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朝廷的動作這麽快，說來就來了。那自己也得表達出些敬畏和善意來，便說道：
    “請他們稍加等候，就說本寨主馬上就出寨相迎。”
    馬奴等了一會兒，這才率領周月山等人來到了寨門，衝著來人躬身施禮道：
    “在下雲壁寨馬奴，不知各位官爺到來，有失遠迎。還請各位恕罪。”
    對方為首之人約四十多歲，中等身材，濃眉下一雙銳目透射出兩股精芒。馬奴上下打量著對方，總覺著眼熟。
    那人卻突然開口講話了：
    “怎麽著，真是貴人多忘事，還不到兩年，馬寨主就不認識本官了？”
    “杜大人？是兵部侍郎杜恒、杜大人呀。”
    這正是當年為營救朝廷兩萬被困官兵，與如蘭一同上山談判的那個兵部侍郎杜恒，還真算是相識之人。但馬奴腦中快速轉了幾個彎，便說道：
    “這可不能怪本寨主，上次大人來我雲壁，不僅化妝成了個富商，還很少講話。
    現在大人身著官服，威壓四射，馬奴連看都不敢看，哪還敢往那個商人身上聯想呀。”
    “哈哈哈...哈哈哈......。”
    兩人同時大笑了起來。
    並肩進入寨中，分主賓坐定，馬奴有意問道：
    “不知杜大人再次來到雲壁，有何要事？咱們先要說明，自達成協議以來，我雲壁可沒有任何違反協議之處，更沒有困住朝廷官兵，杜大人再來要，馬奴也放不出一人了啊。”
    這話本就是一句活躍氣氛的玩笑話，可聽在杜恒耳中，還是有些無地自容的感覺。
    上次為營救兵部常尚書及兩萬被困官兵，作為聖上指定的談判正使，其實自己也是個擺設，如蘭小姐隻幾句話，就搞定了一切。
    作為親曆者，杜恒再明白不過，當時之所以達成對朝廷十分有利的協議，既不是朝廷握有什麽籌碼，占據著絕對優勢，才使對方讓步；更不是雙方進行利益交換，各有所得。
    而是這個馬奴完全看在如蘭小姐的麵子上，答應了朝廷的種種要求。
    這次自己來，還要求助於這位馬寨主，情何以堪啊。
    但皇上交下來的事，不僅要辦，還得努力辦好，杜恒隻得強掩心中羞愧，說道：
    “本官這次前來雲壁，是奉當今聖上旨意，與馬寨主協商，請雲壁寨南下趙州，平息動亂一事。就此事，馬寨主應當已得到了些消息吧？”
    杜恒現在最害怕和擔心的，就是馬奴還沒有收到如蘭的書信，那自己可就難以完成任務了。
    “如蘭小姐已有書信談及此事，但也隻是詢問我是否願意代朝廷南下平叛。別的細節還不知情。”
    聽馬奴這麽說，杜恒緊繃著的心總算鬆了下來，隻要接到了那丫頭的書信，他必定會答應出兵。
    有了上次的經曆和親眼目睹，杜恒對這對青年男女的情感，已有深刻的了解，為了對方，就是在死神麵前，都不會有任何的畏懼和猶豫。
    便將趙州目前的情況和皇上的聖意說了個大概。最後他還神秘兮兮，湊近馬奴，小聲說道：
    “上次馬寨主進入帝都，救駕平叛，立下了不世功勳，皇上本要重重封賞的，不意馬寨主很快就離開了帝都。
    這次臨來前，皇上還特意召見本官，說等你從趙州勝利歸來，一定要重重封賞於你。”
    就在這時，馬奴耳中也有了葉鳴的聲音：
    “不要輕易答應他，提出些條件，慢慢磨上他一會兒，這會使皇上今後兌現自己的承諾有好處。”
    馬奴瞬間就明白了葉鳴的用意。他用懷疑的目光看著杜恒，淡聲說道：
    “皇上要給本寨主什麽封賞？”
    “皇上告訴本官，說已與義老親王談妥了，等你回來，便下旨為你與如蘭小姐賜婚，另外，還要封你為雲壁侯，將來雲壁山就是你的領地了。”
    “就這些？”
    馬奴又等了會兒，見杜恒不再說了，這才很是疑惑地說道：
    “我與如蘭本就是兩情相悅，皇上賜不賜婚的，並不影響我們結為夫妻，終身為伴。就算如蘭父母家人不同意，我馬奴也可再次去帝都，將她接出來成親，想必也無人能攔得住。
    至於封為雲壁侯，也隻是個虛名，這雲壁山本就在我的掌控之下，領地不領地的更沒有實際意義。”
    聽馬奴這麽說，杜恒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了。
    馬奴看對方那樣子，心裏頓覺好笑，隨即又接著說道：
    “趙州之亂隻是肖天月餘孽不甘落敗，有了些小動作，還未結成真正的反叛勢力，也隻是螞蟻撼樹而已。
    況且，朝廷在各地的駐軍有近百萬，調些鄰近趙州的駐軍，便可平息那裏的動亂。
    而我雲壁距趙州有上千裏，這可就是舍近而求遠了。
    在這種情況下，還要我雲壁南下平亂，莫不是朝廷因調動官兵，需花費軍餉和錢糧，而讓我雲壁寨出征，便可省去這筆巨額費用？
    這可真是要白嫖我雲壁啊。”
    “不、決不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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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恒趕忙解釋道：
    “隻因臨近趙州的朝廷駐軍，不僅戰力一般，過去還與趙王那個反賊交往頻繁，實在無法令人放心。
    更為重要的是，馬寨主的雲壁健兒上次進帝都平叛，戰力爆棚，紀律嚴明，對敵人英勇善戰，對百姓則秋毫無犯，使朝廷大小官員和百姓無不稱讚。
    所以...所以我們兵部才向聖上奏明，請馬寨主率雲壁兄弟出山平亂，而且朝廷也會劃撥相應的軍餉錢糧，絕不是想要白...白......。”
    杜恒一時不知該如何說了，這麽個低俗不堪的詞，馬寨竟說得如此順口，可自己就是出不了口。
    杜恒隻得改口說道：
    “朝廷絕不會讓馬寨主白幹的。”
    這個杜恒還真是個忠臣，也算他機靈，見勢不妙，對方不僅沒有同意出征，還有些生氣，便將這事攬在自己身上，本來是皇上下旨要雲壁出兵，卻說是兵部上奏皇帝，建議這麽做。
    他這麽做，就是要維護皇上的顏麵。
    “你這麽說，確有些道理，皇上和朝廷定是碰到了難處，讓我雲壁南下平叛不是不可以。
    但不能再像上次進帝都，救駕平叛那樣了。當時情況緊急，關係皇上安危，社稷動蕩，本寨主接到如蘭小姐書信，便立即出發了，就是撤出帝都時，也沒要朝廷分毫。
    如還是如此，那我雲壁用不了多久就會破產，做鳥獸散了。”
    “好，如此甚好。本次南下，所需一切軍需物資，均由朝廷籌備，朝廷還會通知所經各州縣，做好各項接待事宜，事後還要統計戰損，雲壁所有損失，全部由朝廷補齊。對傷亡將士，也要按規定和標準，由朝廷進行撫恤。”
    杜恒這才長長舒了口氣。他又對馬奴說道：
    “陛下還有一聖意，今後，雲壁寨對外可改稱‘雲壁軍’，雖沒有納入朝廷軍隊的序列，但也不再是占山為王的山寨匪幫，這次南下，可有效避免與所經州縣的誤會和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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