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0章 凍土玄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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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寂冰淵底部,千丈冰晶壁壘已被重塑。厚逾百丈的新壁不再是死物,其內部密布著脈動流淌的亮白色冰紋。它們如同活體經絡,貪婪吮吸著冰淵內彌漫的極寒本源,將封禁之力催生至前所未有的強度。枯骨巨爪縮在入口翻湧的混沌凍霧之後,爪心豎瞳中央那道細小裂痕仍在緩慢滲出粘稠汙穢,冰冷粘膩的視線穿透強化後的壁壘,死死鎖在底部那個懸浮的身影上,怨毒中摻入一絲本能的忌憚。
    林墨懸於渾濁凍氣核心,雙眸低垂,注視著自己的雙手。指骨上細密的冰晶紋路隱隱閃爍,映出內裏正翻天覆地的劇變。胸膛深處,天蝕之核如同被鎮壓的邪龍,其散發的“歸寂”之力被一層由永寂凍土本源精粹凝聚而成的“寂滅之殼”牢牢包裹、禁錮。這層殼無色無相,非是隔絕,而是一種更高層麵的絕對凍結與沉凝。內裏漆黑魔核每一次不甘的搏動,都引得寂滅之殼表麵泛起微不可察的冰紋漣漪,將其暴戾的侵蝕死死按在核心區域,再也無法汙染蔓延半分。
    而在林墨浩瀚的神力星海中,一場涅盤正接近尾聲。毀滅邊緣淬煉出的無形重錘,仍在永不休止地鍛打著每一縷神輝。那些被天蝕之核汙染、蒙塵的灰敗力量被強行剝離、碾碎,隻留下最精粹的金紫色神芒。這新生神芒之中,通明之境原有的破滅真意更加精純凝練,萬古凍土的至寒死寂被壓縮成最沉凝的點綴,還有一絲源自蘇璃焚盡殘軀所迸發的、逆轉生死的藥道靈韻悄然融入其中。三者熔於一爐,於他神格核心處,一枚虛幻的符文正緩緩旋轉、凝實——那是超越了通明與歸寂的全新道則雛形,蘊生死,含寂滅!
    淬煉帶來的痛苦並未減輕分毫。他的元神如同被無形的萬載冰山持續碾磨,每時每刻都承受著超越神魂極限的折磨。唯有意念沉入那點於寂滅深淵中蛻變而生的不滅靈光,以它為新生的道基錨點,方能勉強維係存在不被這痛苦和壓力徹底撕碎。而那斷斷續續縈繞心頭的童謠“天冰骨花開,魂聚沙上馬……”,以及源自虛無深處、微弱卻堅韌不滅的熟悉意念,便是這錨點外,支撐他不墜永夜的最後燈塔。
    就在符文輪廓趨於穩定,即將徹底成型的刹那——
    嗡!
    冰淵入口處,那如活物般脈動的冰晶壁壘猛地一震!壁壘內部流淌的亮白色冰紋驟然沸騰,如同受到強橫指令的毒蛇,瘋狂絞纏、增生!無數更加細密、鋒銳如晶刺的紋路從原有脈絡中爆射而出,瞬間將整個冰壁的厚度和強度再次推高一個層級!厚實而冰冷的禁錮感瞬間沉重了十倍不止!
    “果然……”林墨緩緩抬起了眼,冰寒的視線穿透重重冰壁,落在那混沌凍霧深處隱約扭動的枯骨巨爪輪廓上,“封禁非是削弱,是為催熟之爐!”
    歌聲指引似有生機,冰壁卻層層加鎖!這天淵最深處的神秘存在,絕非僅想將他煉死此地!祂要以這永寂絕域為烘爐,以枯骨巨爪的惡意窺伺為爐火,再輔以那神秘童謠的“道音”為催化劑,將盤踞自己體內的天蝕之核蘊含的“歸寂”真意,連同林墨新生的通明道韻乃至那源於蘇璃的藥道生死意蘊……一並強行淬煉、熔鑄!祂要的不是一具仆從骸骨,而是要在此地催生出一把蘊含著多種至高道則力量的“鑰匙”!一把能開啟某個被遺忘於永恒凍土最深處的、古老之秘的鑰匙!
    枯骨巨爪上豎瞳的血光因林墨洞悉般的目光驟然刺亮!一股更加狂暴陰毒的意念,裹挾著足以凍結神念的汙穢寒流,狠狠撞在壁壘之上!壁壘上的冰紋受到刺激,光芒暴漲,增生得更加扭曲瘋狂!整座冰淵隆隆作響,壓迫力陡增!
    “爐火太旺了……”林墨體內新生的道則符文在這驟然加大的內外壓迫下瘋狂震顫,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剛剛凝聚的輪廓竟有潰散跡象!淬煉被強行加速到了超出承受極限的程度!
