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洋州漁村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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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公主的信?”韋程一聽到這話,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滿臉興奮地伸出雙手,小心翼翼地接過那封信。
    她迫不及待地打開信封,然後逐字逐句、認認真真地讀了起來。隨著閱讀的深入,他臉上的表情越發精彩,仿佛完全沉浸在了信件所傳達的信息之中,整個人都變得眉飛色舞起來。
    就在這時,世子微笑著從懷中掏出一枚玉佩,輕輕地遞到了韋程麵前:“還有這個,也是姑母特意讓我轉交給你的呢!”
    韋程先是一愣,隨即將視線從信紙上移開,落在了那枚玉佩之上。隻見這玉佩通體碧綠,晶瑩剔透,上麵雕琢著精美的圖案,而最引人注目的則是正中央刻著的兩個龍飛鳳舞的兩字——“吉祥”。
    韋程不由自主地暫時放下手中的信,滿心歡喜地端詳起這枚玉佩來。他越看越是喜歡,忍不住開口向世子問道:“那另外一枚是不是‘如意’呀?”
    世子點了點頭,“大概是吧!這個姑母親身攜帶多年,聽聞這玉佩本就是成雙成對的,另一半原本一直在姑父那裏。依我之見,此時此刻,恐怕另一枚已經轉交到世安表兄手上了!”
    聽完世子這番話,韋程心頭猛地一驚,手一抖,差點把玉佩掉落在地上。他趕緊將玉佩穩穩當當地擺放在桌上,神色顯得極為驚慌失措:“哎呀!該不會……這竟然是長公主和夏國公之間的定情信物吧?如今卻把它給了世安和我,這也太貴重了些……這……這可如何是好啊!”
    一時間,韋程被這玉佩背後可能隱藏的意義嚇得六神無主,完全不知該怎樣應對才好了。
    站在一旁的世子靜靜地看著韋程這般慌亂的模樣,心中不禁暗暗好笑。畢竟,世安表兄和韋程相識相知已有好些年頭了,彼此之間的感情早已深厚無比。隻是一直以來,兩人就像隔了一層薄薄的窗戶紙,誰也沒有勇氣去捅破罷了。如今有了長公主送來的玉佩,或許正是一個絕佳的契機,可以讓這段美好的情誼更進一步發展呢。想到這裏,世子嘴角不由得泛起一絲淡淡的笑容。
    其實長公主也私下查過韋程,每次探查,都是給予韋程極好的評價,這也是讓長公主放心的地方吧!而且世安時不時的在信中誇讚韋程。
    “這信和玉佩我一定轉交給父親,父親那老頑固這下就沒話說了,長公主都同意了!”
    清晨,天色才剛剛泛起魚肚白,整個洋州城仿佛都還沉浸在甜美的夢鄉之中。就在這時,一陣急促而沉重的腳步聲打破了這份寧靜,隻見一個身影跌跌撞撞地朝著守將府飛奔而來。
    那人跑得氣喘籲籲,滿臉驚恐之色,到了守將府門前更是不管不顧地拚命敲起門來。那敲門聲猶如驚雷一般,在寂靜的清晨顯得格外刺耳。
    守將府裏的下人們被這突如其來的響動驚醒,一個個睡眼惺忪、手忙腳亂地穿著衣服。其中一人連衣帶都來不及係好,便急匆匆地跑去開門。當他打開大門時,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門外這個人渾身都是傷痕,衣服也已破爛不堪,臉上更是布滿了一道道猙獰的傷口,鮮血不斷地從中滲出。此刻,這人的嘴唇毫無血色,慘白得如同一張白紙,身體搖搖晃晃地靠在門檻石上。門剛一開,他便如同一灘爛泥般直直地倒了下去。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正在院子裏的韋程聽到動靜後,快步走過來,恰好與迎麵趕來的林懷遠碰個正著,韋程一臉疑惑地問道。
    然而,林懷遠卻緊抿雙唇,一言不發。他的臉色陰沉得可怕,仿佛能滴出水來,讓人一望便知定是有什麽了不得的大事發生了。
    與此同時,屋內的世子正專心致誌地貼著麵具。這張麵具製作精良,栩栩如生,顯然是黃東按照謝老頭傳授的方法特意為世子準備的。
