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攻不下？”
    “爾等當真盡力了嗎？”
    袁紹看著前線送來的戰報，心中怒火叢生。
    他懷疑袁營眾將沒有盡力，也並非沒有道理。
    有一個算一個，前線高層將領原先幾乎全都是沮授的黨羽。
    這讓袁紹天然的，蒙上了對他們的一層不信任。
    袁熙見狀，大步上前請纓道：
    “父親，讓孩兒也參與進攻吧！”
    “有了孩兒的加入，既可以對眾將起到監視作用，又可以增強我軍在前線的兵力。”
    袁紹看了看這個以往並不被他偏愛的庶子，麵露一絲和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吾兒果然驍勇。”
    但袁紹仍舊沒有答應讓袁熙前去督戰之事。
    這時，郭圖跳了出來，向袁紹拱手道：
    “啟稟主公，二公子乃是主公之子。”
    “有他在，眾將必能感受到主公的誠意，認為主公與他們同在。”
    “如此一來，我軍士氣也會進一步提升。”
    被郭圖這麽一說，袁紹陷入了猶豫。
    袁熙，他肯定是放心的。
    不然也不會把幽州交給袁熙去代管。
    若是前線眾將真能像郭圖所說的那樣，精誠合作，共克官渡。
    那派袁熙去往前線，確實是一舉多得。
    思來想去，袁紹又喊來許攸詢問此事。
    不知怎麽回事，自從沮授和袁紹住在同一個大帳後，許攸忽然染了風寒。
    見到袁紹後，許攸哆哆嗦嗦的向袁紹行了一禮。
    剛抬起頭，隻見沮授不知什麽時候站到了袁紹身旁，並且死死地盯著許攸。
    此舉，嚇得許攸心頭狂顫，幾乎癱倒在地。
    而後，沮授露出一抹帶有深意的笑容，笑著回到床上躺著去了。
    袁紹拿沮授也沒辦法。
    他隻能安慰許攸，讓許攸不要害怕。
    但特麽……
    許攸能不怕嗎？
    心煩意亂的許攸，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
    袁紹向他詢問是否應該派袁熙去往前線的這個問題時，許攸也隻是木訥的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郭圖見狀大喜。
    他始終沒有忘記，他是大公子袁譚的人。
    袁譚和袁尚之間，是你死我活的關係。
    但袁譚和袁熙之間，前者卻是可以拉攏後者！
    說白了，袁熙背後沒人支持，自身又是袁紹的庶子。
    除非袁譚和袁尚都死了。
    不然，繼承人的位置無論如何都輪不到袁熙。
    因而，郭圖向袁熙的示好，也可以視為是在替袁譚拉攏袁熙。
    從袁熙那帶著感激的目光中，郭圖看到了效果。
    很快，袁紹同意派遣袁熙去往官渡前線，美名其曰，代替袁紹犒賞眾將。
    然而。
    當袁熙到了前線之後，卻並沒有起到積極作用。
    反而讓眾將心中蒙上了一層對袁紹的隔閡。
    你把自己的親生兒子派到這兒，雖然隻是個庶子，但這不就是擺明了認為我們會消極怠工嗎？
    這項操作，好比老板派了自己的兒子進入項目組。
    雖然老板嘴上告訴眾人，自己的兒子隻是來參與學習的，和大家共同進步。
    但大夥兒心裏門清，這是老板對他們不放心。
    前線的袁營眾將，本就大多都是沮授原先的黨羽。
    現在這麽一搞，心中頓時升起了怠戰的心思。
    官渡城很難攻克。
    他們打不下來，袁紹也不能怪罪他們吧？
    袁熙見狀，當眾訓斥了被抓典型的馬延、張愷二人，無疑惹得眾人更加生氣。
    ……
    又是經過一周的攻城戰，袁營一方始終沒有任何進展。
    夜幕降臨，眾將結束一天的攻勢後。
    高覽提著一壺酒，麵帶怒意，走入了張合的大帳之中。
    “儁乂，這二公子根本不知兵，卻妄圖騎在我們這群武將身上作威作福，實在是氣煞我也！”
    高覽氣壞了。
    他今天身先士卒，率先攻入城樓，卻被埋伏已久的“曹營老六”樂進偷偷踢了一腳！
    若不是身後有士兵及時扶住他，恐怕此刻的高覽，已經摔下城樓成了肉餅。
    受此驚嚇後，高覽沒得到袁熙的一句安慰，反倒是聽到了他的挖苦。
    “馳騁河北四州的高覽將軍，也不過如此嘛。”
    這是袁熙的原話。
    一想到這兒，高覽恨不得打開袁熙的頭蓋骨，看看裏麵裝的到底是啥！
    你丫的誰啊？
    憑啥這麽看不起我高覽？
    張合連忙安慰道：
    “公衡，那二公子就是年輕氣盛了些，你莫與他計較。”
    可惜，高覽是個暴脾氣。
    再加上酒壯三分膽。
    張合的安撫，非但沒能打消高覽的怒氣，反倒讓高覽越想越氣，越氣越想。
    “真是個混賬東西！”
    “倘若沮先生還在，肯定會摸著我老高的肩膀，讓我好好休息。”
    高覽情不自禁在心裏對比了一下沮授和袁熙。
    越想越覺得，還是沮授好。
    其實，沮授也沒高覽想的那麽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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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高覽奉令去抓意圖挖掘沮家祖墳的賊人時，空手而歸之後，被沮授狠狠地怒罵了一頓。
    但現在的高覽，對沮授帶著一層濾鏡。
    討厭袁熙的同時，對袁紹僅剩不多的好感也在急劇下降。
    張合抬頭望著外麵的星空，深邃的眼眸中，不知道在思索些什麽。
    乍看起來，張合情緒極其穩定。
    但實際上，張合心中頗為反感那些內部爭鬥。
    古往今來，有多少名將死於勾心鬥角？
    作為武將，馬革裹屍才是最終追求。
    如果是死於勾心鬥角，還不如轟轟烈烈的死在戰場上呢！
    忽然，高覽神色難看的對張合說道：
    “儁乂，你告訴我，如果沮先生和主公隻能活一個，你會幫誰？”
    張合搖了搖頭，誠摯的說道：
    “公衡，張某不想欺騙你。”
    “若是那二人隻能活一個，我一個都不會幫。”
    “啊？？？”
    高覽麵露震驚。
    在他看來，張合和他一樣，都是深受沮授看重的人。
    怎麽事到如今，反倒卻“不忠”了呢？
    看出了高覽的疑惑，張合意味深長的說道：
    “公衡，你我二人在軍中的位置，向來低於麯義、顏良、文醜。”
    “但你看如今，這三人在哪？”
    “如果沮先生和主公的鬥爭，是以你我二人的犧牲為代價，又該如何取舍？”
    話音落下。
    高覽也陷入了沉默。    而與此同時
    鄴城方麵，審配也在加班加點，準備“營救”沮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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