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寶卷嬉遊荒朝政 朝臣紛亂改號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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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風雨飄搖的夜晚,遙光正密謀著一場駭人聽聞的陰謀—用毒藥悄無聲息地鏟除高帝、武帝的子孫,以穩固自己那搖搖欲墜的權勢。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位英雄人物挺身而出,如同一道閃電劃破了黑夜,他便是南康侯蕭子恪。
蕭子恪原本在吳郡擔任太守,遠離京城的紛擾與喧囂。
然而,一紙朝廷調令如同命運的召喚,將他驟然調回了那個波譎雲詭的權力中心。
初聞此訊,蕭子恪心中不免泛起漣漪。
但更令他震驚的是,回到京城後,他竟得知了一個足以撼動天地的秘密——遙光那滅絕人性的計劃。
那一刻,蕭子恪的心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揪住。
他暗自思量:“遙光欲誅殺高帝、武帝的子孫,為何皇上卻將我召回京城?
難道……皇上對我也有所懷疑,甚至想要將我一並鏟除?”
這個念頭如同寒冰一般穿透他的脊梁,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回想起前幾日大司馬王敬則的匆匆造訪,蕭子恪的心更加沉重。
王敬則那嚴肅而急切的臉龐仿佛又在眼前浮現。
他的話語如同驚雷在耳邊炸響:“蕭鸞倒行逆施,朝綱混亂。
你我必須聯手,推翻這暴政,擁立你為皇帝!”
麵對王敬則那近乎叛亂的言論,蕭子恪卻出奇地冷靜。
他深知,這奪取皇位之事非同小可,稍有不慎,便可能萬劫不複。
於是,他不動聲色地應付著王敬則,心中卻已有了計較。
支走王敬則後,蕭子恪立即準備秘密離開吳郡,前往京城稟報皇上。
然而,命運似乎對他格外眷顧,就在他出發的前夕,皇上的調令如約而至。
蕭子恪帶著沉重的心情離開了吳郡,踏上了前往京城的道路。
回到京城的當晚,蕭子恪的心中如同燃起了一團熊熊烈火。
他顧不得許多,毅然決然地朝皇宮奔去。
夜色如墨,道路崎嶇。
他一路狂奔,鞋都跑丟了也渾然不覺。
光著腳丫子,他一路跌跌撞撞,終於來到了建陽門。
此時,已是淩晨二更天,中書舍人沈徽孚和內廷直閣單景俊也正在那裏焦急地等待著。
見到蕭子恪的到來,他們二人如同見到了救星一般,連忙迎了上來。
在簡短的交流之後,他們一致決定由蕭子恪向皇上稟報此事。
此時,皇上蕭鸞正在夢中沉睡,被蕭子恪的敲門聲驚醒。
他派人打開門,隻見蕭子恪光著腳丫子站在門外,不禁大聲嗬斥道:“子恪,你可知罪?”
蕭子恪心中一凜。
但他很快鎮定下來,從容不迫地答道:“皇上聖明,臣子恪並無任何罪過。”
說著,他上前一步,目光堅定,語氣鏗鏘有力地說道:“王敬則意圖謀反,欲立臣為皇帝,但臣從未答應過他。”
皇上蕭鸞聞言,臉上露出驚奇的神色。
蕭子恪繼續說道:“皇上,若臣真的答應了叛黨王敬則的請求,又豈會再來見您?”