    韋程和林懷遠兩人對視一眼,隨後一同走進了側屋。剛一進門,他們就看到月娥坐在床邊,哭得梨花帶雨,而她身旁的孩子也受到母親情緒的感染,哇哇大哭起來。
    林懷遠見狀,心中一緊,連忙一個箭步衝到床前。定睛一看,隻見床上躺著的正是自己的小舅子,此時他麵色慘白,雙眼緊閉,氣若遊絲。
    “大夫,我小舅子的情況究竟怎麽樣了啊?”隻見那林懷遠滿臉焦急之色,一雙大手緊緊地抓住一旁正專注於診脈的大夫,聲音都有些顫抖,迫不及待地追問道。
    那位大夫緩緩站起身來,輕輕舒了口氣後說道:“好在送來得及時,若是再晚上那麽一刻,恐怕就真的回天乏術了!”說罷,他拿起桌上早已備好的紙筆,龍飛鳳舞地寫下一張藥方,然後遞給了林懷遠,並叮囑道:“這服藥一日需服用三次,切記要按時按量,不出幾日,病人便能痊愈如初了。”
    待交代完用藥事宜之後,大夫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情一般,又拉起林懷遠朝著門口走去。到了門邊時,大夫停下腳步,壓低聲音對林懷遠說道:“將軍,有件事還得跟您單獨說說。實不相瞞,這傷者身上的傷口實在是太過嚴重,而且每一道傷口都顯然是衝著取人性命而去的。方才夫人在場,有些話不太方便講。其實,此人體內淤血堆積甚多,如果不能及時加以處理的話,就算服下再多再好的藥物也是徒勞無功啊。所以,還望將軍能夠盡快尋找一位精通經脈疏通之法的高人前來相助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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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這番話猶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瞬間將林懷遠心頭剛剛燃起的一絲希望之火徹底撲滅。要知道,這小小的洋州城,想要找到如此厲害的人物談何容易啊!一時間,林懷遠隻覺得滿心憂愁,卻又無可奈何。
    “好……我已經知曉了。多謝大夫告知實情!”盡管心中百般無奈,但林懷遠還是強打起精神向大夫道謝。
    就在這時,裝扮好的的世子恰巧從門口路過。他本隻是隨意一瞥,不想竟聽到了大夫與林懷遠之間的對話。世子的眉頭不由得微微一皺,開口問道:“是誰受傷了?又是何人下此毒手?”
    月娥輕輕推開屋門,邁步而出。她麵帶微笑地對站在院子裏的懷遠說道:“懷遠,我要先去一趟藥房抓些藥,麻煩你幫我照看一下大壯,我很快就回來!”說完,月娥轉身朝著門口走去。
    就在月娥剛剛踏上台階時,林懷遠一個箭步衝上前去,伸手緊緊地抓住了她的胳膊。他原本想要將事情的真相告訴月娥,但話到嘴邊卻又臨時改了口:“要不還是讓個下人陪你一起去吧,這樣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月娥轉過頭來,溫柔地看著林懷遠,笑著回答道:“不用啦,懷遠。這附近就有一家藥房,我來的時候已經記住路了,不會有事的。”說完,她輕輕地掙脫開林懷遠的手,繼續向前走去。
    目送著月娥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視線之中,林懷遠才緩緩轉過身來。這時,世子慢悠悠地踱步走到了他的麵前。不對,是“黃東”。
    南都,橫水鎮。
    回想那天,天空中下著蒙蒙細雨。“世子”小心翼翼地將可雅緊緊地摟入懷中,用極其輕柔的聲音說道:“近日來真是辛苦你了。”
    被“世子”摟著的可雅微微皺起眉頭,嬌嗔地埋怨道:“黃姐姐,你摟得這麽緊,人家都快喘不過氣來了!”然而,她依舊順從地依偎在“世子”的懷裏。
    “如果我們不表現得親昵一些,其他人怎麽會輕易相信呢?”黃東邊說著邊故意假裝咳嗽了幾聲,然後壓低聲音提醒道,“注意看,院外好像有一雙眼睛!”
    聽到這話,可雅心領神會地點點頭,隨後也伸出雙手環抱住“世子”的腰肢。而此時,院外來探望的左侍郎恰好看到了這一幕。他先是愣了一下,緊接著無奈地搖了搖頭,輕歎一聲後便轉身離去了。
    “林兄,遇到什麽難處了?我看你眉頭緊鎖!”
