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談判，是勒脖子。
    不答應？電影直接躺棺材裏。
    他咬了咬牙，終於低下了頭：“……想明白了。”
    莊岩笑了。
    笑得像商場裏算準了你最後一分錢的老板，笑得像小說裏把主角踩在地上還往他嘴裏塞糖的人。
    “聰明人，才有資格活。”
    合同當天簽。
    大夏影業出五百萬，拿下新一城七成股權。
    麥佳三人，簽下十年導演+演員合約。
    新一城的輝煌？以後，隻能姓“莊”。
    “排片，上最好的檔。”莊岩一句話，石楠生馬上安排，“每家店，一天三十場，雷打不動。”
    手段是有點不講武德。
    但人既然歸了隊，好處也得給夠。
    大棒打完，糖得喂甜。
    光頭麥佳當場傻住。
    三十場？一天三十場？
    邵氏、嘉禾那兩家，給他排五場都嫌多！還是早八點和下午五點，坐滿五個人算贏。
    現在呢？七十多家影院，黃金時段全給他留著？
    他差點以為自己還在做夢。
    ——天上，真掉餡餅了。
    麥佳眼淚都要下來了，連連拱手：“謝老板！真謝了！”
    一部片子能不能爆，光靠好看頂個屁用！
    院線不給你排片，你天天半夜11點才播一場，拍得再牛逼也得涼成冰棍！
    他心裏那塊石頭，總算落地了。
    早知道，跟大夏集團綁一塊兒，表麵是被拿捏了，可背後撐腰的，那是金山銀山堆出來的資源！
    資金？隨你花。
    院線？隨你排。
    隻要下一部片再穩一點，火得連地板都得裂開！
    麗聲院線早就是莊岩的私產了，新一城更是被他當兒子養著。
    那張合同，明擺著是賣身契——他占70，麥佳仨人連個股東名分都算不上，純純的打工仔。
    可仨人敢不從嗎？
    不是不想，是真不敢！
    為啥？因為麥佳聽到了風聲。
    莊岩，不單是首富，還是三合會裏那個跺跺腳，港島都要抖三抖的狠人！
    他手底下不是小弟，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亡命徒。
    要是敢說半個不字？第二天你就能看見自己的名字刻在水泥樁上，沉在維多利亞港底下。
    這話，是許克親口說的。
    王京導演，前兩年就因為惹毛了他，被灌進水泥桶扔海裏。
    要不是莊岩身邊那幾個活閻王眼疾手快撈了一把，現在王京早該在海底當鎮海神像了。
    可那群連刀都敢往自己脖子上砍的黑道梟雄，在莊岩的貼身人麵前，連條狗都不如。
    據說，他底下管著上萬人。
    能統禦這麽一群不要命的瘋子，這家夥……到底是什麽來頭？
    麥佳不敢細想。
    隻想跪著做人，別想著站著翻身。
    酒會一散，周惠敏被章敏她們幾個女生拖走了。
    說是要“姐妹夜談”，重溫當年情分。
    她回頭看了莊岩好幾眼，眼巴巴的，腳步卻像被繩子捆住，一步一挪，最後還是被拉得沒了影。
    莊岩獨自走向停車場。
    剛到自己的奔馳旁邊，身後冷不丁響起一個嗓音：
    “莊先生！”
    他一回頭——
    人就愣住了。
    眼前站著個姑娘，高挑身材，五官精致得像雕出來的，長發柔順垂到腰間，素顏清透，連眼線都隻輕輕掃了一層。
    哪還有半分熒幕上濃妝豔抹的妖豔勁兒？整個人像從水墨畫裏走出來的。
    莊岩心頭一跳。
    喲，這是……變臉？
    不是，是早就備好了劇本吧？
    李佳欣從小被她媽當“工具人”養，連怎麽讓男人心跳漏拍，都寫進日程表裏了。
    莊岩喜歡周惠敏那種“幹淨”的，她比周惠敏長得更衝，更耐看，妝容一撤，氣質直接翻盤——這不是算準了，是精密算過！
    果然，她瞥見莊岩的眼神，嘴角悄悄翹了。
    成了。
    她往前湊了兩步，香水味輕輕飄過來，甜而不膩，像雨後梔子。
    “老板，我叫李佳欣，佳視的演員。”
    “哦，你好。”莊岩點點頭，裝得跟沒見過似的。
    可那眼神，那小得意，他一眼就看穿了——這姑娘，自戀到骨子裏了。
    但不拆穿，就當看戲。
    她再往前一貼，離他不到五十公分，溫熱的呼吸差點掃到他耳根。
    “老板……能送我回家嗎？”
    莊岩一怔。
    這都送上門了，還演什麽矜持？真當自己是港島甄嬛？
    他笑了，優雅地抬手，做了個紳士請客的姿勢：“榮幸之至。”
    李佳欣輕巧地挽上他的手，指尖涼涼的，卻帶著火。
    上車，聊了幾句天氣、電影、酒會菜色，輕鬆得像喝奶茶。
    然後——
    她整個人像藤蔓似的，悄悄往駕駛座蹭，吐氣柔柔地撞在他耳側：
    “莊先生……聽說許克哥在拍《新蜀山劍俠》？女主還沒定？你看我……行不行？”
    莊岩猛地側頭。
    他承認，這女人挺會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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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新蜀山劍俠》裏的瑤池仙主？那是神仙下凡，是靈氣凝成的骨，不是化妝品能堆出來的！
    你？一個靠眼神放電的花瓶，真敢想？
    他搖頭，語氣像刮過冰川的風：“這角色，早就有人了。
    那種仙氣，你演不了。”
    李佳欣臉一垮，瞬間像被抽了電。
    可就在她低頭的刹那，莊岩腦子裏“哢”地閃過一道畫麵——
    李佳欣眨眼，吐舌頭，一臉俏皮地朝鏡頭傻笑，眼睛彎得像月牙。
    後世那些港片經典鏡頭榜裏，有她那一幕。
    青霞舉杯，章敏回眸，朱瑩眨眼，嘉欣吐舌——都是封神畫麵。
    他心頭一動，忽然改口：“誒，說起來，大夏正準備拍一部晚清戲，叫《火燒圓明園》。
    女主還沒敲定……你要不要來試試？”
    李佳欣整個人“唰”地彈起來。
    “真的？！《火燒圓明園》？！”
    她激動得脫口而出，說完才覺失態，趕緊捂嘴，眼神卻亮得能燒穿玻璃。
    那是莊岩臨時想到的。
    他要動的，是長盛銀行。
    這間銀行，從英國人搶走港島那天起，就在吃華人血肉。
    喝的不是奶茶，是骨頭熬的湯。
    他要炸了它。
    炸得連灰都不剩。
    《火燒圓明園》——不是講故事，是掀開曆史的傷口，把八國聯軍的鐵蹄，赤裸裸踩在港島人眼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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