經過一番激烈的辯論,皇上終於解除了對蕭子恪的懷疑。
此時,蕭子恪趁熱打鐵,又向皇上懇切地陳述道:“貿然殺害宗室成員,必將引發朝野動蕩,臣請求皇上切勿聽信遙光之言,放過高帝、武帝的子孫。”
他的言辭懇切而有力,仿佛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皇上蕭鸞聽罷,沉思片刻後,終於點了點頭。
他命令景俊傳話下去,不準隨便殺害任何一個人,並賜給高帝、武帝的子孫飯菜,讓他們第二天一早都回家。
同時,他還任命蕭子恪為太子中庶子,以示嘉獎。
就這樣,蕭子恪憑借著他那三寸不爛之舌,在朝堂之上慷慨陳詞,終於挽救了高帝、武帝子孫七十多人的性命,同時也為自己贏得了生機。
當蕭鸞命令景俊傳話,嚴令不準隨便殺害一人,並賜給高帝、武帝的子孫飯菜,讓他們第二天一早各自回家時,蕭子恪的心中湧起了一股難以抑製的喜悅和深深的欣慰。
他深知,自己憑借智慧和勇氣,不僅救下了眾多無辜的生命,也為自己贏得了一線生機。
然而,在南齊的朝堂之上,並非所有人都如蕭子恪一般忠心耿耿。
王敬則,這位南齊的開國功臣,曾為南齊朝廷立下過赫赫戰功,但如今卻對南齊皇帝蕭鸞充滿了不滿。
王敬則看著蕭鸞一步步登上皇位,心中五味雜陳。
他深知蕭鸞得位不正,內心多疑,對宗室和大臣,尤其是蕭道成的心腹之臣,多有防範。
而自己作為蕭道成的心腹,自然也受到了蕭鸞的猜忌。
蕭鸞曾多次派人打聽他的日常生活情況,甚至在病重時暗中在東麵配置兵力,防備他起兵反叛。
這些舉動讓王敬則心中寒意漸生。
他感到自己的忠誠和付出並未得到應有的回報,反而被視為威脅。
“我王敬則一生為南齊征戰,如今卻落得如此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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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敬則心中憤憤不平,“既然蕭鸞如此猜忌我,那我何不先下手為強!”
南齊永泰元年,也就是公元498年的四月,王敬則終於決定在會稽起兵反叛。
他迅速征集士卒,配備器械,僅兩三天時間,大軍便整裝待發,向建康進攻。
王敬則親率軍萬人渡過錢塘江,一路北上。
沿途的百姓聽聞王敬則起兵,紛紛投奔追隨,叛軍人數迅速增至十餘萬人。
叛軍前鋒進至曲阿時,曲阿令丘仲孚臨危不亂。
他組織軍民破開長岡堤,瀉水以阻擋叛軍的進攻道路。
叛軍見狀,不得不駐紮在武進陵口。
齊明帝蕭鸞得知王敬則反叛的消息後,大驚失色。
但隨即鎮定下來,立即派遣前軍司馬左興盛、後軍將軍崔恭祖、輔國將軍劉山陽與馬軍主胡鬆等領兵前往曲阿防禦。
齊軍在曲阿長岡構築起堅固的營壘,嚴陣以待叛軍的進攻。
王敬則領軍急攻左興盛、劉山陽兩座營壘,叛軍士氣高昂,喊殺聲震天。
齊軍抵擋不住叛軍的猛烈攻勢,打算後退,卻被叛軍團團圍住,隻得拚死奮戰。
就在這時,胡鬆領騎兵猛攻叛軍背後,叛軍遭兩麵夾擊,頓時亂作一團,損失慘重。
叛軍後衛部隊多為平民百姓編成,他們手持農具,沒有武器,麵對齊軍的猛烈攻擊,一觸即潰,四處逃散。
戰場上硝煙彌漫,喊殺聲、哭喊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慘烈的畫麵。
在激烈的戰鬥中,叛軍逐漸敗退。
王敬則在逃跑過程中,由於心慌意亂,不慎墜馬。
齊將崔恭祖見狀,眼疾手快,一劍刺死了王敬則,斬下他的首級送往建康。
叛軍部眾見主將已死,頓時失去了戰鬥的意誌,紛紛潰散。
叛亂就這樣被徹底平息了。
然而,王敬則的叛亂雖然被迅速平定,但對南齊的政治格局卻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蕭鸞在平定叛亂後,變得更加多疑善殺,朝中大臣人人自危。
太子寶卷更是急得收拾東西想跑,連城裏的人都惶恐不安。
“父皇這病越來越重了,王敬則的叛亂又剛平定,這朝中局勢動蕩不安啊!”
