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礪劍遼東催戰馬,攜香長樂續宗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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龜茲,伊邏盧城。國王訶黎布失畢此刻臉色陰沉,大聲衝著堂下嘶吼,
“你們是瘋了嗎?為何要搶劫大唐的商隊?高昌剛剛覆滅,交河城外日日整軍操練,難道不知道是要做什麽嗎?”
眾臣冷汗岑岑,無言以對,搶劫的是你的族人,我們能說什麽?
“大王,此時說這些也沒用了,那支商隊還是雲中來的,怕是沒辦法善了了啊,還是趕快向大唐陛下請罪吧?”
訶黎布失畢歎了口氣:“隻怕不是這般輕易便能過去的!秦駙馬曾與我國通過書信,我們也給予了配合,不若派人去雲中求情?不知何人願往啊?”
一名將領怒視群臣:“你們這些文臣,日日就會說三道四,怎麽?關鍵時刻全都縮回了脖子嗎?”
訶黎布失畢眼前一亮:“將軍威武,便由你帶著厚禮前去吧!”
群臣全都鬆了口氣,看著將領錯愕的表情,心中不屑,吹牛逼誰不會?還是趕緊回家交待後事吧!
九月,相裏玄獎回到長安,次日早朝,殿內肅立,聲音激動:“陛下,泉蓋蘇文那逆賊不僅拒不撤兵,還揚言要讓大唐使者有來無回!”
李世民猛地拍案而起:“好個泉蓋蘇文!真當我大唐的刀劍不利了嗎?高句麗桀驁不馴、狼子野心,今日不滅,他日必成心腹大患!”
長孫無忌連忙拱手:“陛下還請息怒!如今薛延陀新附,高昌初定,百姓尚未從戰亂中恢複元氣。此時東征,恐非良機。”
房玄齡語氣懇切:“陛下,兵者凶器,戰者危事。還請陛下三思而後行。”
李世民負手在殿內踱步,眼神中滿是憂慮與決絕:“朕豈會不知此時出兵的難處?但高句麗一日不除,朕便一日難安。
今日若不遏製其野心,他日必成燎原之勢。況且如今師出有名,良機不可錯過!”
說罷拿起案上一張紙卷,讓高福傳遞下去,“眾卿全都看看!龜茲竟然劫掠我大唐商隊,致使多人死傷!
秦浩斬了那求情之人,這是他親口所言,頗為解氣,話已出口,若做不到,朕的這個天可汗何以立威?”
長孫無忌展開奏報:
“大唐百姓豈容欺辱?商隊血染黃沙,人死不能複生,爾等哪來的大臉過來求情?
回去告訴你家國主,欺我大唐一人,我便取你一城!
要麽獻城自縛,要麽待我天兵破城之日,用龜茲數萬頭顱,鑄一座公道碑,祭我商隊,正我天威!“
嘴角不禁露出一絲苦笑:“陛下,這言辭......未免有些牽強了!”
李世民眼神一凜:“朕覺得理由十分充分!我大唐百姓豈容欺辱?秦浩所言,正合朕意!”
房玄齡看著奏報上那熟悉的語氣,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他太了解自己這個徒弟了,為了給陛下找個出兵的借口,想必也是絞盡了腦汁。
“陛下,龜茲不過邊陲小國,不足為慮。但高句麗國力強盛,又有地利之險,還請陛下慎重。”
李世民歎了口氣,語氣中滿是無奈:“玄齡啊,朕何嚐不知?再過兩年,朕便已花甲之齡。
若不能給太子留下一個安穩的邊境,朕如何能安心離去?還望諸卿體諒朕這個做父親的心啊!”
話音未落,一旁的李治早已淚流滿麵,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父皇!兒臣亦有守土開疆之雄心,隻求父皇保重龍體,長命百歲!”
李世民伸手虛扶,目光中滿是慈愛:“不打下一個安穩的環境,貞觀大治便無從談起。這不僅僅是為你,更是為了大唐的千秋萬代!”