    此刻,退無可退!要麽被這加速的烘爐徹底煉化,為他人作嫁衣裳;要麽……
    “破爐!鑰匙……隻握在我手!”林墨眼眸深處,那沉澱了永寂凍土億萬年寒髓的絕對空寂猛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點燃於死寂廢墟之上的、熔煉了通明、寂滅、生死三境真意的暴烈鋒芒!
    “魂——聚!”
    一聲低喝,如同沉雷滾過冰淵底部!林墨緩慢卻無比堅定地抬起了右手!五指張開,掌心向上!
    鏘——!
    一聲仿佛來自混沌初辟的金鐵交鳴之音在他掌心激蕩而出!
    指尖!絲絲縷縷奇異的光芒瘋狂匯聚!金紫色代表著通明的破滅與新生之烈!灰白色流淌著凍土本源的至寒沉凝!而一縷微弱卻堅韌不屈、蘊含著逆轉生死道韻的翠綠光華,如同藤蔓纏繞而上!
    三色光流在他掌心上方寸之地激烈碰撞、撕扯、強行熔合!空間被扭曲、被撕裂!一道細如發絲、長約三寸,邊緣不斷震顫切割著虛空的可怕鋒芒,在難以想象的痛苦與意誌壓縮中,艱難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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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鋒芒甫一出現,冰淵中肆虐的凍氣瞬間被無形的力量排開!連那脈動流淌、增強壁壘的冰紋都猛地一滯!
    枯骨巨爪的豎瞳驟然收縮成危險的針尖!汙穢冰渣從裂痕處迸射!那根鋒芒雖小,卻散發著一種讓這存在了不知多少歲月的枯骨意誌都感到心驚肉跳的破滅氣息!
    林墨的手臂因承載這遠超極限的力量而劇烈顫抖,神骨發出即將碎裂的悲鳴!額頭青筋暴起,嘴角滲出一縷金色的血線,瞬間凍結成冰晶。但他眼神如磐石,死死盯著掌心上方那一道三寸鋒芒!
    去!
    意念驅動!
    那三寸鋒芒無聲而動!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隻有一種仿佛抽幹了周遭所有光線與聲息的、純粹的“湮滅”感!它化作一道肉眼幾乎無法捕捉的細線,切割開凝滯的凍氣,無視了空間的阻隔,以一種超越感知的速度,筆直刺向那加厚了數倍、布滿猙獰冰紋的冰晶壁壘!
    噗嗤!
    如同燒紅的薄刃切入凍結萬年的牛油!
    壁壘上密集扭曲、硬度堪比神金的活體冰紋,在觸及那三寸鋒芒的刹那,如同被投入烈焰的寒冰細蟲,瞬間無聲消融、氣化!隻留下一道邊緣極速碳化、冒著黑煙的筆直孔洞!
    整麵厚達百丈、強度驚人的冰壁猛地一顫!被刺穿的中心點周圍,原本瘋狂增生的冰紋如同遭受重創的活物,猛地蜷縮、僵死、成片黯淡下去!那堅不可摧的壁壘,竟然真的被撕裂開一道比發絲略粗、縱貫內外的微小通道!
    透過這細微的通道,林墨甚至看到壁壘之外,翻湧的混沌凍霧後,枯骨巨爪上那隻豎瞳瞬間放大的瞳孔中,那無法掩飾的極致震駭!
    力量也於此同時徹底耗盡!林墨掌心那三寸鋒芒無聲碎裂、消散!反噬之力如同重錘轟擊全身!他猛地噴出一大口熾熱的金紫色神血,身體搖搖欲墜!體表新生的冰晶紋路都暗淡無光!
    但他成功了!以新生道則為刃,洞穿了這絕域囚籠!
    然而,就在這通道出現的瞬間——
    “嗷——!!!”
    一聲飽含狂喜、貪婪、與億萬年怨毒的恐怖龍吼,猛地從冰淵之外、從那翻湧的凍霧深處炸響!這龍吼並非聲音,而是直接作用於神魂層麵!帶著神隻隕落後的詛咒與瘋狂!
    緊接著,構成枯骨巨爪的億萬慘白骸骨轟然解體、崩塌!其中最大最粗壯、閃耀著暗沉玄光、如同龍骨主脊的數根枯骨掙脫束縛,如同利箭般射向冰壁上那個剛剛被三寸鋒芒破開的微小孔洞!更令人驚駭的是,那數根核心枯骨的表麵,在那龍吼響起的刹那,竟詭異地翻起、剝落!
    片片枯朽如風化岩石的“骨皮”簌簌落下!其下顯露的,竟是一層新生的、深邃如同永夜凍海、流轉著冰冷毀滅光華的——
    龍鱗之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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