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5章 維度基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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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維交易所的青銅天平在絕對寂靜中維持著平衡。星枷之種懸浮在林墨一側的秤盤上,表麵翡翠光澤與另一端秤盤中翻湧的弑神業力黑斑形成詭異對峙。交易所的裁決餘音仍在維度間震蕩,卻未能落下最終判決——某種更深層的規則強行凍結了清算程序。
    林墨感知到自己51的控股權正在被無形之力解析重組。股權代碼不再是武器,反而化作億萬條纖細的數據鎖鏈,將他與星枷之種、弑神業力牢牢捆綁在秤盤之上。蘇璃的翡翠龍脈發出痛苦嘶鳴,龍軀被天平基座延伸出的青銅紋路纏繞吞噬,每片龍鱗都映出正在極速演算的契約條款。
    “交易所……在害怕。”顧千絕的殘存意識突然在林墨識海炸開。這位初代刑官的記憶碎片如暴雨傾瀉,揭示出青銅天平的真實麵目——它並非裁決者,而是封印裝置!星樞殿主與滄羿的對抗、權限爭奪戰,乃至所謂的清算程序,全是觸發最終封印的複雜前奏。
    凍結的時空陡然破裂。不是裁決降臨,而是整個高維空間開始向內坍縮。青銅天平寸寸斷裂,碎片並未飛散,反而被吸入星枷之種內部。林墨的控股權鎖鏈猛然繃緊,將他與蘇璃、殘存的戍衛軍魂火、甚至顧千絕的記憶碎片全部拖向那顆翡翠種子。
    “維度基座……”星樞殿主的驚怒嘶鳴在坍縮中扭曲變形,“他們竟將基座藏在種子內部!”他的量子服務器在崩塌中試圖躍遷逃離,卻被弑神業力黑斑化作的巨手牢牢攥住,一同拖入深淵。
    林墨在最後瞬間看清真相星枷之種根本不是契約核心或武器,而是一枚精心設計的牢籠入口。所謂萬界星枷,囚禁的從不是某個存在,而是整個維度戰場本身!
    初光牢獄
    絕對黑暗持續了萬億分之一刹那,又被絕對光明撕裂。
    林墨發現自己站立於無垠的純白平麵之上。天空是同樣的純白,沒有雲朵、日月或任何標識。腳下觸感似玉非玉,似冰非冰,微微傳來某種規律的能量脈動。蘇璃昏迷在他身側,翡翠龍脈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她皮膚表麵不斷流動的細微光符。遠處,星樞殿主的量子服務器殘骸半埋在白色地麵之下,如同鏽蝕的遠古墓碑。
    這裏沒有方向,沒有高低,甚至沒有時間流逝的實感。
    唯有能量。
    精純至極、卻冰冷死寂的能量充斥每一寸空間,它們流動,卻不像任何已知世界的靈氣或法則之力,更像是一種……背景設定。林墨試圖調動淵燼道胎,卻發現道胎沉寂如深井,連一絲漣漪都無法激起。焚淵劍仍在手中,卻沉重如凡鐵,劍格九瞳緊閉,契約符文暗澹無光。
    “歡迎來到初光牢獄。”一個平靜到近乎虛無的聲音響起。
    林墨猛地轉頭。
    約十丈外,不知何時站立著一個“人”。他身著與這純白世界完全相融的長袍,麵容模糊不清,並非有霧氣遮擋,而是仿佛他的存在本身就不支持被“識別”這一功能。唯有他一雙眼睛清晰可見——那是兩團不斷生滅的原始星雲。
    “你是交易所的看守?”林墨握緊焚淵劍,肌肉緊繃。
    “看守?”星雲眼眸微微轉動,“不。我們是‘基座’。”
    “基座?”
    “維持‘初光牢獄’穩定存在的底層邏輯。你可以將我們視為……這段程序的基石。”
    “程序?”林墨捕捉到這個詞,“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流放之地。歸檔之所。錯誤代碼的終結牢籠。”基座的聲音毫無波瀾,“所有足以引發維度體係崩潰的危險變量,都會被清算程序捕捉,最終注入星枷之種,送達此處,歸於初光,化為基座運行的養料。”
    林墨脊背升起一股寒意。他瞬間明白了高維交易所的真正目的。所謂的賭約、裁決、權限爭奪,不過是篩選和捕捉“危險變量”的誘餌和陷阱!星樞殿主、滄羿、包括他自己,都是被盯上的目標!
    “養料?”林墨聲音低沉。
    “觀察。”基座抬手,指向遠方。
    純白的地麵突然變得透明。林墨腳下,是無盡的深淵,其中懸浮著無數凝固的身影。有身軀堪比星域的巨獸,有由純粹法則構成的靈體,有科技發展到極致的機械文明集合意識……它們全都保持著最後一刻的掙紮或憤怒姿態,被凍結在透明的、琥珀般的能量體中,他們的力量正被一絲絲抽離,匯入這純白世界的能量脈動。
    林墨甚至看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曾在某個上古戰場有一麵之緣的混沌魔神;一位試圖逆轉時空拯救族群的異族皇者;甚至還有一縷極其微弱、與他功法同源的波動……
    “師尊?”林墨心頭劇震。那是他早已隕落多年的引路恩師的一縷殘魂!
