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蕭懿渡江援都城 寶卷荒政樂無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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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聽到消息,豫州刺史蕭懿從采石渡過長江,浩浩蕩蕩地前來支援都城。
    這消息像一陣風,迅速傳遍了城中的每一個角落,也吹進了法輪寺內。
    寺中,恭祖正焦急地踱步。
    他心知這局勢的緊迫,也明白自己該有所行動。
    “我得去請戰!”
    恭祖心中一定,隨即大步流星地走向慧景所在的禪房。
    “慧景大師,蕭懿已渡江而來,我懇請率兵前去攻打!”
    恭祖一進門,便迫不及待地開口說道。
    慧景端坐在蒲團上,雙眼微閉,似乎在沉思。
    聞言,他緩緩睜開眼,輕聲說道:“恭祖啊,你就留在這裏吧。
    此等大事,不如讓我的兒子前去應對。”
    恭祖一聽,心中頓時湧起一股不滿。
    他瞪大眼睛,語氣中帶著幾分怒氣:“大師,我恭祖豈是貪生怕死之人?
    蕭懿來勢洶洶,我怎能坐視不管?”
    慧景微微搖頭,語氣依舊平和:“恭祖,你勇氣可嘉。
    但此事需從長計議。我兒自幼習武,對此等戰事頗有經驗。”
    恭祖再也聽不下去。
    他氣衝衝地轉身,大步走出寺廟。
    走到寺門口,他忍不住回頭,望著那扇緊閉的寺門,咬牙切齒地說:“看你們父子能不能成事!
    蕭豫州豈是好對付的人!”
    慧景完全沒有醒悟,眼下的局勢已如箭在弦上。
    他卻依然盲目自信,竟然派遣崔覺率領數千精兵,前去抵擋正勢如破竹的蕭懿。
    這位奉命向西討伐、駐紮在小峴山的將領蕭懿,正琢磨著裴叔業的死,是他乘虛而入的大好時機。
    這天,蕭懿正和將領們圍坐一起,吃著簡單的飯菜,商討著下一步的軍事行動。
    突然,一個身著便衣的密使風塵仆仆地闖了進來。
    他手裏拿著都城來的急信,臉色焦急。
    密使喘著粗氣,高聲喊道:“蕭將軍,都城告急,皇上催促您速速回師救援!”
    蕭懿一聽,手裏的筷子“啪”地一聲掉在桌上。
    他猛地站起身,雙眼圓睜,厲聲道:“即刻整軍,回援都城!”
    胡鬆、李居士等將領也紛紛起身,應聲附和。
    不一會兒,數千將士整裝待發。
    他們從小峴山出發,一路疾行,直奔采石渡口。
    夜色漸濃,江麵上波光粼粼。
    蕭懿的軍隊在火把的映照下,如同一條火龍,緩緩渡過長江,向東岸進發。
    船上的士兵們個個神情堅毅。
    他們知道,這一戰,關乎都城的安危,關乎皇室的存亡。
    當蕭懿的軍隊舉火向城中示意時,台城的居民們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爆發出陣陣歡呼。
    他們跑到城牆上,望著那蜿蜒的火龍,眼中閃爍著希望的光芒。
    老人們捋著胡須,連聲說:“好,好,援軍來了,我們有救了!”
    孩子們則興奮地跳著,拍手叫好。
    而此時,崔覺正率領著數千精兵,急匆匆地趕來。
    他們原本以為能輕鬆抵擋蕭懿,沒想到蕭懿的軍隊已經如此迅速地到達了南岸。
    兩軍相遇,一場激戰在所難免。
    戰場上,喊殺聲震天響。
    蕭懿騎在戰馬上,手持長劍,目光如炬。
    他高聲喊道:“將士們,此戰關乎國家存亡,我們退無可退!
    前進者有賞,後退者立斬!”
