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齊王與洋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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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說嶺南世族為了攀附齊王伯父,才將芳華嫂嫂送到齊王府的?”公主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愕地問道。
    “是啊,您想想看,伯父執掌戶部,掌管國家財政大權,而洋州更是境內的第一大港,每年所征收的賦稅數額巨大。如此一來,齊王伯父自然就成為了眾多世家大族聯姻的對象。”世子微笑著解釋道,同時輕輕地扶著公主,兩人一同在花園中緩緩漫步。
    此時正值春暖花開之際,園中的百花爭奇鬥豔,散發出陣陣迷人的芬芳。微風拂過,花瓣如雪般飄落。
    “原來如此……可是,我還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渝堂兄和芳華嫂嫂都已經成婚好幾年了,為什麽至今還沒有一兒半女呢?”公主秀眉微蹙,疑惑不解地看向世子。
    世子微微歎了口氣,輕聲說道:“這其中緣由一言難盡!渝堂兄他整日與那些文人墨客廝混在一起,吟詩作對、飲酒作樂。不僅如此,他還經常流連於那些風月場所,尋歡作樂。如此一來,陪伴嫂嫂的時間便少之又少。”
    說著,世子小心翼翼地扶著公主走進亭子,讓她在石凳上安然落座。一陣溫暖的春風迎麵吹來,輕柔地撫摸著他們的麵龐,帶來絲絲涼意,令人感到無比愜意舒暢。
    “渝堂兄一直以來都對秀水沐家的女兒心懷傾慕之意。然而皇祖父卻認為波州韋睿將軍的女兒與渝堂兄更為般配。渝堂兄生來性格柔弱,偏愛文學,而那韋姑娘則生性豪爽大方,行事果斷潑辣,會舞刀弄槍,兩人性格迥異,正好形成互補之勢。正因如此,皇祖父曾經動過心思,想要極力促成這段姻緣。”
    “不是啊,那沐家的女兒不是嫁給祝成風大哥了?而且聽你說過,韋姑娘早已心有所屬,鍾情於世安表兄。”
    “所以啊,渝堂兄深受打擊,自那成婚之後,更是放縱自我,就如你現在所見到的這般模樣。”
    “回想起很久之前,祝大哥曾經跟我提起過一件事。就在去年,他陪同沐姑娘在南都遊玩散心,偶然間察覺到身後似乎有人悄悄跟隨。當時他們並未在意,但現在想來,那個人會不會就是渝堂兄呢?”公主托著小腦袋,水靈靈的眼睛望著世子。
    世子微微點頭,輕聲回答道:“依我看,十有八九便是他了。渝堂兄對沐姑娘用情極深,做出這般舉動也不足為奇。”
    自從世子為洋州精心布局之後,他每日需要處理的事務明顯減少了許多,日子也變得愈發清閑起來。於是乎,在閑暇時光裏,世子要麽陪著公主在庭院之間漫步,欣賞花開花落、雲卷雲舒的美景;要麽就陪同可雅一同逛橫水大街,穿梭於熱鬧繁華的市井街巷之中,感受人間煙火氣。
    “還有呢,瑤兒嫂嫂剛才產下顯兒,可是渙堂兄卻還遠在洋州那邊。你呀,要是有空的時候可得去登門探望一下。說起來真是讓人著急,他離開這麽長時間,既不上書給朝廷稟報情況,也不給楚府寫信,可把瑤兒嫂嫂給擔心得夠嗆呢!”公主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那白皙嬌嫩的雙手輕輕地放在隆起的肚皮之上,目光則投向了眼前那波光粼粼的池塘,隻見池邊的花草正隨著微風輕輕搖曳。
    聽到公主這番話,世子連忙回應道:“放心吧,我已經吩咐韋姑娘前去打聽消息了。想必是前段時間洋州局勢動蕩不安,所以才導致朝廷和渙堂兄失去了聯係。等韋姑娘有了消息,定會第一時間告知瑤兒嫂嫂的。”
    嶺南,洋州大牢
    “原來這嶺南的世家大族竟然和齊王叔有著如此密切的關聯啊?這可真讓人意想不到!”渙世子端坐在楚王身旁,聚精會神地聆聽著關於齊王和嶺南之間的故事。
    楚王輕捋胡須,緩緩說道:“雖說立渝是盧家的女婿,但他與芳華的感情向來平淡如水。他們成婚數年有餘,然而芳華的肚子卻始終不見任何動靜,自然而然地不受盧家待見。”
    “我就說嘛,齊王叔不願意讓立渝前來這裏,恐怕就是因為這個緣故吧。這立渝也真是不爭氣,放著芳華那樣出眾賢惠的女子不好好珍惜,整日隻曉得在外頭遊蕩玩樂,簡直是不像話!”