    憤怒如星爆般在他體內炸開,卻無法衝破這牢獄的絕對壓製,連一絲火星都未能濺起。
    基座的星雲眼眸毫無變化“情緒是無用的冗餘代碼。放棄抵抗,你的力量將更高效地服務於此地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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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穩定?”林墨怒極反笑,“將萬千強者囚禁抽取力量,謂之穩定?”
    “維度之舟,需壓艙之物。”基座的聲音依舊平直,“爾等便是最佳配重。抗拒隻會延長痛苦過程,結果別無二致。”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沉悶的巨響。
    星樞殿主的服務器殘骸劇烈震動,一道裂痕蔓延開來。緊接著,一道極度暗澹的虛影從中掙紮飛出,試圖朝遠離基座的方向遁去——那是星樞殿主僅存的意識核心!
    基座甚至沒有轉頭,隻是輕輕抬起另一隻手。
    純白的空間仿佛擁有了生命,瞬間在星樞殿主虛影前方凝聚出一麵無形的壁障。虛影撞在上麵,連漣漪都未產生便被徹底彈回。緊接著,地麵升起數條純白的能量觸須,輕柔地纏繞住虛影,任其如何掙紮嘶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依舊被毫不費力地拖向地下,最終沒入那片凍結著無數強者的“琥珀深淵”之中,成為新的收藏品。
    整個過程安靜、高效,像是一場編排了無數次的例行公事。
    基座收回手,目光重新落在林墨身上“你的構成更為複雜。分析需時。珍惜最後的自由感知。”
    話音落下,基座的身影如同滴入水中的墨跡,悄然消散在純白背景之中,仿佛從未出現。
    壓力驟減。
    林墨立刻衝到蘇璃身邊,試圖將她喚醒,卻發現自己的一切手段都已失效。這裏的規則完全不同。他背起蘇璃,選定一個方向開始奔跑。
    一天,一年,或許更久。
    純白的世界沒有盡頭。腳下的能量脈動永恒不變。他嚐試過攻擊地麵,焚淵劍隻能在上麵留下轉瞬即逝的白痕。他嚐試飛向高空,卻永遠觸及不到那看似存在的“頂”。淵燼道胎死寂,神識被壓縮在極小的範圍內。孤獨和絕望如同毒液般悄然侵蝕。
    直到他再次看到“變化”。
    遠方的純白地麵上,出現了一小片突兀的陰影。
    林墨加快腳步,近乎透支地奔去。
    那是一片殘破的青銅色廢墟,風格古老蒼涼,斷壁殘垣上刻滿了從未見過的符文。這些符文正在以極其緩慢的速度被純白地麵“消化”,邊緣已經變得模湖。
    但最重要的是,在這片廢墟的中心,插著一柄斷劍。
    劍身黯淡,布滿裂紋,卻頑強地散發著與這初光牢獄格格不入的微弱波動——那是刑官之力的波動!
    林墨輕輕放下蘇璃,伸手握向劍柄。
    在指尖觸碰到那冰冷青銅的瞬間,一個極其虛弱、卻帶著一絲桀驁的意念傳入他的腦海
    “……總算……來了個帶點熟悉味道的……後來者……”
    “你是誰?”林墨以神念回應。
    “顧千絕……的……一道爛劍意……”斷劍的意念斷斷續續,“那家夥……把自己拆了……一部分擋交易所……一部分撞星樞……老子這點殘渣……就被丟進來……壓艙了……”
    林墨心中巨震。顧千絕竟然早已布局到此地!
    “怎麽出去?”
    “出去?”斷劍意念仿佛在嗤笑,“初光牢獄……隻進不出……基座……是規則本身……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你能找到……‘源初之暗’……”
    “那是什麽?”
    “基座……是初光……是程序……萬物有光必有暗……據說……建造之初……有個漏洞……一個錯誤代碼……逃了出去……它成了唯一的不受控變量……基座一直在……搜尋它……抹除它……”
    斷劍的意念越來越弱。
    “找到它……利用它……撬動基座……這是……唯一的……”
    斷劍的波動徹底消散,最後一點青銅色澤被純白地麵吞噬殆盡。
    廢墟徹底消失。
    林墨站在原地,消化著這駭人的信息。
    源初之暗。唯一的漏洞。錯誤代碼。
    希望渺茫得如同虛無,但這卻是無盡純白中唯一的異色。
    他重新背起蘇璃,目光掃過永恒不變的死寂世界。
    狩獵開始了。
    目標基座唯一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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