熟絡,
    是沒有君臣那般的關係,為父頗為震驚,而且象兒也與那對雙生子玩得不亦樂乎,
    為父如今思緒頗為混亂,有些看不懂陛下的心思,過後你與晉王也要親近一些。”
    長孫衝眉頭輕皺,憋了一會:“父親,他們誰當了太子又有什麽關係,您不都是他們的舅舅嗎?”
    長孫無忌歎了口氣:“你不懂,青雀強勢,向來有自己的主意,他若為太子,為父永無出頭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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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為父沒把稚奴當回事,他那性子沒法說,但若他能有秦浩的扶持,便有了一爭之力,
    而且為父覺得稚奴仁孝,實為首選。”
    長孫衝有些詫異:“父親為何認為表兄不行?陛下可從未說過廢立之言啊?”
    長孫無忌搖了搖頭:“前日我去東宮,見到太子給那樂童建了個靈堂,
    東宮之人守口如瓶,可這紙豈能包住火星,唉,不會有好結果的。”
    東宮承乾殿,李承乾正發著怒氣:“於詹事,咱們有話放在明麵上說,
    我不過是為稱心設個靈堂,不招誰不惹誰的,你就不能睜隻眼閉隻眼嗎?”
    “太子啊,那稱心是被陛下下令打死的,太子為何還不自知?
    此番隻是警告,太子若是還不收斂,真激怒了陛下,可如何是好啊!”
    “這個就不勞於詹事操心了,孤請道士入宮,父皇沒有反對,便是默許,
    孤聽聞你老母過世,雖說是幾日入宮一次,孤還是有些於心不忍,何不與父皇再次請旨,專心守孝呢?”
    於誌寧長歎口氣:“臣也想一心盡孝,奈何陛下以詔起複,也是念及怕耽誤對太子的教導!
    臣幾日進一次宮,已是愧對陛下允臣的監督之權了,陛下對太子仍是寄予厚望,太子萬不可自誤啊!”
    “孤隻是一番好意,而且最近孤對於詹事也是尊敬有加,
    祭拜乃是孤的私事,於詹事如今也祭拜母親,更應懂得孤的心境,
    還望於詹事權當不知曉,咱們相安無事,可好?”
    聽著歎氣聲伴著腳步聲遠去,張思政從屏風後麵輕步走出。
    “此人多次與父皇說我的不是,孤不放心,你晚上潛入他的府邸,看看他是否有告密之舉。”
    張思政有些猶豫:“太子是想讓微臣......”
    “他若老老實實,便相安無事,若是一意孤行,你便如張玄素那般,做出搶劫越貨的現場,知道了嗎?”
    張思政瞳孔微縮,點了點頭:“微臣記下了,微臣進出東宮頗有不便,大門處有陛下的耳目,宮牆又高,微臣......”
    李承乾拍了拍張思政的肩膀:“從花園那裏走,以你的身手跳下那堵牆應是沒問題吧?”
    “主要是攀爬困難,跳下自是無事,可外麵依然有人把守啊。”
    “放心,那裏我特意安排了賀蘭楚石,他會看不到你的。”
    下值後,張思政遠遠的尾隨在於誌寧的身後,不時的望望四周,警惕著金吾衛的出現。
    來到一座不大的宅子前,見大門破舊,牆皮剝落,瓦縫生草,不禁蹙起眉頭。
    一個看門的老仆咳嗽著關上了大門,張思政快步來到宅子的側麵,
    幾個箭步助跑著攀上了圍牆,見裏麵空無一人,放心的跳了下去。
    院中靜悄悄的,一個人影都見不到,心中有些好奇,好歹也是個三品大員,這裏怎麽如此寒酸。
    心中疑惑之際,忽聽到後院朗朗的讀書之聲,側耳靜聽了一會,扯了扯嘴角,居然是自己也會背的三字經。
    順著聲音腳步輕盈的來到了後院,透過窗紙,見是一中年女子陪著一個不到弱冠的青年正捧書苦讀。
    打量著屋中,見室內蕭索,家什簡陋,與心中預想的重臣府邸相去甚遠,更為不解。
    抬頭見天色尚早,張思政心中也不焦急,四處一番查找,見一屋中有油燈閃爍,連忙隱匿到了窗下,
    悄悄捅破窗紙,向內望去,窺見於誌寧正凝神書寫著奏折,筆走龍蛇,一絲不苟,不由的暗自歎了口氣,這可就怨不得我嘍。
    耐心的等待天黑金吾衛換崗的時間,好籌備夜間的刺殺行動,
    卻見於誌寧似是寫完了奏折,起身換掉官服,著了一身粗麻的衣衫,走向門口。
    張思政連忙閃到牆角躲在了缸後,然後遠遠的跟著於誌寧又來到後院,
    見於誌寧與妻兒在門口低語著什麽,又輕拍了下兒子的肩頭,便朝大門而去。
    張思政頓時一愣,難道是發現了我的存在,想要逃跑嗎?
    趕忙直起身子,從進來的圍牆之處又跳了出去,轉到大門的方向,尋著於誌寧悄然尾隨。
    直到跟著出了城門,張思政仍是滿心的疑惑,不知道於誌寧這是在做什麽,索性一直跟著,打算弄個清楚。
    行至七八裏外的一處墓前,腳步終於停了下來,張思政趴在不遠處的草中,凝神望去,隻見那墓旁有處草廬,極其簡陋,
    於誌寧跪拜在墓前,叩首後便嘟嘟囔囔的說著什麽,神情甚是哀戚。
    眯眼仔細望去,見到墓碑上麵的亡母二字,張思政的心突然像是被針紮了一般。
    暮色四合,見於誌寧在墓前始終跪著,悲痛難抑,心中更似被重錘深深的撞擊。
    想著於誌寧平日在東宮的行事,又瞧著眼前的一幕,不知怎地,張思政眼角突然流出了淚水。
    心中的不忍之意越來越重,握刀的手也微微顫抖,心中一番天人交戰,身子向後緩緩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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