    “我說你倆,假冒身份,私刻印章,接著又在這議論宗室之事,膽子可真肥啊!活膩味了?”附近的牢房都安安靜靜的,唯獨這一間有些動靜,引來獄卒的警告。
    “小點聲,其他人正在休息呢!若再這般鬧騰不休,小心我手中這二十棍伺候著!”獄卒怒目圓睜,手持一根粗壯的木棍,狠狠地敲擊著牢門,發出沉悶而又令人心悸的聲響。
    獄卒這一聲怒吼,成功地吸引住了那四殺堂人的注意力。隻見他緩緩地挪動腳步,不自覺地將身子湊近楚王父子倆所在之處,臉上露出一絲戲謔的笑容:“喲嗬,二位可真是狠人呐!瞧瞧你們身上背負的這三條罪名,每一條都足以讓你們死上一回啦!”
    “別別別,咱們跟您可不太一樣,我們可是正兒八經的皇親國戚,身份尊貴得很呢!”渙世子趕忙賠著笑臉解釋道,同時伸手拉過一旁的楚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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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已經身陷囹圄了,居然還在這裏裝腔作勢?”那人冷哼一聲,毫不客氣地伸出手指,用力戳向渙世子的胸口。渙世子下意識地抬起手臂遮擋,眼中閃過一抹驚慌之色。
    “怎麽樣?考慮一下吧!我可是四殺堂的人,眼下咱堂裏正好缺人手。依我看,以二位的能耐,要是肯加入進來,必定能有所作為!”那人眯起眼睛,緊緊盯著楚王父子倆。
    然而,當聽到“四殺堂”這三個字時,楚王和渙世子瞬間警覺起來,原本還有些佝僂的身軀猛地挺直,兩人迅速對視一眼,彼此心領神會。
    “哎呀,兄台您說笑了!我們倆不過就是靠著這點微末的本事混口飯吃罷了,您又何必咄咄逼人,非要揭穿我們呢?”渙世子強自鎮定下來,繼續與對方周旋著。
    “哦?是嗎?你別說,你們倆這副模樣倒還真挺像那麽回事兒的,有板有眼的,看來冒充身份也有些年頭了吧!剛才聽你們說得頭頭是道的,我差一點就信以為真了!”那人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唉……那些話都是我們先前在南都的街頭巷尾偶然間聽來的,隨便拿來胡謅幾句而已,沒想到竟惹得小兄弟如此上心,實在是罪過罪過呀!”楚王一邊說著,一邊連連拱手作揖,假裝著笑臉迎合著。
    洋州,守將府
    “洋州大營如今已被焚燒得麵目全非,損失慘重啊!實在抱歉,韋姑娘,隻能暫且委屈您在我這小小的寒舍居住幾日了。”林懷遠麵帶歉意地陪在韋程身旁,緩緩地在府邸內踱步。
    韋程環顧四周後,輕啟朱唇說道:“其實住在哪裏對我來說都無所謂,但若論起方便來,那自然還是大營更為便捷些,至少不會有人躲在暗處偷聽我們說話。”說著,她的目光若有似無地投向林懷遠身後的某個角落。
    藏身在角落裏的那個人心中一驚,沒想到自己如此小心謹慎竟然還是被發現了。他無奈之下,隻得灰溜溜地悄悄離去。
    韋程見狀,嘴角微微上揚,略帶嘲諷地笑道:“哼,那麽大一個人影杵在那兒,真當本姑娘眼瞎看不到嗎?”說完,她輕盈地一躍而起,穩穩地落在長廊的欄杆上,雙手抱於胸前,姿態閑適輕鬆。
    林懷遠看著韋程這般灑脫不羈的模樣,不禁苦笑著搖了搖頭,然後一臉凝重地說道:“如今抓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不光是那些世家大族,就連知府和地方鄉紳這些有頭有臉的人物,無論是明麵兒上還是暗地裏,都在不斷地向我施加壓力。若是再這樣繼續抓捕下去,恐怕會再生事端。”
    韋程聽後,稍稍沉思片刻,接著寬慰道:“林兄不必擔憂!此番行事皆是世子精心謀劃,放心放肚子裏,那些人不敢動你,那些人看不上朝廷,還看不上世子麽?”