    士兵們一聽,心中燃起了熊熊鬥誌。
    他們知道,此刻已沒有退路,隻有拚死一戰。
    崔覺本來就不是打仗的將領,這點在戰場上顯露無遺。
    他麵對的是一位經驗老到、戰術高明的強勁對手。
    兩軍剛一交鋒,崔覺就顯得手忙腳亂,不知所措。
    沒過多久,崔覺的軍隊就大敗而逃,戰場上留下了兩千多具士兵的屍體,慘不忍睹。
    崔覺帶著殘兵敗將,狼狽不堪地逃回了都城。
    都城裏,一片混亂,人心惶惶。
    正巧,崔恭祖在東宮大肆搶劫掠奪,手中還抓著幾個頗有姿色的宮女,正準備帶走。
    崔覺一眼瞧見,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垂涎三尺。
    “崔恭祖,你這幾個宮女,不如讓給我如何?”
    崔覺厚著臉皮,竟然攔住了崔恭祖的去路。
    崔恭祖一愣,隨即怒目而視:“崔覺,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搶來的東西,豈能輕易讓給你?”
    崔覺卻不顧崔恭祖的憤怒,強行把那幾個宮女搶了過來。
    這一幕,讓周圍的人都看傻了眼,真是強盜遇到了強盜,無恥至極。
    崔恭祖本來就對崔慧景心懷怨恨,覺得崔慧景待他不公。
    如今,又被崔覺這麽一激,心中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騰地一下燒了起來。
    “好你個崔覺,竟敢如此欺辱我!
    我崔恭祖與你勢不兩立!”
    崔恭祖咬牙切齒地說道。
    當晚,崔恭祖就找到了勇將劉靈運,兩人一拍即合,決定投降台軍。
    他們深知,繼續跟著崔慧景,隻會走向滅亡。
    崔慧景的手下們,看到崔覺敗逃回來,又得知崔恭祖也離去了,心中頓時涼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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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料想大事難成,多半都散了。
    有的偷偷溜走,有的則開始尋找新的出路。
    崔慧景也察覺到了手下的動搖。
    他心中明白,自己已經站不住腳了。
    於是,他悄悄帶著幾個心腹,自己往北逃去。
    他不敢聲張,生怕被台軍發現,那可就死路一條了。
    然而,崔慧景的離去,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其餘的人還不知道這件事,仍然留在城下,等待著命令。
    他們哪裏知道,此時的崔慧景已經拋棄了他們,獨自逃生了。
    就在這時,蕭暢揮兵殺出,台軍如潮水般湧來。
    城下的士兵們驚慌失措,四處奔逃。
    蕭暢的軍隊士氣高昂,殺得敵人片甲不留。
    一時間,戰場上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快跑啊!台軍殺過來了!”一個士兵大喊道。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紛紛四散而逃。
    他們顧不上手中的兵器,也顧不上身邊的戰友,隻顧著逃命。
    崔慧景在都城待了十二天。
    那日子,簡直是度日如年。
    一敗塗地之後,他像隻喪家之犬,匆匆逃到江邊。
    蕭懿手下的巡兵緊追不舍,一路上塵土飛揚,喊殺聲震天。
    崔慧景的隨從們,一個個都像受驚的鳥兒,不知飛向何方。
    最後,隻剩下他一人一騎,孤零零地逃到蟹浦。
    蟹浦的浦口,漁民們正忙著整理漁網,曬著魚幹。
    崔慧景的出現,顯得格外突兀。
    他衣衫不整,神色慌張。
    漁民們見他形跡可疑,便圍了上來,仔細盤問。
    這一問,才知道眼前這位落魄之人,竟是叛軍首領崔慧景。
    漁民們麵麵相覷,心中暗自歡喜。
    這年頭,殺叛軍可是能領賞的。
    於是,有人大喊一聲:“他就是崔慧景,大家快上,殺了他領賞!”
    眾人一聽,立刻呼應起來,揮刀便砍。
    崔慧景哪見過這陣勢,嚇得魂飛魄散,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眨眼間,他就被砍倒在地,鮮血染紅了江邊的土地。
    漁民們割下他的首級,放進魚籃裏,擔著就往建康送。
    再說崔覺,他倒是機靈,見勢不妙,逃命去了,還做了個道士,以為能躲過一劫。
    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最後還是被抓獲處死。
    崔恭祖呢,他雖然投降了,但朝廷可不買賬。
    大臣們商議後認為,他是在走投無路時才投降的。
    這種行徑,豈能輕易赦免?
