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廣恩和馬科兩人對視一眼，意思很明確，就是在征詢對方，要不要向王塵交上一道投名狀？
    就在兩人準備調動各自的軍隊蠢蠢欲動之時，突然隻聽一聲慘叫聲傳來！
    “不好了，督師大人中箭了！”接著不知是誰大喊一聲。
    眾人一回頭赫然發現慘叫聲竟真是孫傳庭發出來的，隻見他的前胸此刻插著一支長箭！剛才情況比較混亂，都沒有人發現箭是從哪裏射來！
    但雖然沒有人看到，不過猜也能猜個大概，這箭多半是從關寧軍那邊射來的！其目的當然就是想製造巨大的混亂來打亂他們追擊的步伐！
    不得不說，吳三桂這一招也確實挺管用的，孫傳庭中箭，白廣恩等人當即放棄追擊，立馬圍了上去。
    孫傳庭此刻麵如一張白紙，他氣喘籲籲地握著高建業的手，這時他身邊就隻有這一個心腹了。
    “是吳……吳三桂！”別人沒看清，但他自己卻十分清楚，弓箭射來的方向，與關寧軍退走的方向相同！
    “督師大人，你不要再說話了，我馬上去找大夫！”高建業站起身衝著四周發瘋一般大聲喊道“誰家有軍醫？”
    四周都沉默了，白廣恩和馬科軍中當然是有軍醫的，但誰會讓軍醫跑到前線來，這會還安置在大後方呢，要將軍醫請來至少也得小半個時辰。
    “吱呀……”就在這時，海州城的城門突然打開了，一隊士兵從城內湧出，接著王塵在葉雲等將領的陪同下走了出來。
    “王大帥，求你救救我家督師，求求你了！”高建業像是看到救星一般，迅速跪倒在王塵麵前求道。
    王塵歎了一口氣，他本來準備派巴特率騎兵二師與薊州和山海關兵一同去追擊吳三桂的，但現在突生變故，他隻能暫且先放吳三桂一馬了。
    “城中有我鎮國軍軍醫，但督師大人顯然不能再動了，我這就派人請軍醫過來！”王塵向葉雲使了個眼色。
    葉雲隨即轉身衝入城內，不到一刻鍾便帶著一名背著藥箱的年輕人跑了過來。
    那年輕人正是在京城腳下流民當之中招攬的醫學人才周平青，此人加入鎮國軍後便憑借精湛的醫術，救活了不少人，王塵甚至還時不時向他傳授一些西方醫學知識，可以說目前鎮國軍中醫術最好的大夫就是他了。
    周平青蹲下身子先用茂山產的醫用酒精清洗了一遍孫傳庭的傷口才仔細檢查起來，箭隻入口很深，射中了他的肺部，情況不容樂觀……
    “督師大人箭傷貫穿肺部導致失血過多，在下也無能為力了呀……”周平青搖了搖頭。
    這種情況必須要大量輸血同時再做手術，即使放到現代，也要在一兩分鍾內就得到救治才有可能救活，更何況是在古代？
    孫傳庭此時麵色異常的紅潤起來，似乎是想開口說話，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回光返照了。
    “高建業，我秦軍尚餘兩萬餘眾從今往後全部交由你統領，匡扶大明的重任，就交給你了！”
    “咳咳……”孫傳庭重重的咳嗽了兩聲，嘴裏全是鮮血。
    “督師大人，不要再說了，你不會有事的！”高建業跪在孫傳庭身邊哭道。
    “不要哭！人生自古誰無死？或輕如鴻毛，或重於泰山，本督乃萬曆四十七年中進士，至今二十五年時間裏，無時無刻不想著收複故土，中興大明！”
    孫傳庭中進士那一年，正逢薩爾滸之戰大明慘敗！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如今建奴仍未消滅，流賊還有荼毒，你當繼承我的遺誌，勉之勉之！”孫傳庭說完最後一句話，兩眼突然一瞪，身體便轟然落地……
    “督師大人！督師大人……”所有人一起大喊了起來，但孫傳庭再也不能回應他們了！
    王塵此刻也忍不住眼眶紅潤，他沒有想到即使自己的出現，依然無法挽回孫傳庭的性命！
    “命中注定的事情，人力有時也是無力扭轉啊……”王塵隨即對高建業道“孫督師的遺體是運回大明還是就地火化……？”
    高建業此時也有些茫然，他想了想，還是開口答道“就地火化吧，遼東回大明路途遙遠，怕會對督師大人的遺體造成損傷。”
    王塵點點頭道“那就先將遺體請進海州城，喪事還是要大辦的，至於後續安排待事後再說吧。”
    孫傳庭的死訊很快傳到了遼南，留守的秦軍將領還有隨同一起過來的孫夫人陸陸續續都趕了過來。
    喪事在鎮國軍的操持下辦的倒是風風光光，然後在城外找地方將孫傳庭的遺體火化了。
    全部事情辦完，又過去了七天，這天高建業帶著秦軍諸將來向王塵辭別。
    “高某對鎮國軍這幾日的鼎力相助萬分感謝，日後若有什麽用得上高某的地方，王大帥盡管提！”高建業拱手向王塵說道。
    高建業的話聽著好聽，意思卻很明顯，那就是公私分明，王塵豈會聽不出來，本想招納他的話也就咽了回去。
    “山高水長，我秦軍乃大明軍隊，今後若有再見你我雙方都不必手下留情，就此別過！”高建業話畢立即揮手帶領所有秦軍餘部離開了海州城！
    “可惜了呀，如此忠心大明的軍隊，日後卻要大受打壓了！”王塵可惜的搖了搖頭。
    “王大帥，這話是什麽意思？”一邊陪同的白廣恩接口問道。
    王塵望著秦軍遠去的背影回答道“如果我所猜不錯，吳三桂一定會惡人先告狀，對咱們倒打一耙，將督師大人的死因扣在我們頭上！”
    白廣恩也不傻，一想也就明白了，孫傳庭中的那一箭，誰都知道是吳三桂射的，但沒有實證，吳三桂這會肯定已經將鎮國軍反叛和孫傳庭身死的事情匯報給了崇禎知道，而孫傳庭的死因一定會讓王塵背鍋！
    “那咱們要不要上一道自辯疏啊？”一邊的馬科焦急的問道。
    “哈哈哈……”王塵突然大笑起來“白軍門，馬軍門，你們二人趕緊帶兵回各自駐地吧，答應給你們的板甲和武器隨後都會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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