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劍寒紀府齊王亂,符惑東宮喜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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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史局,李淳風憂心忡忡開口:“師兄,二月彗星見於西方,長六丈,至今二十日才滅,難道真有大事發生?”
    袁天罡長歎道:“彗星主除舊布新,似有改朝換代之事發生,然則我這一卦卻與天象相反,真真是怪事,我等且觀之吧。”
    李淳風嘴唇兮動,越發對星象之說迷茫,搖頭苦歎。
    “師兄,不知怎的,師弟上奏之後,陛下頒布了彗星見大赦詔,
    說明對天象之說亦是十分信任,反而是我自己這個觀察天象之人有所動搖。
    陛下強調撫字之道,未洽於黎元;恭默之誠,有虧於宗社。
    此詔不可謂不重,若是無事發生,師弟恐不能善了啊。”
    袁天罡捋須笑道:“出生入死。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從道中來,回道中去,如同晝夜循環,師弟何必執著呢。”
    李淳風哭喪著臉:“師弟的貞觀曆就要製定完成,若功虧一簣,怎能甘心啊?”
    “師弟勿急,且觀之,稍安勿躁。”
    “夫君,是我哪裏做得不好啊?今日怎麽如此敷衍呢?”
    “曇娘乖,我這是為了完成昨日對你的承諾,今日真的有事,晚些我還要出去一趟。”
    “哦,你不去找她們兩個是吧?”
    “嗯,不找,你不對勁吧?你在乎的是這個?”
    “那倒不是,我是怕夫君喜新厭舊呢!”
    “記住,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許離開屋子,除了張龍趙虎叫你,否則就在屋中待著。”
    曇娘有些疑惑:“到底是什麽事啊?搞得這麽嚇人。”
    “我擔心齊王抓小美人,你很危險,知道了嗎?”
    曇娘嘻嘻一笑:“這還差不多。”
    “行了,我就不陪你啦,睡吧。”
    出了院子,耳朵一動,抬頭望向對麵的屋頂,薛禮有些無語,隻好揚了揚手,朝秦浩示意了一下。
    “守好宅子,我出去看看,就趴那,挺好。”
    “別介啊表兄,你不帶我去嗎?”
    “今個還不用,我打探點消息,有情況就吹哨子,張龍和趙虎把人手都安排在了外圍。”
    看著秦浩一身夜行衣消失在了夜幕,薛禮有種被騙的感覺,心中發誓下次再聽表兄的話自己就是小狗。
    城門外馬啼聲由遠及近,城門守衛有些詫異,聽到下麵大呼有聖旨傳權萬紀,守衛們連忙通知杜行敏。
    “齊王有令,封城五日。”
    那人著急喊道:“我有聖旨在身,難道齊王的命令大得過聖旨不成?”
    杜行敏有些為難,便見下麵的人點燃火折,照亮手中的東西,杜行敏定睛看去,是卷明皇皇的絹帛。
    猶豫一下開口說道:“你將馬匹拴上,扔掉武器,從吊籃上來。”
    不多時齊王府李佑在夢中被吵醒,口中罵罵咧咧個不停:“狗東西,擾人清夢,罪大惡極不知道嗎?”
    昝君謨也不生氣:“齊王,城外有人進來了,說是有聖旨給權萬紀的,似是急事。”
    李佑一下子清醒過來,心中緊張:“可知是什麽事嗎?”
    昝君謨搖了搖頭:“未敢輕動,那人已去往長史府。”
    李佑急得來回踱步:“怎麽辦?快去將舅父叫來。”
    秦浩潛到齊王府的一側圍牆,拋出飛虎爪,輕輕拉了拉,便要上牆,突然心中一驚,猛的朝不遠處的陰影中望去。
    “誰?出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一個黑影慢慢現身,低沉著聲音回道:“駙馬,是我。”
    秦浩一愣,有些詫異:“什麽時候到的齊州?”
    “屬下之前一直跟蹤紇幹承基來到了齊州,便一直未走,隻是昨日失去了他的蹤跡,便想來齊王府守株待兔。”
    “好,你在此盯著,我進去瞧瞧,感覺這小子有大事要做。”
    看著秦浩輕盈的攀上牆頭,甲一心中無比佩服,頓時覺得自己如何努力好像都比不了少爺的天賦。
    院中的守衛頗多,秦浩有些頭疼,好不容易趁著兩隊巡邏的間隙躲到了大殿的窗下,
    縮在陰影中,凝神發揮出十二分的耳力,靜靜聽著。
    “舅父,你說聖旨這個時候到,是不是父皇覺察到了什麽?”