話畢看向群臣,目光堅定:“朕意已決!朕已命人打造大型戰船,若新羅危急,便可從水路支援。
高句麗知曉我大唐態度,想必不敢全力攻伐。百濟軍中將領死傷多人,經此一挫,短時間內也難有所作為。
秦浩既已為唐軍爭取了時間,朕自會有所權衡。”
高士廉微微頷首:“陛下英明神武,自晉陽起兵以來,戰無不勝,攻無不克。隻要陛下重視對手,臣等便無後顧之憂。”
李世民大笑:“你們啊,莫不是怕朕剛愎自用?看看懋公,一言不發,對朕可是信心十足!”
李積連忙出列,神色尷尬:“臣乃武將,隻知遵陛下將令,衝鋒陷陣。陛下兵鋒所指,便是臣等所向,無需多言!”
李世民收斂笑容,神色冷峻:“擬旨!阿史那社爾為昆丘道行軍大總管,契苾何力為副大總管,
高侃為前鋒,郭孝恪負責協調後勤,程處默、尉遲寶琪隨軍出征!封鎖一切消息傳向高句麗與百濟。
朕要讓西域諸國知道,犯我大唐者,雖遠必誅!”
太極殿外,秋風蕭瑟,戰雲已然密布......
交河城,喬師望苦口婆心交待著幾人,還特意提到了張龍代幾人扛下軍棍之事,嘮叨完畢便讓幾人自行準備。
高侃笑道:“這回沒有護衛隊在,我們也沒了後顧之憂,專心殺敵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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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處默撇了撇嘴:“咱們自己不就是嗎?不過咱們可不能出事,要不可就太丟人了。”
尉遲寶琪臉帶憧憬:“打完這仗,俺就回長安迎娶汝南公主?,處默,你到時候給俺當伴郎如何?”
程處默看著尉遲寶琪的憨樣,語氣發酸:“真不知道你這長相哪裏好了?居然看不上我,哼!大哥說了,娶公主睡個覺都得請示呢,寶琪,有你哭的時候。”
“俺對公主好,公主就不會拒絕,這就不用你操心了,大哥教了我一套愛情三十六計呢,一年一招都沒問題。”
“愛情是啥東西?也有兵法的嗎?”
“哼,保密,想學自己去問,我可不學趙虎那樣多嘴。”
高侃眨著眼睛,有些好奇:“不是房中術吧?”
“你們兩個不正經的家夥,大哥豈是那種人,當初隻傳了遺愛兄幾招,遺愛兄不就得償所願了嗎?我用得著和你們兩個顯擺?”
郭孝恪大步走到幾人身前:“都準備好了沒?這回有功勞讓著哥哥我點,你們過後都得回雲中的。”
高侃仔細打量著郭孝恪,皺了皺眉:“孝恪兄,我和駙馬學了點相麵之術,你這印堂發黑,怕是要小心著些,兵法雲,驕兵必敗啊!”
稱處默看著郭孝恪黑臉漸漸更黑,連忙解圍:“別理他,毛還沒長齊呢,傻小子一個。”
郭孝恪麵色不善:“看在駙馬的麵上,不與你一般計較,此番我.......”
長孫無忌今日心情不佳,考校二孫子長孫絢的學問,居然答非所問,
奇怪的是竟然對那些道士的東西頗感興趣,再加上這長相也不似衝兒,越發不喜這個孫子,
高陽神情波瀾不驚,似乎也覺得這個兒子有點問題,如今一切隻能認命,隻是每次見到墨竹之時隱有悔意,長孫衝陪在一旁則是若有所思。
坐在官署之中,翻看著公文,便見魏征提議的翻新報恩塔的建議,嘴角扯了扯,又不花你家一文錢,搞這麽寒酸你留了個進諫的好名聲,可陛下能受得了?
大筆一揮,直接給翻了個三倍的費用,一旁的官員連連誇讚,這下才好做事,否則辦差的人出了力還得被陛下一頓訓斥。
“將公文下發下去吧!老夫要去尚書省尋房相有事,晚些要去趟東宮,若有事去東宮尋我。”
“舅舅,我欲計劃聯合契丹、靺鞨等部族襲擾高句麗邊境,舅舅為何反對啊?”
