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王昶那小子麾下當真有那麽多軍隊？”
    王淩臉上神色顯得相當難看。
    壺關內部有多少軍隊，王淩自然知道個大概。
    但正因為知情，王淩更能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
    倘若敵軍總數真像王昶吹噓的那麽多，那是不是證明，沮宗麾下的軍隊，或者鮮卑的軍隊，已經進入了並州？
    敵眾我寡的情況下，負隅頑抗，貌似確實不是什麽明智之舉。
    自己是不是應該做回老本行……？
    “啪！”
    陸遜又是一個巴掌落下。
    “王淩，動你的腦子想想，你若是降了，王昶能讓你活？”
    王淩臉上罕見的浮現一絲尷尬。
    都怪自己這該死的牆頭草屬性！
    差點忘了，當牆頭草也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
    向王昶投降，估摸著第一個被砍的，就是他王淩！
    見王淩還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樣，陸遜翻了個白眼：
    “王昶說啥你信啥？”
    “他詐稱自己有數萬大軍，你就真信？”
    “就算人數真像他吹的那麽多，那又何妨？”
    “孫權打合淝的時候，還詐稱有二十萬呢！”
    “結果還不是被文遠將軍八百精銳，殺的丟盔棄甲？”
    “眼下整個晉陽，眾誌成城，糧草充沛。”
    “隻要你能堅守晉陽半個月，就會有源源不斷的援軍從各地前來支援。”
    “屆時，你守住城池，乃是大功一件。”
    “但若是你丟城而逃，被王昶抓住了必是死路一條！”
    “僥幸逃到其他地方，也要被治一個丟城失地之罪！”
    王淩徹底不吱聲了。
    他從陸遜的身上，仿佛看到了蘇羽的影子。
    說真的，陸遜還真不怕數萬軍隊圍城。
    曹營文武，最擅以少勝多。
    尤其是張遼，至今仍是江東夢魘！
    而且，陸遜並不認為王昶真有那麽多軍隊。
    他可以篤定，王昶不是沮宗和軻比能的人。
    既然王昶和這二人不是一個陣營，那注定他不會從冀州和鮮卑方向獲得外部支援。
    麾下能用的，仍舊隻有壺關守軍那幾千人。
    “立即把守城器械弄來，讓王昶感受一下濕到臨頭的感覺！”
    陸遜向王淩發號施令。
    王淩連忙照做。
    但很快，陸遜的聲音再度響起：
    “我讓你準備守城器械，你就弄來這些玩意兒？”
    “弓箭和木樁有什麽用？”
    “通通給我換成金汁還有尿液！”
    王淩睜大雙眼。
    不是……你丫的說的這是人話嗎？
    陸遜實在忍不住了。
    平日裏看起來還算聰明的王淩，現在咋這麽笨？
    在地牢裏被關了幾天，腦子關傻了？
    “沒有金汁，那就去收集牲畜的糞便，有啥扔啥，反正別讓王昶占到便宜！”
    王淩這下聽懂了。
    心道陸遜果真不愧是蘇羽徒弟！
    這熟悉而又賤兮兮的壞，讓王淩自然而然的想起了那四位大佬！
    晉陽城外
    王昶心裏其實也沒多少底。
    他發現，事情的走向貌似和陳宮的預判有些不太一樣。
    原先，在陳宮的設想下，有了昨天夜裏的鋪墊，城內的那幫世家族長應該是望風而降才對。
    但壺關守軍都在城外站了快一柱香時間了，城內仍舊沒有牆頭草投降派打響第一槍。
    王昶心中暗道：
    “不對啊！”
    “這還是我認識的那群老並州世家嗎？”
    “一個個怎麽突然轉性了？”
    身著黑袍的陳宮出現在王昶身後，同樣麵露疑惑：
    “城內或許發生了一些你我二人不知道的變故。”
    “不然，不該如此。”
    確認過眼神，二人一致認為劇本拿錯了！
    那群老並州正白旗世家，根本不知道忠誠二字該怎麽寫！
    “莫非，那些人全被董昭殺了？”
    陳宮腦海中陡然浮現這樣的猜想。
    但他轉念一想，董昭要是有這能耐，也不至於被王淩壓在頭上長達二十年時間。
    “不管了，氣勢上不能輸。”
    “王將軍，你先下令攻城。”
    “或許看到戰場的慘烈，那些世家族長也就降了。”
    王昶點了點頭，聽從陳宮的提議。
    他親自吹響進攻的號角。
    身後八千壺關守軍，個個奮勇當先。
    畢竟。
    王昶早已忽悠麾下的壺關守軍，堅稱王淩和董昭是叛賊，而他王昶代表著正義！
    為了不露餡，王昶親自帶隊進攻城樓。
    他奮勇當先，手中佩劍不斷舞動，連斬三名王淩麾下的家丁。
    但就在王昶登上城樓，將要更進一步之時，一塊碩大的牛糞，朝著他臉上直接懟了過來！
    貼臉開大！
    製造牛糞的那頭牛，最近可能有些著涼，糞便微微有些潮濕，讓王昶一下子嚐到了“異域風味”。
    投糞之人不是別人，正是陸遜！
    其實，他內心深處隱隱有個聲音在慫恿他，讓他放火燒牛糞試試，或許會燒出不一樣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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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牛糞正麵暴擊，王昶慘叫一聲，吃了個爽。
    幸好身旁親兵及時把他接住，不然，恐怕要當場墜樓而死了！
    但即便如此，王昶也失去了作戰能力，攻城方的士氣快速下降。
    就在王昶打算鳴金收兵之時，陸遜突然掏出大喇叭，對著所有攻城方的士兵喊道：
    “諸位壺關的守軍兄弟！”
    “我是陸遜，是曹廷尉的師弟，蘇衛尉的弟子！”
    “你們的將軍王昶，與鮮卑有所勾結，意圖謀反！”
    “我不知道他向你們許諾了什麽，又或者蠱惑了你們什麽。”
    “總之，你們再跟著他，那就是死路一條！”
    “原地倒戈，取下他的人頭，我陸遜承諾，不但不治你們的罪，還要加倍嘉獎！”
    此言落下，壺關守軍看向王昶的目光，紛紛變得有些怪異。
    原先，將士們並不知曉外界的情況，王昶說啥就是啥。
    此刻，聽到陸遜的承諾，心中無論信了多少，都已種下懷疑的種子。
    “不好，你快澄清，你才是忠臣，城上的是反賊！”
    陳宮連忙提醒王昶。
    但現在的王昶，一開口全是牛糞味。
    他劇烈的喘著粗氣，生不如死。
    陸遜冷冷一笑，從壺關將士們的眼神中他看到了迷茫。
    既然如此，他大致可以猜到。
    王昶這廝定是忽悠壺關將士，搬弄是非，宣稱攻打晉陽是為了扞衛正義！
    於是，陸遜進一步在氣勢上壓倒王昶。
    他不僅拿出了董昭的人頭，還讓王淩也站出來講幾句。
    反觀王昶那邊，陳宮站著幹著急。
    就算他出來替王昶說話，也沒有任何的說服性。
    畢竟，他現在的特性，更像是在逃通緝犯。
    而王昶又因為吃了牛糞，嗓子像是被塞了東西似的。
    想為自己辯解，語速上也根本比不過對麵的陸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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