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裂痕裏的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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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霧漫過東京灣時,小瑤正蹲在“裂痕博物館”的籌備處,往玻璃罐裏裝東京奶奶的毛衣線頭。線頭是橘紅色的,還沾著淡淡樟腦味——奶奶說,這是她織毛衣時最愛的顏色,“像夕陽落進毛線筐”。
    “小瑤姐!”小甜抱著一摞舊相冊跑進來,發梢沾著晨露,“社區的王奶奶送來了這個!她說,這是她和老伴兒的結婚照,老伴兒走前說,‘要是有天能想起來,一定要告訴王奶奶,我後悔沒帶她去看極光’。”
    小瑤接過相冊,翻到最後一頁。照片裏,穿中山裝的老人摟著穿碎花裙的奶奶,背景是褪色的櫻花樹。相紙邊緣有行鉛筆字:“阿芳,等我病好了,我們去漠河。”
    “漠河的極光,我替你看過了。”小瑤輕聲說。她調出手機裏的視頻——綠色光帶在夜空中流淌,像被揉碎的星河。“沙粒幫奶奶記起了老伴兒臨終前的話,他說,‘阿芳,我床頭櫃第三層有個鐵盒,裏麵是你織的紅圍巾’。”
    王奶奶的眼淚砸在相冊上:“他總說我記性差,可我記得他咳嗽時的樣子,記得他給我削蘋果時劃破的手指……原來不是我忘了,是他們想讓我忘了。”
    ——
    籌備處·玻璃罐的共鳴
    牆角的玻璃罐突然集體震顫。最上麵那罐裝著萊昂烤焦的麵包屑,此刻正滲出細小的金砂,在空氣中凝成萊昂的臉:“不好了!布魯克林區又有沙粒排斥事件!”
    眾人抬頭。監控屏幕上,布魯克林的街道被灰霧籠罩,幾個穿黑風衣的人正用儀器掃描地麵。為首的男人摘下墨鏡,露出左臉猙獰的疤痕——正是之前被沙粒排斥的盧卡斯?不,他的眼睛是渾濁的灰藍色,沒有焦距。
    “那是……”陳教授的聲音發沉,“基因鎖的‘殘次品’。他們被改造後失去了情感,隻剩代碼驅動的機械意誌。”
    林墨的第四瞳泛起藍光,掃描著屏幕:“他們的儀器在發射電磁脈衝,幹擾沙粒的頻率。沙粒在反抗,但……”他調出一組數據,“布魯克林的沙粒活躍度下降了60,可能在被‘格式化’。”
    ——
    布魯克林·機械的雨
    小瑤趕到時,雨正下得急。
    灰霧裏傳來金屬摩擦的聲響。幾個“殘次品”站在街心,機械臂舉著脈衝槍,槍口對準人群。他們的臉上沒有表情,隻有機械齒輪轉動的輕響。
    “退後!”蘇棠舉起光盟的防暴盾,“他們被植入了‘完美程序’的病毒,會清除所有‘不完美’的記憶!”
    人群開始騷動。一個抱著孩子的母親尖叫著逃跑,卻被機械臂攔住。孩子的哭聲撞在雨幕裏,像根細針紮進小瑤的心髒。
    “夠了!”小瑤舉起棱鏡的殘片。金砂從殘片裏湧出,在她掌心凝成火焰,“你們不是在保護‘完美’,是在殺死‘活著’!”
    機械臂突然轉向小瑤。脈衝槍的藍光映著她的眼睛,她卻看見更深處的東西——機械核心裏纏著半根金砂,像條被困住的魚。
    “救救我……”機械音裏混著微弱的嗚咽。
    ——
    記憶閃回·實驗室的哭聲
    小瑤的棱鏡突然劇烈發燙。她看見伊芙琳的記憶碎片在眼前閃過:二十年前的實驗室,年輕的科學家們圍著培養皿歡呼,“完美程序”終於成功;而角落裏,穿白大褂的伊芙琳正偷偷抹眼淚,她的實驗日誌上寫著:“他們在製造沒有痛覺的怪物。”
    “原來……”小瑤的聲音發顫,“這些‘殘次品’是實驗失敗品?被丟棄的‘不完美’?”
