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廣陵屠城血成河 懷文直諫心未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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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主為了激勵士氣,頒發金章兩枚,派專人送到前線。
    一枚金章封賞竟陵縣開國侯,食邑一千戶,這是懸賞給能擒獲叛軍首領誕的人;
    另一枚則封賞建興縣開國男,食邑三百戶,這是給第一個攻入敵城的勇士。
    同時,宋主還命令大將慶之預先設置好三座烽火台,規定舉一烽表示攻克外城,舉兩烽表示攻克內城,舉三烽則表示已經擒獲誕。
    慶之接到命令後,立即著手準備。
    這時,宋主又派屯騎校尉譚金和前虎賁中郎將鄭景玄,率領羽林軍前來增援,催促慶之盡快攻下廣陵。
    慶之站在營帳外,望著連綿不絕的夏雨,眉頭緊鎖。
    這雨下得真不是時候,進攻的計劃隻能暫時擱置。
    雨幕中,廣陵城的輪廓變得模糊不清,城牆上的守軍也顯得格外沉寂。
    但慶之知道,這隻是暫時的平靜,戰鬥隨時可能再次爆發。
    “這雨何時能停啊?”一名士兵抱怨道。
    “別急,等雨一停,咱們就讓他們瞧瞧咱們的厲害!”慶之堅定地說。
    然而,雨似乎並沒有要停的意思,連續下了好幾天。
    軍營裏開始有人焦急起來,畢竟軍糧有限,長時間耗下去可不是辦法。
    終於,天空開始放晴,陽光透過雲層灑在大地上。
    宋主得知消息後,立即命令太史擇日,準備親自渡江征討。
    太傅義恭一聽,急忙進宮勸阻。
    “陛下,親征之事需慎重考慮啊!
    如今慶之大軍已在廣陵城下,隻需再給他們一些時間,定能破城擒敵。”義恭懇切地說。
    宋主聽了義恭的話,覺得有道理,便打消了親征的念頭。
    但心中的焦慮並未完全消散,於是派禦史前去彈劾慶之,並將彈劾的奏章寄到行營,讓慶之自己反省。
    慶之接到奏章後,心中一陣苦笑。
    他知道,這是宋主在催他加快進攻節奏。
    但他也明白,戰爭不是兒戲,不能急於求成。
    “將軍,這禦史彈劾咱們,是不是想逼咱們造反啊?”一名將領憤憤不平地說。
    “別胡說!陛下隻是心急而已,咱們要更加努力戰鬥,證明自己的清白。”
    慶之嚴肅地說。
    於是,慶之更加督促激勵各路軍隊,準備再次發動進攻。
    城內的誕也感受到了壓力,他屢次出戰都慘遭失敗,現在已經是窮途末路了。
    這天,慶之召集諸將開會,商討下一步的進攻計劃。
    “諸位,現在是我們發起總攻的時候了!
    誕已經走投無路,我們隻要再努把力,就能攻下廣陵!”慶之慷慨激昂地說。
    “將軍說得對!咱們已經等太久了,是時候讓他們看看咱們的厲害!”一名將領響應道。
    其他將領也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於是,慶之下令全軍準備進攻。
    城內的誕得知慶之即將發動總攻的消息後,更加慌亂不已。
    他站在城牆上,望著城外嚴陣以待的宋軍,心中充滿了絕望。
    “將軍,咱們怎麽辦?再這樣下去,咱們可就真的要完蛋了!”一名副將焦急地說。
    “我……我也不知道啊!”誕無奈地歎了口氣。
    就在這時,一名士兵匆匆跑來報告:“將軍,不好了!
    有幾個將領帶著士兵逃出去了!”
    誕一聽,頓時大驚失色。
    他連忙跑到城牆邊一看,隻見幾個將領正帶著一群士兵翻過城牆,向宋軍投降。
    記室參軍賀弼,是個耿直忠心的人。
    他曾一次又一次地勸諫誕,希望他能迷途知返。
    可誕就像是被迷了心竅,硬是一點兒也聽不進去。
    眼看誕叛亂的路越走越遠,賀弼心裏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有人看不下去了,悄悄勸賀弼:“老賀啊,你看這事兒明擺著沒希望了,還不如早點兒抽身,別在這兒耗著了。”
    賀弼一聽,眉頭一皺,堅定地說:“叛君那是不忠,背主那是不義,我賀弼寧死也不能做這種不忠不義之人!
