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黎明月獲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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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浪尚未完全平息,升龍城那巨大的缺口處,煙塵混合著硝石與血腥的氣味衝天而起,如同巨獸被撕開了一道猙獰的傷疤,碎石仍在不斷滾落。
趙天嘯眼眶中那抹為將鷹等死士犧牲而湧上的灼熱,瞬間被鋼鐵般的意誌蒸幹。
他手中長劍嗡鳴,劍鋒所指,不再是冰冷的城牆,而是一條用血肉鋪就、通往勝利與拯救的修羅血路!
“飛魚衛!聽令!”他的怒吼壓過了一切嘈雜,如同九天驚雷,炸醒了被那驚天動地的一爆所震懾的全軍,“鋒矢陣!元戎弩前置!三輪急速射!刀盾手次之,給老子頂住!長槍押後,準備捅穿他們!目標——缺口!全軍突擊!救公主!誅國賊!!”
“殺!殺!殺!!!”
積蓄已久的憤怒和戰意以及將鷹和十二名敢死隊員的犧牲如同壓抑百年的火山,轟然爆發!殘存的飛魚衛將士眼神赤紅,如同決堤的死亡洪流,以無可阻擋的毀滅之勢,撲向那仍在翻滾彌漫的煙塵缺口!
鐵甲鏗鏘,反射著初升朝陽冰冷的光,如同一片移動的、燃燒的鋼鐵叢林。
然而,城內的南越大將軍阮中元絕非庸才。
他早已對那段新修補的城牆心存疑慮,爆炸聲乍起,他雖肝膽俱顫,卻強自鎮定,嘶啞扭曲的吼聲同樣在城牆後方炸響:
“第二陣!長槍兵給老子堵死缺口!刀牌手護住兩翼!弓箭手!覆蓋缺口前方五十步!無差別射擊!檑木!滾石!燒滾的金汁!給老子往下砸!把他們全給老子埋在這缺口之下!!”
命令冰冷而高效。
飛魚衛的先鋒剛悍不畏死地衝至缺口下,腳下尚未踩實,迎接他們的並非預想中的混亂,而是從煙塵後如同毒蛇般驟然刺出的密集槍林!
“噗嗤!噗嗤!”
幾名衝得太猛的飛魚衛悍卒收勢不及,瞬間被數根長槍洞穿了身體,鮮血噴濺,掛在槍尖上發出絕望的嗬嗬聲。
幾乎同時,兩側未被完全炸塌的城垛上,箭矢如同瓢潑大雨般傾瀉而下!
沉重的擂木、尖銳的碎石、還有那惡臭滾燙、沾之即爛肉化膿的“金汁”,劈頭蓋臉地砸落!
“舉盾!頂住!”趙天嘯瞳孔收縮,嘶聲厲吼,指揮若定,“元戎弩!拋射!覆蓋缺口後方三十步!給老子清空那片區域!”
飛魚衛精銳的本質在此刻展現得淋漓盡致。
前排刀盾手怒吼著,將盾牌死死抵在一起,瞬間結成一道密不透風的鋼鐵壁壘,硬生生抗住了來自上方的死亡風暴。
盾牌上瞬間插滿了箭矢,發出令人牙酸的“哆哆”聲,滾燙的金汁潑灑在鐵盾上,冒出滋滋白煙,惡臭彌漫。
他們身後的元戎弩手,眼神冰冷如機械,根本無需精確瞄準,憑借著平日嚴酷到極致的訓練,迅速調整弩機角度。
“嗡——嗖嗖嗖!!”
機括爆響,一片黑壓壓的弩箭如同複仇的蝗群,發出刺耳的尖嘯,劃出一道致命的拋物線,越過慘烈的前線,精準地落入缺口後方正在集結的南越長槍兵隊列中!
“啊!!”
“我的眼睛!”
“救命……”
頓時,一片更為淒厲的慘嚎從煙塵後爆開,原本密集的槍陣瞬間被清空一小片,殘肢斷臂飛舞。
“就是現在!長槍隊!突刺!給老子擠出去!殺!”趙天嘯身先士卒,如同猛虎出閘,竟親自頂到了缺口最前沿!
他手中長劍化作一道道冷電,精準地格開、劈斷刺來的長槍,反手一劍便將一名麵露驚駭的南越槍兵連人帶甲劈得倒飛出去!
戰鬥瞬間進入了最殘酷、最血腥的白刃鏖戰!
缺口處狹窄無比,雙方士兵在這條有限的死亡通道內瘋狂地擠撞、嘶吼、劈砍、刺殺!每前進一寸,腳下都要滑倒在一片粘稠濕滑的暗紅泥濘之中——那是鮮血、碎肉和泥漿混合成的死亡沼澤!
