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穆武德十一年，燕王二年，夏末。
    燕軍於鄉寧郡北大破穆軍七萬大軍，燕王安陽於鄉寧休整三日，領玄甲軍、蕩寇軍、靖遠軍四萬三千餘大軍兵臨京畿。
    大軍行軍幾日後出鄉寧郡，進入京畿洛安郡後沿途城池一路獻城而降，大軍四日時間便已兵臨京城帝都境內。
    “寅將軍不愧是老將，果然如你猜測一般，入京畿一路暢通無阻，哈哈哈...”
    安陽端坐在戰馬上意氣風發的笑著。
    身側是並沒有攜帶任何兵刃騎著戰馬的寅去疾。
    鄉寧城外戰敗後，寅去疾想自刎卻被親衛給攔住而後被俘，安陽覺得寅去疾為人不錯，也善用兵，便想招降，不想寅去疾一直沉默以對。
    安陽讓寅去疾親手埋葬了顧青衣與顧平君父子，寅去疾有所轉變，安陽下京畿也就一路帶著，希望能讓能早日降之。
    寅去疾看向前方望不到盡頭的大軍，臉上帶著晦暗不明的苦澀，歎了一口氣，說道“燕王又豈會預料不到有此結果？”
    “我穆軍先後損失十五萬，燕王攜大勝兵入京畿，陛下必會調集洛江北大營、鎮南關大營及京畿所有力量入京師，洛安郡內其他城池自然會一路獻城而降！”
    安陽微微一笑，轉而問道“寅將軍還不打算歸順於孤嗎？”
    寅去疾再次沉默以對。
    安陽看向前方，忽而再問道“這些時日孤沒有限製寅將軍的行動，寅將軍為何沒有自刎？”
    打人打臉，安陽此話有些誅心，寅去疾臉色青一片紅一片，有些難看。
    安陽沒有理會，神色變得淡漠“想知道孤留給你的期限是何時嗎？”
    寅去疾無力的道了一句“許是兵至帝都城下。”
    安陽目光一直放在前方，也沒有正麵回應，而是說道
    “孤燕國人才濟濟戰將如雲，孤留你不過是孤看你順眼而已，孤不妨告知你幾個消息，聽完以後，你再告知孤是否願意歸順！”
    寅去疾心中一緊，隱隱有些不安。
    安陽淡漠道“這第一個消息，幾日前，你寅氏與顧氏全族已被皇帝誅殺！”
    寅去疾頓時身軀搖搖晃晃差點跌落馬下，而後身軀佝僂軟趴在戰馬上，臉色慘白，渾身顫抖不已，兩行老淚流下。
    安陽繼續道
    “從你陪著顧青衣抗皇帝詔令當想到有此後果，不過孤想問，賭上全族，抗詔也要救一個即將覆滅的大穆值得嗎？就算打贏了孤，你們以為皇帝會領情？”
    看著失魂落魄的寅去疾，安陽歎了一口氣。
    他或許真的不理解這種信念，曆來改朝換代之時，總會有一兩個賭上全族也要陪舊朝覆滅之人，若說他們看不清局勢，或許並不是，但偏偏就有這麽一兩人如此做了，這或許就是一種氣節，他不好做出評價。
    “萬幸之事...你那幼子躲過一劫。”
    安陽緊接著說了一句。
    寅去疾頓時抬頭看向安陽，顫聲問道“此事當真？我那幼子琦還活著？”
    安陽點點頭“孤騙你何益？孤留下你之時，便讓人傳令京師暗衛暗中護衛你寅氏一二，不過暗衛收到孤之消息還是晚了。”
    “在你寅氏被誅殺之後，孤之暗衛打聽道你之幼子寅琦下落不明，便暗中留意尋找，最終找到，已暗中潛伏在城內。”
    “多謝燕王讓我寅氏得以存活！多謝燕王…”寅去疾喜極而泣而後在安陽的目光下，他跳下戰馬朝安陽跪拜道
    “臣寅去疾願降燕王！”
    “甚好！”安陽笑了。
    “孤麾下再添一員大將，眼下正好有一要事需寅將軍替孤辦一辦。”
    寅去疾微微愣神，上馬抱拳說道“請大王吩咐，臣必竭盡全力！”
    安陽點點頭說道“這便與孤要說的第二件事有關...寧州寧王出兵中州了！”
    寅去疾微微一愣，但並無驚訝之色。
    “自大王麾下高將軍於山陽郡擊敗我...咳，擊敗八萬穆軍而兵進京師，中州局勢已危如累卵，各方諸侯恐怕早已蠢蠢欲動...”