    我隻有一死,才能表明我的心跡!”
    說完,他毅然決然地拿起藥瓶,一飲而盡,就這樣悲壯地自殺了。
    賀弼這一死,可把參軍何康之等人震住了。
    他們心想,賀弼這麽忠心耿耿的人都落得如此下場,咱們還在這兒幹啥呢?
    於是,何康之等人一合計,決定斬關出降,投奔正道去了。
    誕一聽何康之等人降了,氣得直跳腳。
    他為了泄憤,竟然把何康之的母親給拘了起來,縛在城樓上,連口飯都不給吃,連口水都不給喝。
    那老太太又餓又渴,哭得撕心裂肺,喊得驚天動地,就這樣在城樓上熬了數日,最後活活餓死了。
    你說這誕,自己都快要死到臨頭了,還這麽殘忍,真是讓人恨得牙癢癢。
    再說那邊,大將軍慶之親自帶著兵馬,冒著箭雨石塊,勇猛地攻打外城。
    外城一破,慶之乘勢進軍,直逼內城。
    誕一看大勢已去,嚇得跟丟了魂似的,拉著申靈賜就往後園跑,想找個地兒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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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們哪跑得掉啊,慶之的裨將沈胤之等人緊追不舍,就像獵狗追兔子一樣。
    追啊追,終於在後園裏追上了誕和申靈賜。
    沈胤之二話不說,舉刀就砍,一刀砍在誕的臉上。
    誕疼得嗷嗷叫,腳下一滑,撲通一聲就掉進了水裏。
    官軍們哪肯放過他,紛紛下水去撈,把他從水裏拽了出來。
    誕被拽上岸來,一臉狼狽,早就沒了之前的囂張氣焰。
    慶之一揮手,下令把誕梟首示眾,然後送往京城。
    這時候,誕的母親殷修華和他的妻子徐氏還在鎮上呢。
    殷修華啊,那可是宮裏的女嬪,本來享著清福呢,結果因為誕的叛亂,落得個如此下場。
    徐氏呢,更是個苦命人,跟著誕沒享過一天福,現在卻要陪他一起受死。
    她們倆一聽誕被殺了,心裏都明白,自己的死期也到了。
    殷修華看著徐氏,眼裏滿是哀怨和無奈。
    徐氏也看著殷修華,兩人相視無言,心中卻都明白對方的心思。
    最後,她們倆一合計,既然活不成了,那就一起死吧,也算是個伴兒。
    於是,她們倆手拉著手,一起自盡了。
    除了殷修華和徐氏,鎮裏還有好多跟著誕的人呢。
    他們有的是被逼無奈,有的是被蒙蔽了雙眼,現在一看誕死了,都知道自己沒什麽好下場了。
    有的嚇得瑟瑟發抖,有的哭得死去活來。
    但最後啊,大多都難免一死。
    有的被官軍殺了,有的自己抹了脖子,有的投了河,總之死傷慘重。
    慶之連續點燃了三座烽火台,向都城報捷。
    都城宣陽門前,宋主站在門樓上,周圍的人群紛紛高呼“萬歲”,一片歡騰。
    唯獨侍中蔡興宗站在一旁,沉默不語,臉上沒有一絲喜悅。
    宋主轉頭看向蔡興宗,好奇地問:“大家都這麽高興,你怎麽一個人不喊萬歲呢?”
    蔡興宗一臉嚴肅,回答說:“陛下,今天這種時候,您應該流著淚去懲治罪人,怎麽能讓大家喊萬歲呢?”
    宋主一聽,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心裏很不高興。
    接著,他傳令到前線,命令屠殺廣陵城裏的百姓。
    沈慶之一聽就急了,趕緊上奏勸阻:“陛下,五尺以下的人,都是些孩子和老人。
    他們無辜啊,能不能饒他們一命?”