飛魚衛憑借更精良的鍛鋼鎧甲、更鋒利的百煉鋼刀以及更豐富老辣的搏殺經驗,硬生生頂著不斷補上的長槍林,用屍體堆砌,用刀刃開路,一步步、一寸寸地向城內擠壓!
“不要戀戰!向內衝!目標皇城!擋路者皆殺!”趙天嘯不斷大吼,聲音已有些嘶啞,卻依舊清晰地傳遞著指令。
他頭腦異常清醒,一旦被拖在缺口處,等周邊街巷的敵軍合圍過來,他們這支孤軍必將陷入泥潭,萬劫不複!
飛魚衛這柄燒紅的尖刀,雖然刀鋒在不斷劈砍中磨損、消耗,卻始終堅定不移地向著皇城心髒狠狠刺入!
他們以五人為一小隊,以周朔所授鴛鴦陣交替運用,相互掩護,交替突擊。
元戎弩在狹窄的巷戰中發揮了恐怖作用,往往在街角驟然遭遇大批敵軍時,一輪急促無比、威力巨大的弩箭劈麵射擊,就能瞬間打開一條血淋淋的通路!
城內的南越守軍雖然人數仍占絕對優勢,但堅固城牆被瞬間炸破帶來的心理震撼是毀滅性的,加之飛魚衛這種破釜沉舟、直搗黃龍、完全不顧側後亡命打法,使得他們的抵抗雖英勇,卻不可避免地顯得混亂和失措,指揮係統已然出現了滯澀。
趙天嘯的目光始終穿透硝煙與血霧,死死鎖定著遠處那越來越清晰的巍峨宮殿輪廓。
他心中隻有一個燃燒一切的信念:快!更快!黎明月每多一刻被囚禁在那肮髒的偽王手中,就多一分不可預測的危險!
一想到公主可能遭受不測,他胸中的殺意就幾乎要炸裂開來!
如若沒能成功救出黎明月那所有的一切都將付之東流,將無顏再見主公周朔,還有代州青州之父老鄉親!
終於,在拋下無數袍澤的屍體,自身也人人帶傷後,飛魚衛殘部硬生生殺穿了層層疊疊的亡命阻截,渾身浴血,如同從地獄爬出的修羅,衝到了偽王宮殿那高大的漢白玉廣場之外!
這裏的守衛明顯不同,盔甲更精良,眼神更凶悍,是阮中元的親兵營和王叔黎嵩精心圈養的死士!他們是最後的屏障!
“阮中元!黎嵩!滾出來受死!!”趙天嘯聲震殿宇,他身上的玄色鐵甲已被厚厚的血痂覆蓋,有自己的,更多是敵人的。長劍斜指地麵,鮮血順著劍脊蜿蜒滴落。
回應他的,是最後一波更為密集絕望的箭雨和亡命徒最後的反撲。
最為慘烈的廝殺在宮殿那精美的漢白玉台階上展開,每上一級台階,都要倒下數人。飛魚衛徹底殺紅了眼,用刀砍,用槍刺,用牙咬,用頭撞!
最終,伴隨著一聲巨響,沉重的殿門被飛魚衛用身體和戰刀合力撞開!
陽光湧入血腥的大殿。
殿內,偽王黎殤麵色慘白如紙,癱坐在那搶來的王座上,渾身抖如篩糠,黃色的液體順著王座流下,惡臭難聞。
王叔黎嵩則麵如死灰,眼神渙散,癱軟在一旁,口中念念有詞,似在求饒。
唯有大將軍阮中元,雖麵色鐵青,卻仍存幾分武人的悍勇,手持一柄南越戰刀,死死護在兩人身前。
“趙天嘯!”阮中元嘶聲怒吼,做最後的掙紮,“休要猖狂!此地……”
“聒噪!”
趙天嘯根本懶得廢話,甚至沒有上前,抬手便是一記元戎弩急射!動作快如閃電!
“噗!”
弩箭精準無比地瞬間釘穿了阮中元握刀的手腕,血花爆濺!
“呃啊!”阮中元慘嚎一聲,戰刀當啷落地。
不等他再有動作,旁邊如狼似虎的幾名飛魚衛猛撲而上,用刀柄狠狠砸在他的腿彎,將其死死按跪在地上,精鋼鎖鏈瞬間捆得結結實實。
“綁了!看好!”趙天嘯看都未看他一眼,目光如同最銳利的刀子,急切而冰冷地掃過空曠的大殿,除了這三個罪魁禍首,再無他人!