    安陽點點頭冷哼一聲道
    “是啊，孤燕軍在中州打生打死，如今戰局逆轉，各方諸侯忍不住了，想要在中州分一杯羹了！”
    “將孤之燕軍當成了捕蟬之螳螂，他們倒想做黃雀，孤早晚會一一算賬！”
    說著，安陽不禁冷笑一聲，嘲諷道
    “孤還隻是生氣而已，皇帝就不一樣了，寧、中、越三家結盟以抗燕，如今中州方搖搖欲墜，堂堂親皇叔轉身便撕毀盟約，撲入中州奪食，皇帝隻怕要吐血怒罵..”
    寅去疾默默聽完，心中暗歎一聲，有些傷感。
    安陽繼續說道“在孤與你及顧青衣大戰之時，寧王已招降洛江南大營的申不餘！”
    寅去疾頓時驚訝萬分，“申不餘降了寧王？！”
    安陽麵色微沉，說道
    “申不餘三萬兵馬盡歸寧州，寧王不費吹灰之力拿下洛西全郡、洛江南岸洛川半郡之地！並在我燕國叛賊冉慶之的相助下，奪下武嶺全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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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在前打生打死也就得了鄉寧、山陽、河東三郡，他元昭義不費吹灰之力便得了兩郡半之地！”
    “甚至，孤得知，他元昭義在孤與你及顧青衣大戰之時，便已派人接觸上川郡大營之嫪謹，胃口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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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於此，寅去疾明白了安陽欲吩咐他的事，“大王欲讓臣勸說上川郡嫪謹降燕？”
    安陽點點頭。
    “寧王既越過洛江奪下武嶺郡，若再招降嫪謹拿下上川郡，屆時將據中州四郡之地…”
    “孤豈能甘心燕軍將士浴血奮戰損兵折將得來的局麵盡為寧王做嫁衣！？”
    寅去疾點點頭，他知道若真讓寧王招降了嫪謹，屆時寧王兵鋒大盛，恐怕必將進攻鄉寧、山陽。
    “孤聽聞，你與上川郡大營之嫪謹關係不錯，孤雖不知孤與你大戰之時為何沒有主動馳援與你，但寧王頻繁接觸其人，他尚未降寧便是機會，孤想讓你試一試！”
    寅去疾頓時應承下來，“願為大王驅使勸降嫪謹，臣必竭盡全力，但臣不敢保證嫪謹會降。”
    安陽點點頭，“盡力施為即可，成與不成孤不會怪罪。”
    “謝大王！”
    謝罷，寅去疾沉吟片刻，提醒道
    “大王，若按大王所說，寧王兵鋒已越過洛江，武嶺郡已被其拿下，洛川郡以北城池恐怕也早晚會被其吞下，洛川緊臨京畿，若大王攻京師，恐遭寧王背後偷襲！”
    安陽隨即冷笑一聲，“誰說孤此刻要攻京城？”
    寅去疾驚訝一聲“大王不打算攻打京城？”
    安陽搖了搖頭，沉聲道“原本想攻打京師，不過如今局勢變了，孤臨時改變主意了！”
    “天下皆知得中州者得天下，但此話之背後之意便是，中州乃百戰之地，如今寧王已來，孤不會再充當馬前卒！”
    “相比於孤，寧王更心急，奪下京城坐上那座皇椅，寧王可是朝思暮想了幾十年，就讓他先去替孤做做馬前卒罷。”
    寅去疾頓時明白，安陽兵入京畿的目的不是攻京城，而是...洛川！
    …
    寶子們，今天發布晚了，膝蓋摔破了，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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