太子寶卷憂心忡忡地說道。
直到捷報傳來,大家才稍微安定下來。
而王敬則的兒子們都被抓起來殺了,家產被沒收,房子也成了廢墟。
在王敬則叛亂被平定之後,朝野上下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動著,展開了一場轟轟烈烈的人肉搜索。
人們挖地三尺,誓要揭開王敬則背後的所有秘密。
終於,一個驚人的消息傳了出來:王敬則的母親,曾經是一名女巫。
這個消息如同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激起了層層漣漪。
據說,王敬則出生的時候,胞衣竟是紫色的,這在當時被視為異象。
女巫母親曾與人神秘兮兮地說:“這個孩子,有著鼓角之相,將來必非池中之物。”
隨著王敬則的漸漸長大,他兩腋下竟長出了幾寸長的乳,這更是讓人們議論紛紛。
而王敬則自己,也時常夢見自己騎著五色獅子,睥睨天下,心中自是無比自負。
然而,這一切的榮耀與自負,在叛亂平定的那一刻,都化為了泡影。
左興盛、崔恭祖、劉山陽、胡鬆四人,因平定王敬則叛亂有功,均被封為男爵,榮耀加身。
而在這場風雲變幻中,有一個人物的角色尤為複雜,他就是南北朝時期著名的文學家謝朓。
謝朓,才華橫溢,卻在命運的捉弄下,與王敬則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王敬則,竟是他的嶽父。
然而,他們的關係卻遠非表麵那般和諧。
王敬則在叛亂前夕,曾派手下徐嶽去爭取謝朓的支持,希望這位才華橫溢的女婿能成為自己的得力助手。
謝朓接到徐嶽的來訪,心中五味雜陳。
他深知,一旦卷入這場叛亂,不僅自己的前程將毀於一旦,更可能禍及家人。
他望著窗外皎潔的月光,心中暗自思量:“我若支持嶽父,便是與天下為敵;
我若不從,又怕嶽父遷怒於我及家人。
這可如何是好?”
經過一夜的輾轉反側,謝朓終於做出了決定。
他毅然決然地將徐嶽綁送朝廷,並告發了王敬則的叛亂計劃。
這一行為,如同在王敬則的叛亂之火上澆了一桶冷水,使得叛亂迅速瓦解。
然而,對於謝朓來說,這卻是一場靈魂的煎熬。
他背負上了背叛親人的罵名,心中充滿了愧疚與痛苦。
他時常在夜深人靜時,獨自坐在書房中,望著窗外的星空,心中默念:“我這麽做,究竟是對是錯?
我愧對嶽父,更愧對妻子啊!”
而謝朓的妻子王氏,作為王敬則的女兒,得知丈夫背叛並告發父親後,心中充滿了無盡的仇恨。
她望著謝朓,眼中仿佛能噴出火來,咬牙切齒地說:“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家夥,我父親待你不薄,你竟如此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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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定要為你全家報仇!”
從此,王氏常常懷揣利刃,伺機刺殺謝朓。
謝朓因此嚇得不敢回家,與王氏的關係徹底破裂。
這一年七月,天氣悶熱得讓人喘不過氣來,齊國的皇帝蕭鸞,在正福殿裏,靜靜地閉上了眼睛,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年僅四十七歲。
他這一走,齊國上下就像炸了鍋一樣,忙著安排後事。
蕭鸞在臨死前,特意留下了遺詔,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指定徐孝嗣當尚書令,這可是個大官,管著好多事兒呢。
沈文季和江祏被任命為仆射,江祀做了侍中,劉暄則是衛尉。
這些職位,都是朝廷裏的要職,蕭鸞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軍事方麵,蕭鸞把大權交給了陳太尉顯達,讓他負責保衛國家的安全。
內政外交呢,就交給了徐孝嗣、蕭遙光、蕭坦之和江祏,他們四個人得一起商量著來。
要是遇到什麽大事兒,江祀和劉暄也得參與討論,大家一起出主意。
蕭鸞心裏還有幾件特別放心不下的事兒。
他特地提到了劉悛、蕭惠休、崔惠景三個人,說他們是自己的心腹,重任就交給他們了。
這三人一聽,心裏既感動又緊張,都暗暗發誓要好好幹,不辜負皇上的期望。
遺詔說完這些大事兒,蕭鸞還把太子寶卷叫到床前,拉著他的手,語重心長地說:“兒啊,以後做事兒,可千萬別落在別人後麵。
你得有主見,有魄力,這樣才能當好這個皇帝。
你一定要記住,不要忘記啊!”