    “不。”伊芙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穿著白大褂,手裏捧著個玻璃罐,罐裏浮著半根金砂,“他們是‘被遺忘的痛’。基因鎖為了‘完美’,把無法格式化的人類意識封進了機械軀殼,讓他們變成‘沒有名字的怪物’。”
    機械臂的動作突然停滯。其中一個“殘次品”的機械眼閃過一道紅光,他的手顫抖著伸向小瑤掌心的金砂。
    “他想起來了。”伊芙琳輕聲說,“他的女兒叫莉莉,七歲時發燒,他說‘等爸爸修好機器人,就帶她去看海’。”
    ——
    雨巷·被記住的名字
    小瑤抓住機械臂的手。金砂從她掌心湧出,鑽進機械核心。金屬摩擦的聲響變成了嗚咽,像有人在哭。
    “莉莉……”機械音裏擠出兩個字。
    “她在等你。”小瑤指向人群。穿紅羽絨服的女孩擠到最前麵,舉著張照片:“爸爸,這是我畫的,我們在海邊堆城堡!”
    機械臂緩緩放下脈衝槍。他笨拙地蹲下身,與女孩平視:“莉莉,爸爸的機器人壞了,但爸爸記得……記得海的鹹,記得你笑起來的酒窩。”
    女孩的眼淚砸在照片上:“爸爸,我也記得。記得你給我煮的薑茶,記得你說‘莉莉是最棒的’。”
    灰霧突然散去。陽光穿透雨幕,照在機械臂的金屬外殼上。那裏浮現出一行字,是小女孩用金砂寫的:“爸爸,你是最棒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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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昏·博物館的燈
    籌備處的燈一直亮到深夜。
    小瑤把萊昂的麵包屑、王奶奶的結婚照、莉莉的畫,還有東京奶奶的毛衣線頭,一一放進玻璃展櫃。每個展櫃旁都貼著便簽:“痛比完美更珍貴,因為你曾用力活過。”
    “小瑤姐,”小甜舉著最後一個罐子跑進來,“陳教授說,原初之海的沙粒送來了這個。”
    罐子裏裝著顆珍珠。珍珠表麵刻著細小的字:“致‘裂痕博物館’——人類的‘記得’,是最珍貴的寶石。”
    “是伊芙琳?”小瑤問。
    “不。”陳教授推了推眼鏡,“是基因鎖的首席科學家,二十年前被沙粒修複的陳雨桐的父親。”
    眾人圍過來,望著珍珠上的字。窗外的月光灑進來,照在展櫃裏的每一件物品上。東京奶奶的毛衣線頭泛著暖光,萊昂的麵包屑像撒了金粉,莉莉的畫被沙粒勾勒出海岸線。
    “媽,”小瑤對著空氣說,“你看,我們把‘裂痕’變成了寶石。”
    母親的影像從光裏浮現,微笑著點頭:“記得,比完美更勇敢的,是‘記得’的勇氣。”
    ——
    深夜·沙粒的歌
    小瑤獨自走到海邊。
    沙粒在海麵織成一行字:“下一個裂痕,由你們定義。”
    她蹲下身,捧起一捧沙。金砂在她掌心震顫,像在哼歌。這次,她聽清了歌詞:
    “痛是鹽,
    悔是糖,
    念是光,
    愛啊,
    是裂痕裏熬出的湯,
    帶著苦,帶著澀,
    卻比任何‘甜蜜’都,
    滾燙,
    回甘,
    值得用一生,
    去嚐,
    去藏,
    去傳給,
    每一個,
    用力活過的,
    人。”
    海風吹起她的發梢,沙粒在她腳邊聚成一隻蝴蝶。蝴蝶的翅膀上,用金砂寫著:“歡迎加入,‘記得’的人。”
    小瑤笑了,把珍珠放進胸前的吊墜裏。金砂與珍珠共鳴,在她心口畫出溫暖的形狀。
    遠處傳來孩子們的笑聲。他們舉著紙蝴蝶跑向海邊,金粉在陽光下閃成一片星河。其中一個紮馬尾的女孩突然停下,指著天空喊:“看!那是……”
    眾人抬頭。
    雲層中,一顆由沙粒凝成的星星正在閃爍。它的光芒不是刺眼的,而是溫暖的,像母親的手,輕輕撫過每一個“記得”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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