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3章 寂滅龍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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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寂龍淵的冰壁不再是靜止的囚籠,而是化為流淌的詛咒。億萬骸骨凝結的枯骨巨爪雖已退至淵口混沌凍霧中,爪心豎瞳的裂痕卻不斷滲出汙穢冰渣,每一滴墜落都在冰淵底部蝕出深坑,坑中升騰的灰霧凝聚成扭曲的怨靈,發出無聲的尖嘯。這些怨靈並非撲向林墨,反而互相撕咬吞噬,最終融合為新的骸骨冰棱,反向加固著冰淵壁壘——那被童謠力量強化過的冰壁,此刻已化作不斷增殖的骸骨囚牢,將林墨向更深處擠壓。
林墨懸浮於凍氣核心,體內正進行著慘烈的拉鋸。天蝕之核在胸腔深處瘋狂搏動,貪婪吞噬永寂龍淵的寂滅本源,其表麵浮現的歸寂道紋已由灰白轉為暗金。然而一層由萬古凍土寒髓凝成的“寂滅冰殼”,死死禁錮著這股毀滅之力,將其壓縮在核內三寸之地。冰殼表麵流淌著金紫色與翡翠色交織的細密紋路,那是林墨新生的寂滅道則雛形,以蘇璃燃燒神魂換來的生死道韻為薪柴,以通明神力淬煉後的精粹為骨架,正艱難抵禦著天蝕之核的汙染反撲。
冰淵詭變·童謠溯源
冰淵並非死物。當林墨引動寂滅道則雛形壓製天蝕之核時,淵底渾濁的凍氣深處,突然傳來沉悶的搏動聲。每一次搏動,都引得冰壁上自我增殖的骸骨脈絡亮起一瞬,如同活物的血管。那搏動的源頭,赫然是一具半埋在凍土中的青銅古棺!棺蓋縫隙滲出粘稠如墨的暗色液體,液體觸及冰麵,瞬間凍結成黑色冰晶,晶體內竟封存著無數細微的龍形殘影——它們掙紮的姿態,與林墨在葬龍淵所見的龍族怨魂如出一轍。
“天冰骨花開……”神秘童謠再次響起,這一次卻非來自虛無,而是源自那具青銅古棺!歌聲穿透厚重的寂滅冰殼,清晰回蕩在林墨意識深處。每一個音節都帶著奇異的韻律,叩擊著他體內瀕臨崩潰的力量平衡。伴隨歌聲,棺蓋縫隙流出的黑色液體愈發洶湧,在冰麵上蜿蜒流淌,勾勒出一幅殘缺的星圖——星圖核心,正是北鬥第七星“搖光”的位置,而搖光星芒所指,竟與林墨體內天蝕之核的搏動頻率完美同步。
玄天死局·穢蟲噬陣
玄天城中央廣場已成血海。護城大陣崩潰後湧入的骸骨巨人在街道上橫衝直撞,所過之處建築凍結崩塌,來不及撤退的低階修士被寒流瞬間冰封,又在骨爪下化為齏粉。顧千絕浴血奮戰,手中金色長劍每一次斬落都爆發刺目光芒,將數具骸骨巨人攔腰斬斷。然而斷裂的骸骨在灰暗死氣中迅速重組,眼窩中燃燒的灰白火焰更加熾烈。
“結三才守陽陣!護住陣眼廢墟!”顧千絕嘶吼著,殘餘的修士們依托尚未完全崩壞的陣基殘骸,勉強撐起一個個小型光罩。就在眾人全力抵禦正麵衝擊時,誰也沒發現,廣場東南角那片因陣基爆炸形成的深坑邊緣,空間再次無聲波動。那個佝僂枯瘦的黑袍老者,如同腐爛沼澤中爬出的蛆蟲,再次從虛空漣漪中“擠”了出來。
他貪婪地吸了一口空氣中彌漫的血腥與絕望,喉管裏發出滿足的“嗬嗬”聲。枯朽的右手再次抬起,掌心那枚由空間碎片粘合而成的蠕蟲匣子(ood casket)表麵,無數細小的孔洞正在開合,仿佛活物在呼吸。這一次,他並非將目標對準殘存的陣眼晶石,而是將匣子對準了深坑底部——那裏堆積著大量在陣基爆炸中死去的修士屍體。
“腐朽…新生…皆為吾食…”老者低語著,五指猛地握緊蠕蟲匣子!
嗤嗤嗤——!
無數肉眼不可見的空間蠕蟲從匣子孔洞中噴射而出,鑽入深坑底部堆積如山的修士屍骸!屍體以驚人的速度腐敗液化,血肉精華被空間蠕蟲瘋狂吞噬,化作粘稠的黑色膿液。膿液並未消散,反而在坑底匯聚、扭曲、膨脹,眨眼間形成一具高達十丈、由腐敗血肉與朽化靈力構築的穢蟲巨像!巨像胸腔核心處,正是那顆不斷搏動的蠕蟲匣子!它空洞的眼眶鎖定正在苦戰的顧千絕,腐爛巨口張開,噴出足以侵蝕空間的粘稠黑霧!