    陰弘智有些不信:“昨日方才發生的事,陛下如何會發覺什麽?怕是其他的事湊巧趕上了。
    隻不過權萬紀若此時赴京,對齊王有何影響,實在是不好判斷啊,唉。”
    李佑左右為難:“舅父,你拿個主意,那也不能坐以待斃不是?”
    陰弘智點了點頭:“齊王將他們都招來一起商議吧。”
    李佑招來內侍小聲交待,不多時梁猛彪、燕弘亮兄弟步入殿中,麵色凝重,顯然也是預料到發生了什麽大事。
    “話不多說,有聖旨召權萬紀入京,若放行,我們的事定會敗露,如何處之,各位都說說。”
    昝君謨、梁猛彪有些傻眼,感覺有些操之過急了,
    燕弘亮咬了咬牙:“齊王,索性一不作二不休,宰了那權萬紀,封鎖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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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距齊州距離不近,我們還有時間來從容布置,當務之急便是征兵,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了,十五歲以上的男子全部征召,越快越好。”
    李佑望向陰弘智,陰弘智點了點頭:“如今之計,隻能如此了,齊州城牆穩固,自保應是沒有問題,
    隻是軍中聯絡的將領有些少,有些麻煩,話裏話外透露過去,基本都是裝傻充愣的居多。”
    梁猛彪嘟囔了一句:“征兵可以強征,可這糧草、兵器甲胄可是把持在長史府的那些官員手中,總不能都殺了吧?
    況且,齊州可以固守,可周邊的州縣還未完全滲透,一州之兵還是有限啊。”
    昝君謨也有些泄氣,正欲開口,陰弘智低聲喝道:“我早就說過王有帝王相,當應天順人,既然上天催促我們起事,那也定是天意,
    眾位隻要上下一心,未必不能成事,如今信心最是重要,請齊王為諸位將軍封官統兵,以示恩寵。”
    李佑望著眾人,沉思片刻:“如今我們的兵力不足,無法對抗朝廷,
    本王決定,權萬紀離間骨肉、陷害忠良,我等起兵誅奸臣、安社稷,
    為合法性,本王自領上柱國、開府儀同三司,封大將軍,行獨立兵權。
    任命昝君謨為左將軍,任命梁猛彪為右將軍,燕弘亮燕弘信負責聯絡地方豪強,舅父負責招兵買馬。”
    昝君謨連忙抱拳開口:“大將軍,我即刻領兵巡城。”
    梁猛彪也躬身領命:“我現在就去抓了權萬紀。”
    秦浩聽到此處,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心中卻犯起了嘀咕,這他娘的時間又不對啊,咋提前這麽早。
    不多時眾人陸續走出,紛紛各自行動,殿中漸漸恢複了平靜,
    秦浩真想進去直接把李佑弄死一了百了,唉,算了,朝廷沒有旨意,別到時候栽贓是被我逼反的就不好了。
    從原處跳出牆外,左右掃視一下,卻發現甲一不見了蹤影,收回飛虎爪正有些納悶,忽然聽到不遠處的長史府中大叫聲不斷。
    秦浩朝著長史府快速奔跑,遠遠看著府門大開,不時的有人跑了出來,口中都大喊著:“殺人啦。”
    秦浩思索著其中的可能,忽然看到甲一從側牆跳了下來,心中一愣,有些不敢相信,甲一幹的?不應該吧?
    見甲一跑得飛快,秦浩也全速追趕,兩個街區之後,甲一見無法擺脫,回頭一看,腳下一頓。
    秦浩追到身前,看著甲一,“是紇幹承基,手法幹淨利落,我剛進去,正好他逃了,
    為防止被當成刺客,我便趕緊跑了出來,我有種感覺,紇幹承基應是想嫁禍齊王,逼反他們。”
    秦浩瞬間想到了太子,搖了搖頭:“其實他不嫁禍,權萬紀也不過就是多活一會罷了,李佑已經決定反叛。”
    甲一歎了口氣:“紇幹承基武藝不知曉如何,但是這飛簷走壁的本事,我卻有所不如,不愧是個頂尖的刺客。”
    “甲一,先去盯著點兵曹參軍杜行敏,他若是被李佑說動,就殺了他,若不同流合汙,便保護一下。
    刺客刺殺完無非是要尋些女人發泄,回頭跑跑城中的青樓,必有所得,不必一個人動手,咱們到時候一同擒他。”
    甲一點了點頭,雖然有些不解秦浩的用意,還是十分信任秦浩的決定,因為沒錯過。
    二人相互交待了下住處,便要各自歸去,甲一頗有些不舍,
    “駙馬,紫雲觀那裏我已去過,交待的事也已辦妥,隻是那道長從始至終未發一言。”
    秦浩點了點頭:“他從不說話,通知到了便好,回去時小心著些。”
    城中亂了一陣,後半夜時分,重新恢複了平靜,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
    次日早朝,吐穀渾使者朝堂之上泣奏西平郡王慕容順被部下殺害,請大唐主持公道。
    李世民也不意外,挺了這麽久已經出乎預料,下旨慕容順之子諾曷缽繼位,
    使者再次以可汗年幼勢弱請求大唐能賜婚公主以鞏固地位,群臣紛紛出列反對,李世民卻忽然想到了吐蕃的政策。
    遂答應使者從宗室中選一宗室女賜為公主與諾曷缽和親,以示恩寵,使者哪裏管正宗不正宗,隻要你大唐認可就行啊。
    下朝後李世民回到兩儀殿忙碌,忽然見到一封太子批閱之後不太確定的奏折,
    細細觀看之下,雖然覺得有些不妥,卻覺得想法值得深思。
    “高福,太子最近可還有什麽過激之舉?”
