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淼說完話後，四周依舊一片寂靜，腳下烏龜爪子紋路如同幹涸的河床，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青銅般的冷光。
    她絲毫不著急，隻是微微眯起眼睛，指尖在龜爪上輕輕敲了敲，像是在叩門。
    “不出來？”她輕笑一聲，“那我自己請你。”
    這一次，她開口時帶上了神力，話語在空氣中凝結成實質，化作無形的鎖鏈纏繞住烏龜“出來聊聊。”
    言出法隨，不容違抗。
    刹那間，整座島嶼似乎震顫了一瞬，海麵泛起不自然的漣漪。
    緊接著，一道沉悶如雷的聲音在她耳邊炸響，震得她腳下的龜殼都微微顫動：“你是哪路神明？怎麽成神的？為什麽我從未聽說過你？”
    那聲音裏混雜著驚疑、忌憚，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它頓了頓，又壓低嗓音問道：“最重要的是……你為什麽會和祭品在一起被送到我的背上？”
    張淼沒有回答。她不是來答疑的，而是來審問的。
    她緩緩蹲下身，指尖沿著龜爪邊緣滑下，她的動作輕柔得像是在撫摸一隻溫順的貓，可巨龜卻猛地一顫。
    因為她的指尖所過之處，龜爪上覆蓋的厚厚鱗片竟無聲無息地裂開一道道細紋，又在神力的作用下迅速愈合。
    這是警告。
    “之前副本裏的蛇群全都來攻擊我。”她慢條斯理地問，“是你控製的嗎？”
    巨龜沉默了一瞬，隨即連忙辯解：“冤枉！在大部分人類踏上祭壇前，我和蛟龍都處於沉睡狀態！我們的體型太過龐大，光是維持清醒就要消耗大量能量，怎麽可能去控製那些小東西？”
    張淼的手指依舊輕輕敲擊著烏龜爪子上的鱗甲，節奏不緊不慢，卻讓巨龜的心髒也跟著一縮一縮。
    “真的？”她語氣淡淡，“那為什麽它們會突然集體襲擊我？”
    巨龜的聲音裏帶上了一絲慌亂：“這座島上的生物都是自主行動，我們根本沒必要特意控製它們去針對誰！畢竟……”它頓了頓，似乎有些心虛，“……就算不特意針對，也沒人能活著離開這裏。”
    張淼輕笑一聲，指尖忽然停住。
    “哦？”她語氣玩味，“那島上的異常天氣呢？狂風暴雨、雷霆萬鈞——也不是你們操控的？”
    “這更不可能了！”巨龜幾乎要喊出來，“我們哪有能力操控天氣？沒錯，蛟龍確實能引雷，我也能控水，但我們的神力低微，等級也不高，能影響的範圍極其有限！”
    “如果我們真能操控天氣，那條蠢龍怎麽會那麽輕易就被你殺死？它離開雲層後連像樣的雷電都放不出來……”
    張淼沒有回應它的辯解，但心裏已經有了判斷。
    針對父親的事情，顯然是副本規則，或者說，是係統在背後操控。
    這個猜測在她心中越發清晰，自從完成獅駝嶺副本後，她連續獲得兩個相關聯的傳奇級技能時，就隱約感覺到係統似乎在有意引導。
    她甚至懷疑，即便沒有幸運轉盤的幫助，係統也會確保她獲得這些技能——隻是裝備可能另當別論。
    係統在“造神”。
    它通過層層篩選，挑選出最有潛力的玩家，在考驗合格後給予適當幫助，將其培養成符合世俗定義的神明。
    而按照神話傳說的描述，神明應當超然物外，對萬物一視同仁。
    可張淼是人，她有七情六欲，有無法割舍的羈絆。
    所以，係統要斬斷她的“人性”。
    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切斷她與世間最深的羈絆——她的父母。
    想到這裏，張淼的眼神冷了下來。
    她早就在進入副本前做了準備，考慮到幸運轉盤的厄運值可能波及母親，她已將副本脫離卷軸交給了負責保護母親的決策蟻。
    即便母親像父親一樣被卷入副本，決策蟻也能立即協助她安全撤離。
    係統想讓她斷情絕愛？可惜，它低估了她的執念。
    “嗬。”她低笑一聲，眼底閃過一絲冷意。
    原本，她打算等七日期滿，所有普通人離開副本後再做打算。但現在……
    她不想等了，她不好受，也不想讓副本好受。
    張淼將手放到記憶圖騰上麵，神力湧現，烏龜的記憶很快全部都被篡改。
    現在的它就猶如一張潔淨的紙，全心全意地信任張淼，任由她隨心塗抹作畫。
    烏龜在張淼的命令下開始縮小自己的體型。
    遠處的普通人還都昏迷著，好在現在島上植被覆蓋麵積不足15，蛇大部分都被決策蟻抓了，大部分玩家都掉在了被窩裏的荒地上，沒有遇到蛇。
    決策蟻在張淼的命令下一擁而上，將這些普通人提到半空中，等待下一步指令。
    此時的朱珠已經找到了張淼的父親，正帶著張淼的父親向山頂方向趕路，想要回到山頂上尋找張淼。
    他們兩個緊趕慢趕的趕到山腳下，還沒來得及爬山，就感覺腳下的大地猛地一震，差點將原本就沒站穩的張淼父親給晃倒。
    他們兩個人都以為是要地震了，趕忙停下腳步向遠處撤退，還沒走幾步腳下又傳來了更加劇烈的震動聲。
    這一次的震動起伏非常大，張淼父親甚至以為自己是坐在了海盜船上，他整個人被拋飛在半空中。
    朱朱拿著自己可以懸浮在半空中的傘趕緊去接他，等到二人再次落地之後，發現站著的已經不是剛才的地方，他們好像被傳送進了一個全新的環境裏。
    二人還沒想明白為什麽會這樣，緊接著腳下再次地震，二人又被拋在半空中。
    不過好在這次朱朱早有準備，很快抓住了張淼父親，可他們再次落地的時候附近的環境又變了。
    就在朱朱疑惑到底發生了什麽的時候，又再次被拋在半空中。
    這一次在半空中俯視的她終於發現，原來不是地震，而是他們腳下的島在縮小。
    剛才她們也不是被傳送到了新的地方，他們還是降落到原來的位置，隻不過因為腳下的島變小了，環境隨之改變。
    此時的朱朱一個頭兩個大，不明白為什麽島會縮小，見過島被淹沒，火山噴發，地震，還是第一次見到島憑空縮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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