虛無回響·魂燈將熄
虛無回廊的盡頭,黑暗粘稠如實質。蘇璃殘破的軀體依舊在下墜,但周身那層薄如蟬翼的翡翠光膜,在童謠歌聲的共鳴下頑強地亮著。這光膜隔絕了大部分虛空亂流的撕扯,卻無法阻止生命力的流逝。她如同風中殘燭,意識在冰冷的混沌邊緣沉浮。
“魂聚沙上馬…”龍淵深處的童謠穿透虛無,在她心湖中越發清晰。歌聲牽引著她最後的神念,如同無形的絲線,讓她“看”到了冰淵之底那具搏動的青銅古棺,看到了棺中滲出的黑色液體勾勒的星圖,更看到了星圖搖光位與林墨體內天蝕之核那致命的共鳴!巨大的恐懼攫住了她——那童謠並非指引生路,而是某種古老儀式的咒文!其目的,是讓天蝕之核徹底吞噬林墨,並利用他與龍淵的共鳴,將整個永寂凍土化為獻祭爐鼎!
“不…阻止…”蘇璃殘存的意誌發出無聲呐喊,試圖引動最後的本源藥力向林墨示警。然而這微弱的意念波動,卻像黑暗中的燈火,瞬間引來了更深的惡意!前方粘稠的虛無中,無聲無息地張開一張由億萬慘白蛆蟲構成的巨口,帶著比之前更濃烈的腐朽衰敗氣息,向她吞噬而來——這是對“窺探者”的抹殺機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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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光膜在蛆蟲巨口的吸力下劇烈閃爍,瀕臨破碎。蘇璃眼中閃過絕望,卻又在絕望深處迸發出一絲決絕。她不再試圖閃避,反而主動燃燒起最後的神魂核心!微弱的生命之火驟然變得熾亮純粹,化作一道逆流而上的翠綠流星,並非撞向蛆蟲巨口,而是撞向那冥冥中連接著她與林墨的神魂感應之線!她要讓這瀕死的燃燒,成為刺穿虛妄的警鍾!
龍瞳初睜·萬骨皆偽
冰淵之底,林墨承受著內外交煎的極致酷刑。天蝕之核在寂滅冰殼內瘋狂衝撞,每一次撞擊都讓冰殼裂開細微紋路,反噬之力如同億萬冰錐在他神魂中反複鑿刻。外界,枯骨巨爪豎瞳的怨毒窺視、青銅古棺的詭異搏動與童謠吟唱、以及冰壁骸骨脈絡的不斷增殖擠壓,形成三重無休止的壓迫。
就在這瀕臨極限的瞬間——
嗡!
蘇璃那以生命為代價點燃的警鍾,裹挾著她在虛無中窺見的恐怖真相,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印入林墨的心神!同時,那穿透虛空的童謠吟唱,也在此刻達到了最高昂的段落“…長夜終破曉!”
內外兩股力量如同最後的催化劑,徹底引爆了林墨體內那在毀滅邊緣被反複淬煉、融合了寂滅、通明、生死的全新道則雛形!
轟——!
林墨猛地抬頭,緊閉的雙眸驟然睜開!
瞳孔深處,再無半分屬於通明之境的金紫神輝,亦無天蝕之核的灰白死寂,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亙古未有的空無!如同萬載玄冰核心的絕對死寂,又似歸墟盡頭吞噬一切的虛無!這雙眼睛本身,就是“寂滅”大道的具現——寂滅龍瞳!
視線所及,冰淵中充斥的凍氣、飛舞的怨靈、增殖的骸骨冰棱,乃至那厚達千丈、布滿活體脈絡的冰晶壁壘,瞬間陷入一種絕對的“凝滯”!並非凍結,而是被剝奪了所有“變化”的可能,被強行按入了“寂滅”的靜態定義之中!
目光穿透層層阻礙,最終落在那蟄伏於淵口混沌凍霧中的枯骨巨爪之上。爪心豎瞳中流淌的汙穢冰渣、翻騰的怨毒、以及那深藏的、操控一切的核心意誌,在寂滅龍瞳的注視下,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冰雪,無所遁形!
“原來是你!”林墨冰冷的聲音在死寂的冰淵中回蕩,帶著洞穿萬古的漠然。
那枯骨巨爪根本不是什麽獨立存在的古老孽障!它爪心豎瞳的最深處,隱藏著一枚微小卻至關重要的印記——一枚由建木根須纏繞構成的、散發著濃鬱龍族怨念的符文!這符文的氣息,與他在葬龍淵所見的、被建木根須寄生操控的龍傀如出一轍!
這所謂的永寂龍淵,這枯骨巨爪,這詭異的童謠儀式,乃至他體內失控的天蝕之核,都不過是某個龐大棋局的一部分!一個以建木根須為脈絡,以龍族怨念為驅動,以寂滅本源為誘餌,意圖將他徹底吞噬煉化,並最終掌控這方絕域的驚天陰謀!
林墨緩緩抬起右手,指尖一縷融合了金紫、灰白、翡翠三色的全新力量——寂滅道火——無聲跳躍。他不再看向那被洞穿虛實的枯骨巨爪,冰冷的視線穿透層層凍土與空間,落在那搏動愈發劇烈的青銅古棺之上。
“建木…” 低語如同宣判,在凝固的冰淵中激起無形的漣漪。指尖的寂滅道火驟然暴漲,其核心,赫然倒映著一隻冰冷無情的龍瞳虛影。
淵口凍霧中的枯骨巨爪猛地痙攣,豎瞳因極致的恐懼而收縮如針!玄天城廢墟上,正噴吐腐霧的穢蟲巨像動作一滯,胸腔核心的蠕蟲匣子發出尖銳嘶鳴!虛無回廊深處,即將吞噬蘇璃的蛆蟲巨口竟然後縮了一瞬!所有被建木汙染或驅動的存在,都在這一刻感受到了源自寂滅本源的、冰冷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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