    於是,崔恭祖被囚禁在尚方,不久也依法處斬。
    這邊,寶玄的日子也不好過。
    他躲藏了幾天,都城裏大肆搜捕,沒人敢收留他。
    他像隻無頭蒼蠅,四處亂撞。
    最後實在沒辦法,隻好自己出來投案。
    寶卷見他來了,心中一陣冷笑,把他召進後堂。
    後堂裏,四麵用屏風圍住,顯得陰森森的。
    寶玄一進去,就看見幾十個小人物圍著一張大鼓,
    敲得震天響。他們一見寶玄,立刻齊聲指責起來。
    那聲音,就像是一群蜜蜂在嗡嗡叫,吵得寶玄頭昏腦脹。
    寶卷坐在一旁,悠閑地喝著茶,還不時派人傳話:“你最近圍攻我,就和現在的情況一樣,我也要讓你嚐嚐這個滋味!”
    這簡直就像兒戲一樣,寶玄心中暗自嘀咕,卻也不敢反抗。
    那些小人物敲了一會兒鼓,寶玄隻覺得耳朵都快被震聾了。
    他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心裏五味雜陳。
    過了一會兒,寶卷終於發話了:“把他拉出來!”
    幾個侍衛聞言,立刻上前,將寶玄從屏風後拉了出來。
    寶玄跪在地上,抬頭一看,隻見寶卷手裏拿著一個小瓶子。
    想必那瓶子裏裝的就是賜死的藥了。
    他心中一緊,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
    寶卷冷冷地看著他,說道:“你犯下如此大罪,我也隻能賜你自裁了。”
    寶玄聞言,淚流滿麵,卻也不敢多言。
    他接過藥瓶,手抖得厲害。
    旁邊的侍衛見狀,催促道:“快喝吧,別磨蹭了!”
    寶玄咬了咬牙,一閉眼,將藥一飲而盡。
    不一會兒,他就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便沒了氣息。
    軍隊將領搜出了叛黨的名冊。
    那冊子上密密麻麻列舉了許多姓氏,其中不乏一些朝廷中的官員。
    寶卷皇帝瞥了一眼那名冊,卻並未仔細查閱,隻是輕輕揮了揮手,對身邊的人吩咐道:“拿走銷毀吧。”
    他慷慨地繼續說道,“江夏王都已經這樣了,還問別人幹什麽?”
    言罷,他似是要將過往的恩怨一筆勾銷。
    隨即,寶卷皇帝頒布了一道詔書,大赦天下。
    詔書中明確寫道,所有叛徒的餘黨,隻要願意改過自新,便不再深究治罪。
    這道詔書一出,百姓們議論紛紛,覺得這可是寶卷即位以來,難得一見的好政策。
    有人街頭巷尾議論著:“皇帝這次總算做了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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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都盼著這詔書能真的帶來太平。
    然而,好政策雖好,執行起來卻變了味。
    那些被寶卷皇帝任用的小人,根本不把詔書放在眼裏。
    他們心中盤算著自己的小九九。
    隻要查到家境富裕的人家,就一律誣陷他們是叛黨。
    這樣一來,既能屠殺人家,又能掠奪財物,裝進自己的腰包,真是一舉兩得。
    有一日,一個被誣陷的富家子弟在街頭哭訴:“我們明明已經改過自新,為何還要遭受這樣的迫害?”
