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借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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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扶著土牆慢慢起身,顱骨深處傳來細密的刺痛感,像是有人用生鏽的釘耙在腦漿裏翻攪。這具身體太虛弱了,膝蓋剛打直就撞出牙酸的咯吱聲。
我摸到灶台邊拿著半截豁口陶碗,暈暗的陶麵映出張青白交加的臉——眼窩凹陷如枯井,顴骨幾乎要刺破麵皮。嚇得我差點丟掉手裏的陶碗,這又幹又瘦像個青麵鬼就是我周朔?我怎麽穿越成這鬼樣子了?
我又不由得摸了摸褲襠下麵,呃……這能說嗎?
"哎!得先找吃的,要不然又得穿越一回。"我舔了舔開裂的嘴唇,舌苔刮過唇紋帶起鐵鏽味。原主最後記憶是啃食觀音土時的窒息感,那種泥腥味現在還堵在喉頭。
我站起來,晃晃悠悠地走出家門。這新身體,瘦得跟根牙簽似的,一陣風都能吹倒。我在地上撿了根木棍用手拄著,心裏琢磨著:先找點吃的吧!去河邊看看,說不定能摸到條魚,烤著吃,那滋味,嘖嘖!
我拄著木棍一路晃晃悠悠,來到了柳溪河邊。眼前景象讓他傻了眼——幹涸的河床,裂縫寬得都能塞進手掌,河岸兩邊光禿禿的,連根草都沒有。唯有一棵幹死的水楊樹,在寒風中搖曳,那模樣,仿佛在說:“倒黴的孩子,別看了,這兒啥都沒有!”
柳溪河真的比我想象中更加恐怖。龜裂的河床像被巨獸撕開的肚腸,裂縫裏嵌著幾尾風幹的魚骨,魚頭朝天張著黑洞洞的嘴。岸邊那棵歪脖子水楊樹早成了空殼,樹洞裏棲著隻禿鷲,正用血紅的眼珠盯著他脖頸跳動的血管。
我撓撓頭,苦笑道:“得,這地方連神仙都得餓死,難怪前任會被餓死了。”我環顧四周,歎了口氣:“看來得想辦法借點吃的了,不管什麽地方,總歸還是有有幾個有錢人的。”
我想起村裏的富人——裏正,也是村裏最大的地主。我心裏一咯噔:“嘿,這名字咋這麽耳熟?哦,對了,不就是周扒皮嘛!”
我一手柱著木棍一手扶額,心想:“我咋這麽倒黴,穿越過來就得和周扒皮借糧!話說我也姓周,是不是上輩子也是周扒皮,這輩子才這麽悲慘的?
"周扒皮...…"我用木棍戳著龜裂的土塊,忽然笑出聲。這名字在原主記憶裏浸著血——去年王寡婦被奪走三畝水澆地時懸在村口老槐樹上的麻繩,春耕時李瘸子被狗腿子打斷的腿骨,還有今晨自己咽氣時攥在掌心的半塊觀音土。
青磚院牆投下的陰影比別處更陰冷。周朔望著門楣上"仁德傳家"的匾額,金漆在黴斑裏閃著譏諷的光。兩個護院正在簷下剔牙,油星子順著絡腮胡往下淌,空氣中飄著燉肉的葷香。
"勞煩通報,周家小子周朔前來拜會裏正叔。"我特意露出腕上潰爛的凍瘡,這是最好的通行證。
堂屋裏炭盆燒得劈啪作響,周繼祖正用銀簽子挑核桃仁。四十多歲的麵皮白得發膩,像團揉皺的油紙,右手小指留著寸長的指甲,正輕輕刮擦黃花梨算籌。
"是賢侄啊!你來了。"指甲在算珠上刮出令人牙酸的聲響,"聽說你要典地?"沒等周朔開口,描金賬本已經推到他眼前,"令尊七年前借的三鬥粟米,利滾利該是..."
"小侄想用河西那兩分薄田作抵,借三鬥糙米。"周朔截住話頭。那地早被原主典過三次,每次贖回都要剜下塊肉。
周繼祖忽然笑起來,眼尾堆起的褶子裏泛著油光:"到底是讀書人,賬算得明白。"他擊掌喚人取來契書,羊皮紙透著詭異的淡青色,"隻是如今糧價飛漲,須得按市價折算..."
指甲點在附加條款上:以當日糧價折銀,若逾期未還,需以十倍市價抵償。周朔盯著契書邊角的暗紋——那是去年餓死的張童生畫的押,墨跡還未褪盡。
"若賢侄應允,這袋糙米就是賢侄你的了。"周繼祖踢了踢腳邊布袋幾粒糙米從布袋滾落出來猶為刺眼。護院們的嗤笑像鈍刀刮骨,周朔聽見自己喉嚨裏擠出諂媚的應答。
遠處傳來周繼祖教訓管家的聲音:"蠢材!摻觀音土的麵也敢裝錯袋?那要留給交不起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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