太子寶卷點點頭,眼裏含著淚,心裏暗暗發誓,一定要記住父皇的話。
寶卷登上了皇位,給前任皇帝鸞追封了明皇帝的諡號,廟號定為高宗。
說起這鸞皇帝,他在位時間可不長,總共才五年,期間還改了兩次年號。
蕭鸞皇帝性格殘忍又刻薄,恩情少得可憐,做事情總是過度擔憂。
他平時總是躲在宮裏,很少露麵,就連該去郊外祭天的大典,也一拖再拖,始終沒能舉行。
鸞皇帝還特別迷信那些巫婆神漢。
每次要出門,都得先讓他們算算吉凶,本來是往東走,他們卻說要往西;
本來要往西,他們又說往北好。
到了他病得快要不行的時候,還不許身邊的人把他的病情傳出去。
他這是推己及人,怕別人知道他病重,會趁機搗亂。
但這麽當皇帝,你說有啥樂趣呢?
更逗的是,有巫婆神漢跟他說,後湖的水流過宮內,對皇帝不利。
這鸞皇帝一聽,就打算把後湖給堵上,想以此來破解不祥。
其實,宮裏人喝水,全靠這後湖。
他為了治病,竟然想因噎廢食。
還好他早死了幾天,這事兒才沒真幹成。
他生活節儉,宮裏管理得也嚴。
他廢除了新林苑,拆了鍾山上的樓館,把東邊的田園都賣了,車馬船隻上的金銀裝飾也都去掉了。
後宮裏的妃子們,穿得也都挺樸素的。
有時候啊,他一頓飯就吃一個大裹蒸,還讓人切成四塊,吃一半留一半,當晚飯吃。
以前的高祖、武帝節儉,也就不過如此了。
且說那太子寶卷,生來就愛玩鬧,對讀書寫字那是一點兒興趣也沒有。
他老爸也沒怎麽責備他,隻是讓家裏人都按規矩待他。
寶卷想天天去朝堂上逛逛。
可皇帝老爸下了旨,隻讓他每三天去一次。
這寶卷晚上沒事幹,就捉老鼠玩,一捉就是一整夜。
等到他老爸駕崩,寶卷接了班,當了皇帝,那更是不得了。
他壓根兒就不想管國家大事,整天就跟宦官、宮裏的妃子們混在一起,玩樂不停。
他老爸的棺材停在太極殿裏才幾天,寶卷就急著要埋了。
大臣徐孝嗣跑進宮裏去勸,好說歹說,才多拖了一個月,這才把老爸葬到了興安陵。
葬禮上,寶卷一點兒傷心的樣子都沒有。
每次假裝哭幾聲,就說喉嚨疼。
大中大夫羊闡吊喪哭得悲痛欲絕,把帽子都掉了,露出個光頭。
寶卷一看,哈哈大笑,邊笑邊說:“禿鹙鳥來啼喪啦!”
旁邊的人一聽,也都憋不住笑,一個個捂著嘴,笑得跟葫蘆似的。
到了真正下葬的時候,寶卷更是連一點難過的意思都沒有,反而心裏美滋滋的。
玩樂得更歡了。
他身邊那些受寵的人,個個腰裏別著刀,跟著他。
隨便他一句話,就能發號施令。
那時候的人就把這些詔令叫做“刀敕”。
再說那揚州刺史始安王蕭遙光,尚書令徐孝嗣,右仆射江溳,右將軍蕭坦之,侍中江祀,衛尉劉暄,這些人輪流進宮值班。
他們各發各的號令,朝令夕改,大家都不知道該聽誰的了。
就這樣,寶卷在皇宮裏玩樂的日子一天天過去,國家的大事卻越來越糟。
欲知後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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