    宋主想了想,勉強同意了沈慶之的請求。
    但壯年男子還是都被殺了,婦女則被當作軍賞分給了士兵。
    那些老百姓,何罪之有,卻遭到了如此殘酷的對待!
    更可怕的是,還有個殺人不眨眼的宗越,在刑場監督行刑。
    他手段極其殘忍,有的犯人被剖開肚子、挖出眼睛,有的被鞭打臉龐、抽打腹部,先讓他們血肉模糊,然後再砍下頭顱。
    總共三千多顆人頭,按照詔令被堆放在石頭城南岸,築成了一座京觀。
    說到誕的兒子景粹,他原本被黃門呂曇濟偷偷帶出城,藏在民間。
    可是沒過幾天,還是被找到了,當然也難逃一死,被處斬了。
    臨川內史羊璿,他和誕平時關係挺好,這次也因為牽連被殺了。
    還有山陽內史梁曠,他家在廣陵,因為沒響應誕的召喚,全家人都被殺了。
    不過,梁曠這回卻因禍得福,被任命為後將軍。
    這時,有人小聲議論起來:“這世事真是無常啊,梁曠全家遭難,自己卻升了官。”
    再說劉琨之,他在這亂局中卻得到了提拔,被升為黃門侍郎。
    沈慶之打了勝仗,帶著軍隊浩浩蕩蕩地回到了京城。
    皇帝一高興,論功行賞,各有各的份兒,還特別下詔書,提拔沈慶之做了司空,還讓他管著南兗州的事兒。
    可沈慶之剛接手新職位沒多久,就又想退休了,他還把司空的頭銜讓給了柳元景。
    之後,沈慶之就帶著一家老小,搬到了婁湖邊上,開墾了大片田地,日子過得悠哉遊哉。
    他家裏養著幾十個歌姬妾侍,奴仆更是上千。
    除了逢年過節要去朝拜皇帝,其他時候,他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想著做個像陶朱公那樣的隱士富翁。
    哎,要是他真的能放下一切,與世無爭,哪會有後來的災禍呢?
    再說顏竣,他因為輔佐皇帝有功,被封為丹陽令。
    那日子過得是富貴雙全,風光無限,走到哪兒都惹人羨慕。
    可他老爸顏延之,卻還是穿著粗布衣裳,住在茅草屋裏,一副書生的老樣子。
    有一天,顏延之騎著頭瘦驢,拉著輛破車,慢悠悠地到郊外去溜達。
    剛巧碰上顏竣騎著高頭大馬,前呼後擁地走過來,那排場大得很。
    顏延之趕緊躲到路邊,讓兒子先過。
    等顏延之走到顏竣的官署,進去就板著臉對顏竣說:“我這輩子最不喜歡見那些大官兒,沒想到今天卻見到了你!”
    顏竣聽了,也沒往心裏去,照樣大興土木,建起了一座座華麗的房子。
    顏延之看不下去了,又勸他說:“兒啊,你得做個好人,別讓後人笑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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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竣還是不當回事兒,生活習慣也越來越懶散。
    有一天,他睡到太陽老高了還不起床,外麵賓客都已經擠滿了門,他還在屋裏頭窩著呢。
    那天早上,顏竣的府邸外頭,早就圍滿了前來拜訪的賓客。
    有的是來求官的,有的是來攀關係的,還有的是來談事情的。
    可顏竣呢,就像個沒事人一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連個人影都不見。
    延之走上前去,嚴厲地斥責道:“你從卑微的糞土之中,一躍而上了雲霄,卻這麽快就變得驕傲又懶惰,這樣怎麽能長久呢?”
    延之一輩子,說實話,品行上沒啥特別值得稱讚的,但他教育兒子的那幾句話,還真是治家的金玉良言。
    沒過多久,延之就因病去世了。
    他的兒子竣正沉浸在喪父之痛中,按照規矩要守孝三年,可才過了一個月,朝廷就急著讓他起來當右將軍,還繼續管著丹陽尹的事兒。
    這宋主啊,生活奢侈,又放縱自己,顏竣想掙個好名聲,就經常直言進諫。
    結果呢,宋主心裏暗暗地恨上了他。
    自己都不正,怎麽能去糾正君王呢?