    韋程輕輕拍了拍身旁的欄杆,示意林懷遠坐下,“此舉不僅能夠威懾到那些心懷不軌的普通百姓,讓他們不敢輕易造次;同時還能巧妙地離間各個世家大族之間原本密切的關係。當然啦,這其中或許還有別的深意,比如說給四殺堂敲響警鍾呢!”
    林懷遠皺著眉頭,滿臉疑惑地問道:“可我還是不太明白?”
    韋程輕輕聳了聳肩,微笑著回答道:“說實話,我對此也不甚了解。也許這其中深藏的奧妙,唯有站在眼下洋州時局背後的那些高人方能洞悉吧!”
    南都,龍居閣
    世子向著聖上詳細地陳述起眼下洋州的真實境況,不僅如此,他更是將自己的應對之策全盤托出。
    然而,當齊王聽到世子竟然私自前往北湖案牘庫時,不禁勃然大怒:“什麽?淵兒你竟敢不經過我的允許,就擅自前往北湖案牘庫?你心中有沒有把我這個伯父放在眼裏?”齊王那淩厲的目光直直地射向世子。
    麵對齊王突如其來的質問,世子頓時慌了神,他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地四處張望著,想要尋找一個可以依靠的力量。
    就在這時,聖上開口替世子解圍道:“這是朕同意的,是朕派遣典正拿著朕的聖旨帶他前去的。”
    聽到聖上這樣說,一旁的齊王趕忙出聲喊道:“父親!”聲音之中充滿了無奈與不解。
    而此時,一直沉默不語的趙王卻輕輕開了口:“二哥,淵兒此次去北湖案牘庫,是拿走了我吏部的印鑒,但這也是我授意的。”趙王的語氣十分平靜,仿佛這件事情再正常不過。
    齊王聽聞此言,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趙王,憤怒地質問道:“什麽?你竟然也……?”
    齊王隻覺得氣血上湧,氣得在原地不停地轉著圈。隨後,他猛地轉頭看向對麵的秦王,大聲嗬斥道:“三弟,淵兒如此肆意妄為,你身為他的父親,為何不好好管教一番?他這般行事,目無王法!”
    秦王麵對齊王的指責,卻是一臉淡定從容。隻見他緩緩開口解釋道:“二哥,我早就將兵部交予淵兒打理了,而且已有一段時日。這段時間以來,我對他從未有過絲毫過問。此次他查閱洋州的人口檔案,純粹是因為調查所需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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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王聽後,依舊餘怒未消,他高聲反駁道:“就算如此,也完全可以先向朝廷提請!我和老五自然會全力配合,又何必要搞得如此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說完,齊王氣呼呼地一甩衣袖,不再言語。
    “好了好了,多大點事兒!”聖上高聲說著。
    齊王的憤怒不是查閱本身,而是世子所查閱的具體內容。在場的每一個人心知肚明,查閱人口檔案背後所隱藏的深意,但大家都心照不宣,誰也沒有點破這層窗戶紙。
    散開後,王爺滿臉好奇地詢問道:“淵兒,你在案牘庫裏究竟看到了些什麽呀?”然而,世子卻一心隻顧著推著輪椅,似乎正在沉思著什麽重要的事情,對王爺的問題置若罔聞。
    過了好一會兒,世子才緩緩抬起頭來,看向王爺說道:“父親,您心裏其實很清楚我到底看了什麽、又知道了些什麽,何必再明知故問呢?”
    王爺微微一笑,語重心長地回應道:“淵兒,父親不過是想要確認一下咱父子倆所想是否一致罷了。另外,父親還要提醒你一句,不管遇到任何事情,都一定要給自己留下後路,別把所有的退路都給堵死了!該明白的時候就要弄個清楚,不該了解的情況那就索性裝糊塗好了!有些話放在心裏,比說出來要穩妥得多啊!”
    世子聽後,輕輕地點了點頭。
    就在剛才於龍居閣的交談之中,世子在某些關鍵節點還是有所保留的,畢竟王府之間的利益關係錯綜複雜且各不相同,當然了,那幾位王爺各個都是久經官場的老狐狸,對於世子的這種應對方式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的。
    但話說回來,洋州沒有宗室背地裏支持,怎麽可能挺那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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