他的心猛地一沉。
“黎明月公主呢?!”趙天嘯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驚怒,一步踏前,染血的戰靴狠狠踩在阮中元的背上,巨大的力量幾乎踩斷他的脊骨,“黎明月在何處?!”
阮中元悶哼一聲,咬緊牙關,竟是獰笑不語。
“說!”趙天嘯腳下再次發力,骨骼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聲。
“呸!休想!”阮中元嘴角溢血,硬氣無比。
“好!有骨氣!”趙天嘯眼中寒光爆射,沒有任何猶豫,長劍閃電般向下一劃!
“哢嚓!”一聲脆響!
“啊啊啊啊——!”阮中元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他左耳連帶著一大塊頭皮被整個削飛!鮮血瞬間染紅了他半邊臉,顯得無比恐怖。
趙天嘯劍尖滴血,看垃圾一樣看著他,聲音冷得能凍結靈魂:“本王沒時間跟你耗!再問一次,公主在哪?!”
阮中元痛得渾身痙攣,卻依舊死死咬著牙。
“看來一隻耳朵不夠。”趙天嘯語氣平淡,卻蘊含著極致的殘忍。
他劍尖微轉,精準地抵在阮中元的右眼眼皮上,冰冷的劍尖刺破皮膚,一滴血珠滲出。
“不……不要……”巨大的恐懼瞬間摧毀了阮中元的硬氣,他能感覺到那劍尖再前進一分,自己的眼珠就會被刺爆!
“在…在…偏殿…地下…暗牢……”他崩潰地嘶喊出來,身體因恐懼和劇痛劇烈顫抖。
趙天嘯劍尖一頓,卻沒有收回,目光猛地掃向癱軟的王叔黎嵩。
黎嵩早已嚇得魂飛魄散,感受到那死神般的目光,褲襠徹底濕透,尖叫道:“是真的!是真的!別殺我!暗牢入口在王座後麵!有機關!旋轉左邊龍頭!”
趙天嘯冷哼一聲,收回長劍。
“押著他們,帶路!若有半點差錯,淩遲處死!”
片刻後,在一處陰暗潮濕、散發著黴味和血腥味的地下暗牢盡頭,鐵鎖被暴力劈開。
昏暗的燈火下,一個纖細的身影蜷縮在角落的草堆中,衣衫破損,露出的肌膚上帶著道道淤青和傷痕,腳踝上鎖著沉重的鐐銬。
聽到動靜,她驚恐地抬起頭,露出一張蒼白憔悴卻依舊絕美的臉龐,正是黎明月!
那雙原本明亮的眼眸,此刻充滿了恐懼和絕望,如同受驚的小鹿。
當她看清破門而入、渾身浴血如同戰神般的趙天嘯時,眼中的恐懼瞬間被巨大的難以置信和洶湧的淚水取代。
“趙…趙統…領…?”她聲音顫抖,微弱得幾乎聽不見。
看到公主如此慘狀,尤其是那身上的傷痕和腳踝的鐐銬,趙天嘯隻覺一股無法形容的狂暴怒焰直衝頭頂,幾乎要將他理智燒毀!
他猛地轉身,雙目赤紅地看向被押解過來的阮中元和黎嵩,特別是阮中元!
“你們…竟敢如此對待公主?!她可是你們親人!”他的聲音低沉嘶啞,如同受傷的野獸,蘊含著毀滅一切的風暴。
“我…我…”阮中元在那目光下瑟瑟發抖。
“很好!”趙天嘯怒極反笑,那笑容卻比萬年寒冰更冷,“本統領改主意了。”
他猛地揮手。
“將阮中元,給本統領拖出去!就在這暗牢之外!淩遲!刮足三千六百刀!少一刀,行刑者同罪!”
“至於黎嵩,”他看向那個已經嚇暈過去的廢物,“閹割!剜眼!割舌!讓他活著,親眼看著他的‘江山’如何傾覆!黎殤交給公主處理!”
命令一下,如狼似虎的飛魚衛立刻執行。阮中元發出絕望到極點的哀嚎,卻被死死拖向暗牢外的刑場。
黎嵩則在劇痛中被活活痛醒,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嚎,旋即又昏死過去。
趙天嘯不再理會身後的地獄景象,黎明月還活著一切總算沒有白費,兄弟們總算沒有白死。
“公主殿下可無礙?此次為營救公主,飛魚衛損兵折將,付出代價太大了……”
“無礙隻是皮外傷!感謝趙統領相救之恩,此事過後必有重謝!還請趙統領助本宮稱王,掌控南越!”黎明月稍加整理儀容,鄭重向趙天嘯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