“太子勿急,如今大唐尚在準備,連年征戰,國力損耗巨大,若高句麗識得真相,貿然衝擊邊境,大唐反而會陷入被動的局麵,
隻等他進一步暴露擴張的野心,用新羅先行消耗他們的國力,待大唐萬事俱備之時,再給予迎頭痛擊,亦能事半功倍。”
“舅舅說的確是事實,就怕新羅堅持不到那個時間啊!對了,新羅女王求救信中的要求父皇是什麽意見?多日了,為何仍不見指示呢?”
長孫無忌搖了搖頭:“此事亦未與我等商談,想是已乾綱獨斷,方才從尚書省過來,房相亦不知曉。陛下深謀遠慮,想是已有決斷。”
“唉,新羅若是能歸我大唐統治,南北夾擊之下,高句麗還有何懼?”
長孫無忌無奈笑笑:“太子,此話隻可當個玩笑私下裏說說,切不可對旁人言,有失太子身份。”
李治點了點頭:“舅舅,忠兒身體康健,我想請求過繼給王氏,如此便能名正言順,舅舅覺得如何?”
長孫無忌皺眉思索片刻,猶豫道:“如今不必著急,待到兩三歲後再說為好,萬一太子妃亦有了身孕,屆時豈不是左右為難。”
李治神情一黯,自己對王氏始終提不起興致,王氏雖說賢惠,就是床第之事上不通情趣,想是當初被自己弄怕了吧。
“便依舅舅所言吧。”
桃源莊書房,望月打量著眼前女子的樣貌,心中有些自慚形穢,愈發覺得自己容顏平凡,
得虧自己是公主身邊的婢女,否則沒準駙馬還真不一定看得上自己。
長樂指尖無意識的摩挲著茶盞的邊緣,對麵則是一位一襲茜色織金襦裙,眉若遠山含黛,舉手投足間既有威嚴,又不失女兒家柔美的異族女子。
二人雖是初次見麵卻頗為投機、相談甚歡。
“長樂姐姐,我在新羅之時便聽得您與秦駙馬伉儷情深,我曾發誓此生不會婚嫁,亦是對姐姐羨慕不已。
秦駙馬幾時能回莊上來呢?聽聞駙馬武藝過人,草原之上能令小兒止啼,不知妹妹是否會被嚇到?”
“妹妹的心思怕是有些不正吧!我與你交心,你卻惦記著旁的事情,再說下去,我便不得不端茶送客了。”
“別別,姐姐不要怪我多嘴,實在是如今形勢嚴峻,陛下的回信我也理解,大軍準備亦需要時間,可新羅百姓如今正處於水深火熱之間,
之前駙馬派遣的死士雖挫了百濟的銳氣,可高句麗虎視眈眈,若遲遲不見邊境烽火,大軍若再壓上,新羅怕是等不到大唐的援軍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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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眼眶已有些濕潤,楚楚可憐。
“望月,你別在這陪著了,挺著個大肚子也不嫌累,出去散散步,或者去尋冬梅交流交流經驗吧。”
望月不舍的站起身,小聲開口:“這位金德曼姐姐生得可真美麗,若是能和這位姐姐一樣的容顏,即便是生個女兒我也願意。”
金德曼臉上綻開笑容:“小妹妹的嘴可真甜得膩人,來了這麽久,也沒見姐姐誇過我一句呢?”
長樂輕咳一聲,望月連忙起身緩緩出了書房,馮雲快步過來攙著胳膊,小聲詢問,
“不會又是新來的夫人吧?別說長得還真是動人,駙馬可真是個花心大蘿卜。”
望月搖了搖頭:“人家是新羅國的女王,可成不了夫人的,可是我覺得她有些動機不純,隻可惜公主不讓我聽下去了。”
“金德曼,不說那些沒用的了,現在房中沒有別人,我們便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我同歲,也不用非姐姐長姐姐短的套近乎,你說的條件我不能答應。”
金德曼緊咬下唇:“姐姐,若為男子,我必立為新羅的儲君,姐姐您想想,這對姐姐和駙馬、對大唐意味著什麽?”