    “哦,沒事!沒事!”
    林懷遠急匆匆地回到屋內,他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去,雙手緊緊握住大壯那微微顫抖的手,滿臉關切與焦急之色,聲音略帶哽咽地道:“大壯,到底發生何事了?怎會遭此毒手!”
    大壯艱難地抬起頭來,那原本粗壯有力的手臂此時卻仿佛失去了所有力量一般,軟綿綿地伸向前方,手指顫巍巍地指向站在一旁默默觀望的韋程。他嘴唇翕動著,似乎想說些什麽,但終究還是因為傷勢過重而無法發出清晰的話語。
    見此情形,林懷遠趕忙寬慰道:“放心吧,這是波州韋將軍,並非外人!”說罷,他輕輕地挪動身子,坐得離大壯更近一些,並將自己的耳朵小心翼翼地湊近大壯的嘴邊。
    隻聽得大壯用盡力氣,斷斷續續地說道:“波州……波州軍屠村!”
    聽到這句話,林懷遠瞬間瞪大了雙眼,眼眸之中滿是震驚和難以置信。他猛地抬起頭來,死死地盯著一臉緊張的韋程,那目光猶如兩把利劍,直直地刺向對方。緊接著,他又迅速俯下身去,將耳朵緊貼在大壯的唇邊,試圖聽清更多的細節。
    大壯強撐著睜著雙眼,用極其微弱的聲音對林懷遠說道:“全村……就隻剩我一人僥幸逃脫!千萬……千萬別告訴姐姐!”話剛說完,大壯便再一次陷入了昏迷狀態。
    林懷遠呆呆地坐在床邊,整個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動彈不得。許久之後,他才緩緩站起身來,身體有些搖晃不定,仿佛隨時都可能跌倒在地。此刻的他,神情恍惚,雙目無神,腦海中不斷回響著大壯剛才所說的那些話。當他的視線不經意間落到韋程身上時,突然像是回過神來似的,一個箭步衝上去,伸手一把抓住韋程的胳膊,不由分說地將其拽到了屋外的角落裏。
    “你究竟何時下達的這般慘無人道的命令!竟然做出這等喪盡天良之事?”林懷遠怒不可遏地質問道,額頭上青筋暴起,雙拳緊握,渾身散發出一股駭人的氣勢。
    韋程被林懷遠大聲的吼叫嚇的臉色蒼白,這幾日以來從未見過林懷遠這般失態。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時,黃東匆匆走來。她一臉焦急地勸解道:“昨夜我乘坐船隻抵達此地,一路沿著海岸前行,並未看到沿岸有半點火光啊。想必這火起之事,應該是發生在我上岸之後吧。”
    聽到這話,站在一旁的韋程連忙附和道:“沒錯!我在碼頭與黃東姑娘碰麵後,就立刻快馬加鞭直奔這守將府而來,途中根本沒有時間和機會去下達什麽命令啊!”說著,他用力扯開林懷遠的胳膊。
    然而,林懷遠卻並不買賬,怒目圓睜地吼道:“哼!即便不是你親自下令,那也是你縱容手下所為,治軍不嚴,約束無方!”
    麵對林懷遠的指責,韋程毫不示弱地反駁道:“我們波州軍向來以軍紀嚴明著稱,這一點韋老將軍您不會不知道吧!依我看,定是有人故意假借波州軍的名號,想要嫁禍給我們!”
    這時,一直在旁邊努力勸解的黃東趕緊插話道:“大家都先冷靜一下,別這麽衝動嘛,再想想昨日發生了什麽。”
    韋程深呼吸著,喘著粗氣,剛剛林懷遠用力太猛,她差點暈厥過去,“我波州不管是大仗小仗,每次打完回來都會仔細清點士兵名冊的,林大哥您昨天不也在場嗎?再說了,那些士兵們隨後就返回了軍營,武器也都按照規定放回了府庫之中。這樣一來,他們既不可能有人私自外出參與此事,又沒有武器可用,怎麽可能會去殺人縱火呢?”
    稍微冷靜下來的林懷遠想想似乎韋程說的是對的,昨日確實在碼頭見過韋程清點名冊和收回武器,也是監督武器存放在府庫之後,兩人才分開,一個重回碼頭接人,一個回府裏辦公。這時間上確實沒有可能,那到底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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