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黃木川的抉擇
    “郎君，郎君！郎君？”不知何時秦渺出現在了黃木川的身後
    輕聲呼喚了好幾聲，黃木川方才反應過來。
    “奧，是秦娘子啊～”黃木川長舒了一口氣。
    “郎君從進門之後就顯得心事重重，可是發生了何事？”
    “秦娘子多慮了，隻是有些累了罷了！”
    “郎君可就別瞞著妾了，咱們延壽坊可是離的皇城不遠的～”
    黃木川看著秦渺，這個眼前的女子雖說是來自山間偏地，但從小的生活閱曆，對身邊事物的變化還是很敏銳的。
    自從與黃木川成婚之後，雖年紀不大但也經曆了諸多翻天覆地的變化，難能可貴的是一直保持著初心。
    無論生活發生何等變化，她也隻有黃木川一人可依靠罷了。
    “不說也罷，娘子，若我說不日吾等便回歸盛唐，回歸田野，你可願舍棄如今的一切？”
    “郎君，妾什麽苦沒有吃過，過了這幾年富貴日子已然很是滿足了，而且妾內心一直覺得，我們不屬於這裏，或許山間的那間小屋反而是最舒心的居所。”秦渺走到黃木川的跟前依偎在他的身上說道。
    “而且，這些年妾也攢下了不少家資，再說以郎君的製茶手藝，再加上妾的采茶技藝，想必往後的日子總該是好的～”
    “你倒是樂觀，也好，既然秦娘子對未來都有如此的憧憬，那郎君也無需畏首畏尾了。如今我黃木川也是兒女雙全，人生圓滿，隻待朝中之事畢，那吾等便另覓它處！”
    “郎君到哪，妾就在哪！”
    “好了，實話與你說，皇宮之中確實突發了變故了，不過已經處理好了，近日就不要出門了，將嘟嘟，玉淑和堅兒照顧好。有郎君在定會為你們遮風擋雨！”
    “既如此，郎君也要遵守諾言，凡事三思後行～”
    “我知道了”黃木川用手刮了刮秦渺的鼻梁“好了，準備些熱水，郎君要沐浴更衣，今日府上喜添新丁，明日也該熱鬧熱鬧！”
    “嗯，郎君倒是提醒了妾，那熱水妾就讓崔管事準備～”秦渺像是想起什麽一樣，從黃木川的懷裏躥了起來，著急忙慌的往內院而去。
    第二日清晨～
    黃木川，狄明義，崔釋義等一眾誌堅軍的將士，頭紮著白巾，手持素縞，在長安城外五裏的近郊
    收斂的一具具誌堅軍將士的屍體，被一垛垛的柴火所包裹。
    隨著黃木川的一聲令下，手持火把的將士也是雙眼通紅的點燃了柴垛。
    一張張熟悉的麵孔被熊熊的大火所吞噬，眼前則是浮現著身前的歡聲笑語。
    那因為馮勝陣亡後就一直耿耿於懷的韓笑，本是十裏八鄉有名的獵手，尤其擅長偵查和速度，跟隨著黃木川剿匪，賑災，平亂，如今在這皇城之中也是替代黃木川殺向涇隴軍，最終倒在了血泊中。
    那嶽益，與王江雙雙殞命，本是力強之人，也是抵擋城外涇隴軍的最凶悍的力量。
    錢勇哭的最大，一個錚錚鐵骨的男兒，如今梨花帶雨，畢竟錢勇之勇，二人尚不如，但錢勇之謀倒是兩人的言傳身教。
    另外一邊則是已經燒成黑焦的重裝尖刀連的將士，因身著重甲，又被以火攻針對，死相極為慘烈，即便如此，他們在生命中最後時刻與敵反撲，也是本次皇城保衛震懾到對手最強的存在。
    “軍長～”
    “狄大哥，今日沒有什麽軍長，有的隻是諸位的兄弟黃木川～”黃木川最不願看到如此的場麵。
    “黃老弟，節哀吧，戰場之上禍福難料，他們均是為國戰死，也算死得其所了，料想當年，將士們付出過多少生命，依然被吐蕃，回紇來回掠奪，報國無門，卻還要忍受貪官汙吏掠奪剝削的日子，他們跟著黃老弟當真是幸福的了！”
    “我隻想他們能活著，隻有活著才能有未來，有希望。”
    “黃老弟，或許你覺得崔老哥我妄言，可如今更多的大唐百姓，是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罷了。”崔釋義聽著黃木川的話，也想緩解緩解黃木川緊繃的神經。