長樂微微有些動容:“我可是聽聞你一直有意傳位給妹妹的?”
金德曼長歎一聲:“我們女子即便是能治理好國家,也抵擋不了豺狼,軍力孱弱,連守土都難,國主不國主的又有什麽吸引力,
妹妹也是沒有辦法才會答應我的請求,若是能有個子嗣繼承,妹妹也願意輔佐。
長樂姐姐,您好好想想,這是駙馬的子嗣,若成為了國主,不隻對駙馬和姐姐有天大的好處,對大唐長久來說,也會關係更加穩定呀!”
長樂內心糾結不已,卻似有些意動,金德曼連忙趁熱打鐵:“我答應姐姐,絕不會糾纏駙馬,隻是念在這件事上,能讓駙馬出手救救新羅的百姓。”
說著便要下跪求情,長樂眼疾手快攔住:“你不要跪,你可是一國的女王,我可受不起你的大禮,而且也有失國家尊嚴。”
金德曼苦笑:“城破之日,我不過是階下囚、他人的掌中玩物,哪裏有什麽尊嚴可講啊!”
長樂眯眼瞧著金德曼,鄭重問道:“你可曾與他人這樣做過?”
金德曼心中一喜,滿臉羞紅:“這是萬不得已之時才有的這種想法,登位之初我便已立誓不嫁,就是為保新羅安穩。
如今國難當頭,我才有了借血脈延續國祚,保住萬千子民的意願,可尋常的男子根本入不了我的眼界,
姐姐這般冤枉我,妹妹可是委屈死了,妹妹如今已年過三十,還擔心駙馬嫌棄呢?若是再是個殘花敗柳之身,哪有臉麵來求姐姐呢?”
長樂壓低聲音:“你真的不會糾纏?”
金德曼苦笑:“我保證絕不糾纏,事成之後,新羅永為大唐藩屬!再說有姐姐在,即便是想糾纏又能如何?
姐姐國色天香,哪個敢與媲美,我見府中的各位夫人,又有哪個不比妹妹年輕貌美,我也不過就是占了異域的風情罷了。”
長樂在房中來回踱步,眉頭緊鎖,金德曼眼神隨著長樂左右搖擺,許久,長樂止住腳步,咬牙問道:”需要幾次?“
金德曼有些傻眼:”姐姐,這個妹妹如何知曉啊?“
”夫君定然不肯,隻能用計,次數若多,恐被發現,你說下你的危險期是什麽時候?“
金德曼疑惑不解:”如今新羅就已到了最危險的時候啊。“
長樂白了對方一眼:”不是這個危險期,我來問你,你上次的月事日期是何時?“
金德曼滿臉詫異:”這等事居然也能計算?唉,難怪我們國力弱小,隻能偏安一隅。“
”行了,別說廢話,快點告訴我,我來安排你危險期時行房,行事時須得背對駙馬,否則定然穿幫,趴著才成。“
金德曼緊閉雙眼,沒聽懂穿幫是何意,卻也感受到了一絲恥辱,仍是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隻是眼角似有眼淚快要滴下。
長樂嗔道:”你想多了,那可不是羞辱你,而是駙馬偏愛如此,而且不需麵對麵,不易露餡,成功率也最高,啥都不懂。“
金德曼立即眉眼帶笑,拉著長樂的胳膊,眼現感激之色:“多謝姐姐,我確實什麽都不懂嘛!”
長樂給了一個無奈的白眼:“先去歇息吧,我來想對策。”
看著金德曼奸計得逞的離去,長樂滿臉的無奈,要說不動心好像也不對,夫君的子嗣日後成為國王確實是個巨大的誘惑!
可關鍵還是父皇的那封書信,唉,夫君這樣是不是也應該算為國捐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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