    “回陛下,這個倒沒聽說,太子最近好像不怎麽走動,
    除了寢宮便是顯德殿中批閱奏折,小猴崽子沒傳回太多的消息。
    不過太子妃最近似是有些不太舒服,經常嘔吐,不知是否吃壞了什麽東西了。”
    李世民神情一滯,疑惑的看了眼高福:“怎麽不早說?你個老東西,白活了這麽久,去,派個太醫去瞧瞧,沒準是有喜了。”
    “殿下,彗星見於西方,乃是改朝換代之象,貧道雖被道觀收回了法器,可這觀象的本事是收不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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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韋道長多慮了,隻要孤信任道長,那一道度牒算不得什麽。”
    秦英將幾張符咒遞給李承乾:“這幾張符貧道施了法術,殿下可貼於顯德殿與承乾殿,必保妖邪小人能一擊必殺,寢宮中的多子符想必近期便有所獲。”
    李承乾收下符咒,有些疑惑:“有沒有止痛符,孤的足疾最近痛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了。”
    “這張朱砂符混入藥藥之中即可。”
    李承乾大喜,隨即二人又在密室設壇,以龜甲灼燒的裂紋暗示太子乾象有變,李承乾更是心情舒暢。
    有內侍來報,太醫給太子妃診斷身體,已確定有喜,李承乾這下再無疑慮,以重金賞賜了二人。
    揮退二人,便要趕去寢宮看看給力的太子妃,李元昌急匆匆的進入殿中。
    “殿下,侯君集已選好人選,這些人殿下看著怎麽調配到其他地方,
    還有個重要的消息,臣與賀邏鶻喝酒之時,打聽到了阿史那結社率時常抱怨,
    他曾誣告突利謀反遭陛下冷遇,長期未能獲得升遷,看來是積怨日深?,可以拉攏。”
    出了東宮,秦英有些嘲笑:“道友如今被收了度牒文書,已經算不得真正的道士了吧?”
    韋靈符眼神不善:“何必挖苦貧道,所謂傳播邪法根本便是無稽之談,不過是擔心貧道私傳本門秘法罷了。
    如今殿下看重我等,隻待登基之日,便求新皇帝為貧道重修個道觀,豈不美哉?
    不過道友的那道能止疼的符,我卻有些懷疑。”
    薛禮下了屋頂,對秦浩很是不滿:“表兄,屋頂上也挺涼的,連隻貓都沒見到。”
    秦浩拍了拍薛禮的肩膀:“仁貴啊,你最近可是有些欲求不滿的感覺啊?皮子是不是又有點緊了?
    我寫個紙條,趕緊用信鴿傳到長安,得給師父通個信,齊州的百姓要遭殃了。”
    薛禮點頭應是,接著急忙解釋:“表兄你這說的啥話,我就是想做點帶勁的活,這看門護院的不是太浪費我這個人才了嘛。”
    “我來問你,你剛才說連隻貓都沒見到?”
    “對啊。”
    “好,你睜大眼睛看著啊。”說著從地上撿起個石子,朝另一處房頂擲了過去,一隻黑貓被驚得跳起,從屋頂竄到了牆上轉瞬消失。
    薛禮雙眼瞪大,有些難以置信:“表兄教教我,你是怎麽發現的,這不剛進院子嗎?”
    看著薛禮求知的表情,秦浩打趣:“這是隻母貓,公貓辦完事走了,它就一直趴在那裏,
    也不知道是你監視它,還是它監視你,你就說你做個護院稱不稱職吧?”
    “這怎麽可能?你難道還懂貓語?”
    “你呀,仔細嗅嗅,多重的尿騷味。”
    薛禮用力吸了吸鼻子,有些泄氣:“表兄,小柔嫂子說你真狗,我覺得一點沒說錯。
    嘿嘿,沒打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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