    圍觀的人群中,有人搖頭歎息,有人憤憤不平。
    中書舍人王咺之聽聞此事,心中頗為憂慮。
    有人找到他,說道:“王大人,這赦免的詔書根本沒有信用。
    人們議論紛紛,您可得想想辦法啊。”
    王咺之皺了皺眉頭,沉思片刻後,說道:“很快還會有赦免的詔書,但願這次能有些不同。”
    不久,赦免的詔書果然又下了。
    可那些小人還是像以前一樣橫行霸道,根本不把詔書放在眼裏。
    他們依舊肆意誣陷富家,掠奪財物,仿佛那詔書隻是一張廢紙。
    寶卷皇帝整天隻顧著玩樂,無心過問政事。
    宮中的歌舞升平,讓他沉醉其中,忘卻了世間的煩惱。
    他任憑那些小人胡作非為,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一日,王咺之在宮中偶遇寶卷皇帝,鼓起勇氣進諫道:“陛下,那赦免的詔書雖下,可小人依舊橫行,百姓們怨聲載道,您可得管管啊。”
    寶卷皇帝卻隻是笑了笑,說道:“王愛卿,朕知道你的忠心。
    可這些事,就讓那些小人去折騰吧,朕懶得管。”
    王咺之聽了,心中一陣悲涼。
    他明白,這朝廷已經病入膏肓,難以挽救了。
    再看看宮中那些受寵的侍從。
    他們左右逢源,仗著皇帝的寵愛,為非作歹。
    有人統計了一下,宮中受寵的侍從左右共有三十一人。
    他們整日裏圍著皇帝轉,哄得皇帝開心,卻對朝政一竅不通。 還有那宦官十人,更是狡猾奸詐。
    他們利用手中的權力,大肆斂財,欺壓百姓。
    百姓們提到他們,無不咬牙切齒,恨之入骨。
    直閣驍騎將軍徐世積,一時之間,權傾朝野,手中緊握生殺予奪之大權,所有刑罰與殺戮,皆由他一人說了算。
    這徐世積心裏跟明鏡似的,知道寶卷那皇帝當得,實在是昏聵無度。
    他心裏藏著事兒,便私下裏跟同黨的茹法珍、梅蟲兒嘀咕:“你說,哪朝哪代皇上身邊沒個貼心人?
    可咱們這位主子,唉,太不成器了,這皇位怕是坐不長久。”
    茹法珍、梅蟲兒本就對徐世積心存嫉妒,一聽這話,心裏那火“噌”一下就上來了,轉頭就把這事兒告訴了寶卷。
    寶卷一聽,那火比他們還大,立馬下令:“茹法珍,你帶禁軍去,給我把徐世積那小子砍了!”
    徐世積哪抵得過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一番抵抗之後,終究還是丟了性命。
    茹法珍、梅蟲兒這下樂了。
    倆人一同被提拔成了外監,嘴上還喊著:“咱這可是奉旨辦事!”
    王咺之呢,就專門管起了文書,這幾個人,狼狽為奸,結成了鐵杆同盟。
    慧景之亂平定後,茹法珍還撈了個餘幹縣男的封號,梅蟲兒也不賴,成了竟陵縣男。
    寶卷一看,權貴們都被收拾得差不多了,心裏那個得意啊,更是無法無天起來。
    他出宮,那是想啥時候就啥時候。
    有時候隔一天一出,有時候一天好幾出,東南西北,哪兒都敢去。
    早晚也不挑,路過的地方,那得清場,誰要是敢逗留,格殺勿論。
    從萬春門到郊外,幾十上百裏地,家家戶戶門可羅雀,街道兩邊,帷幕高掛,守衛森嚴,這叫“屏除”,也叫“長圍”。
    有一回,寶卷逛到沈公城。
    有個孕婦,眼看就要生了,沒法走。
    寶卷二話不說,下令剖開肚子,看看是男孩還是女孩。
    這手段,跟商紂王有得一拚。
    還有一次,他到定林寺溜達。
    有個老和尚,病得走不動道,躲在草叢裏,偏偏讓寶卷給瞅見了。
    他一聲令下,左右侍從箭如雨下,老和尚身上跟刺蝟似的,插滿了箭。
    寶卷自己也搭弓射箭,一箭穿透了和尚的腦袋,還得意洋洋地說自己箭法好。
    他這還不算完,設了296處射獵場。
    每次出去打獵,先讓尉司擊鼓為號,鼓聲一響,當差的得立馬飛奔而去,衣服鞋子都顧不上穿。
    這寶卷,體力可不是蓋的,
    能拉開三斛五鬥重的弓,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還有更絕的,他能在牙齒上架起七丈五尺高的白虎幢。
    就這麽架著,牙齒都給折斷了。
    他還跟沒事人一樣,一點不覺得累。
    就這樣,寶卷皇帝隻知道玩樂,荒於政事。
    欲知後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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