    顏竣看自己的建議大多不被采納,心裏也明白了,就請求外調,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朝廷也順了他的意,下詔讓他去當東揚州刺史。
    顏竣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已經失寵了,心裏開始害怕起來。
    沒過多久,顏竣的母親也去世了。
    他送完葬回到都城,沒想到卻被仇家盯上了,誣告他心懷不滿,還到處誹謗。
    宋主一聽,二話不說,就把顏竣牽扯進了誕的案子,硬說他和誕是一夥的,還逼他自殺。
    顏竣的老婆孩子也被發配到了交州。
    更狠的是,宋主還悄悄吩咐押解的官吏,把顏竣家的男丁都淹死在江裏。
    延之之前說的話,竟然一一應驗了。
    這人啊,功成名就之後不退下來,往往就會招來禍事。
    再說這廬陵內史周朗,他是個直腸子。
    每次上書說事兒,都是直截了當,一點也不拐彎抹角。
    這天,他又上書了,書裏的內容,還是那麽尖銳直接。
    宋王一看,氣得猛地站了起來,大喊道:“來人啊!把這個周朗給我抓起來,送到寧州去!”
    手下們一聽,哪敢怠慢,立馬就把周朗給綁了,押著他往寧州走。
    這一路上,周朗心裏明白,自己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但他一點也不後悔,心想:“我說的都是實話,都是為了國家好,就算死了,我也問心無愧!”
    走到半路上,宋王的命令又到了,說是就地把周朗給殺了。
    押解的官吏一聽,心裏也犯嘀咕。
    但君命難違,隻好硬著頭皮上了。
    就這樣,周朗被押到路邊,一刀就給殺了。
    大明五年,雍州那邊可不太平,刺史海陵王休茂又琢磨著要鬧事。
    這休茂啊,是宋主的第十四個弟弟,他哥哥渾之前已經被誅殺了。
    休茂接了哥哥的班,成了雍州刺史。
    司馬庾深之被派去幫休茂打理州事。
    因為休茂年紀輕,庾深之就沒讓他一個人做主。
    這府裏有個吏員叫張伯超,特別得休茂的寵。
    張伯超這家夥,仗著休茂的勢,胡作非為,啥壞事都敢幹。
    有一次,庾深之實在看不下去了,就嗬斥了他幾句。
    張伯超心裏那個恨啊,就攛掇休茂:“大王,庾深之這老家夥太不給你麵子了,咱們幹脆把他做了,然後起兵造反,怎麽樣?”
    休茂一聽,心動了。
    但這事兒還沒成,休茂就完蛋了。
    原來,參軍尹玄度早就察覺到不對勁,他悄悄聯係了一幫壯士,趁著夜色突襲休茂。
    休茂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尹玄度給擒住了。
    尹玄度手起刀落,休茂的腦袋就搬了家,隨後被送到了建康。
    休茂的老媽蔡美人,也跟著遭了殃。
    這事兒一出,朝廷裏那是炸開了鍋。
    義恭趁機進位太宰。
    他琢磨著宋主的心思,就把竟陵、海陵這些事兒拿出來說事。
    他建議限製諸王的權力,別讓他們再出任邊州刺史了,還得斷絕賓客往來,禁止他們私藏甲兵。
    宋主一聽,覺得挺有道理,就打算準奏。
    可侍中沈懷文不幹了。
    他堅決反對這個提議,一番直言直語,說得宋主也猶豫了。
    最後,這事兒就被擱置了。但宋主心裏還是不太痛快。
    沈懷文這個人啊,跟顏竣、周朗關係特別好。
    顏竣、周朗之前因為直言進諫被誅殺了,現在隻剩下沈懷文還敢說實話。
    有一次,宋主把沈懷文叫來聊天,說道:“懷文啊,你看顏竣,要是他知道自己有今天,還敢不敢跟朕那麽多嘴?”
    沈懷文一聽,心裏那個五味雜陳啊。
    他想了想,還是沒說話。
    欲知後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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