    “話雖如此～”黃木川望著熊熊燃燒的大火，卻是如同這大唐的江山，瘡痍滿目，更多的百姓還是處在這種水深火熱之中。
    “狄大哥，崔老哥，之前與諸位相商的，這次皇城保衛，扶太子殿下正式冊封之後，你我就解散誌堅軍，歸鄉以事田園，兩位現如今意下如何？”
    “這～”狄明義似有些欲言又止。
    “黃老弟，你崔大哥我說話直，就我先說吧！我是同意的，這兩年數次征戰，都是挽大唐於水火，這輩子已經值了，而且黃老弟亦為吾等謀了日後的生計，若是最後老弟你決定卸甲歸田，那老哥我陪你～”
    崔釋義拍了拍胸脯繼續說道“不過～誌堅軍的將士們，如今正是士氣正盛之時，曆經了剿匪，平亂，衛皇城，一個個都成長成為了精兵強將，均有一番功勳想成就，在此時解散歸家，或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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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釋義說罷便與狄明義互視一眼，沒再說下去。
    而黃木川則是臉上未有所動，也是考慮著崔釋義的話
    “不錯，老崔的顧慮也是狄某的想法，”
    狄明義見狀也是不再糾結明言道“狄某知道，這批誌堅軍都是軍長從廬壽家鄉之地帶出來的，若是活人出木盒歸，自然是對家鄉父老無法交代。但軍長是否考慮到，正是因為這些子弟在誌堅軍中打出名堂，打出威名，家鄉的父老才更有尊嚴，生活也更加有保障。”
    此話倒是說到了黃木川的心裏，的確，眼見著跟隨自己參加誌堅軍的廬壽之地的兒郎們，在一次次的征伐中倒下，當真心理負擔愈發重了。
    看著黃木川有所意動，狄明義繼續說道
    “雖說掛念孩兒的心每個阿爺阿娘都是一樣的，可是在這方鎮割據的大唐，親者痛仇者快的事件數不勝數，若不能徹底征服那些藩鎮，吾等誌堅軍又是以何等目的成軍，又有何麵目回鄉，若沒了誌堅軍的威懾，難保日後淮西的吳少誠不會對廬壽劫掠，那時即便誌堅軍的子弟艱難抵抗，獨木難支，又將會是如何一番光景！”
    “可是～如今我誌堅軍可戰之力尚不足巔峰之時的一半～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矣”黃木川始終還是想保全至少是這一半的誌堅軍子弟。
    “軍長，莫要忘了，遠在衡州的許三郎和張九郎？我們至少還有兩個營的兵力，若是調回～”
    “如今二營的嶽益王江，還有偵察連的韓笑均戰死，也是時候調回許三郎和張九郎了。”
    “你們的意思吾已知曉了，不過吾確實不宜在擔任誌堅軍軍長之職了，如今昔日的廣陵王也已成為大唐太子，若爾等成了太子親軍，勢必威名和地位更甚一籌！”黃木川歎了口氣緩緩的說道。
    果然如他的設想，自己一門心思是想著將他們帶回廬壽，可惜他也知道經曆了這麽多，誌堅軍將士也真真正正的蛻變成為獨擋一方的雄偉之師。
    即便自己想將他們帶回，身為太子的李純亦不可能放手的
    擁有誌堅軍這支雄偉之師，難保不會成為另一個強勢的方鎮，這可是李純萬萬不可能坐視不理的。
    那最好的結果就是移交權力，自己當個閑散國公，亦或去了這國公的頭銜，問李純要那麽幾畝良田，躬耕於田園。
    “黃老弟，萬萬不可～誌堅軍若沒了黃老弟那還是誌堅軍嗎？黃老弟意會了吾等的良苦用心，亦有心保全，何不與兄弟們並肩作戰！”
    “是啊～本太子對安之的信任無需質疑，安之也該信任本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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