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賀取出幾張字紙，丟到火盆中。
    火光騰起，火舌舔舐著一柄長劍，劍鋒隱隱有光華流動。
    “《書》、《禮》、《易》、《春秋》”
    “《論語》、《孝經》。”
    他摩挲著單獨放置的最後一遝紙張。
    第一頁上，露出一行文字。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這一遝，是《詩》。
    他自嘲地搖搖頭。
    “李長吉啊李長吉，說詩詞小道……隻因你在這小道上蹉跎日久，於是每次都放不下麽？”
    他抓起謄寫著《詩》的一遝紙張，拋入火盆，口中吟誦。
    “我有辭鄉劍，玉鋒堪截雲……”
    火光大熾。《詩》被卷入其中，恍惚間焰光仿佛由無數文字組成，細看卻又隻是普通的火焰罷了。
    無盡光華從燃燒著的紙灰中發出，一一附到劍身上。
    長劍浮起，湛然生光；錚錚鳴響，宛若滾雷。
    旋即劍鳴消散，一切光華內斂，長劍落下，被李賀抄在手中。
    “文膽……千年未見了。”
    他將長劍納入劍鞘，佩在腰間。
    “如今魑魅又複橫行，此間文人麽……”
    他笑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
    “甚弱。”
    …………
    與黃建聊了一會，葉開使用【鏡麵躍遷】，當著黃建的麵，一個閃現回到家中。
    關上自家的門。
    “有了一個穩定的、一定程度上可信的隊友。”
    黃建從能力上來說，隻是普通人。但他是整個單元內，葉開最可以信任的一個人。
    而且，僅憑自己表現在明麵上的能力，黃建應當會抱緊自己這條大腿。
    按理說李賀對自己也算不錯，但迄今為止，他隻能算做一個中立單位，稍稍對自己有所偏向。
    對自己的行為，有一些引導，也有一些幫扶，按照常見的仙俠小說套路，應該隻算是對“有緣小友”的提點？
    離培養還有點遠。
    “畢竟，我即便是有成就仙人的潛力，將來如何還不確定。”
    “不能成就仙人的，也有不少。”
    葉開倒不是真的就想往仙人那條路上走。
    按照李賀之前的說法，仙人不僅不能長生，甚至大多數難得善終，並不是一個值得向往的身份。
    “最好是先弄清楚一下仙人究竟有什麽好處，像我這樣，具備成仙潛力的人，如果不成就仙人，還有什麽選擇……可惜李賀總是賣關子，太謎語人了。”
    不過，也可以自己慢慢找線索。
    反正殺了災厄，也可以拿到能力和記憶碎片，慢慢發育先。
    原本他還擔心，如果拿到的記憶碎片，都是李賀的怎麽辦，但上一次得到的記憶中，已經確定有一份與李賀無關了。
    就算隻有仙人會產生記憶碎片，那他也可以慢慢收集到其他仙人的記憶，總能拚湊出來。
    葉開打開群聊。
    【202劉明：黃哥你……哎】
    【202劉明：我跟你說的是真的啊，你再這樣我們很危險的】
    【101史鵬：他跟你說什麽了嗎501黃建】
    【101史鵬：是不是不適合跟我們說的事情？】
    先是劉明話裏話外透出異樣，還要專門強調打電話給黃建，說一些事情。
    然後就是黃建在群裏公開說，要找葉開“匯報”一下。
    這讓史鵬產生了不好的聯想。
    之前群裏已經產生了一定的默契，葉開會在一定程度上幫助他們，他們也在一定程度上，相信葉開。
    盡管這是出於無奈，但總比戰戰兢兢不敢說話好。
    可是現在，劉明和黃建的操作，就打破了這份默契。
    他需要確定，劉明是不是也投靠葉開了——通過目前為止，與葉開聯係最緊密的黃建，去投靠葉開，是一種很大的可能性。
    所以他必須要問出來。
    而且……
    葉開之前用601的賬號回複了黃建，他是真的上錯號了嗎？
    是否有一種可能……他也將王桂芬，“奪舍”了？
    【202劉明：啊，沒什麽，剛才被“無麵人”攻擊過之後，我家窗戶可能有點縫隙，我擔心“無麵人”通過縫隙攻進來。】
    【101史鵬：他也沒辦法吧？你要不換間屋子？反正現在有不少空房。】
    劉明表現的很像一個正常人，但越是像正常人，史鵬就越懷疑他。
    精神病人很多行為，是沒有意義和理由的，但正常人不會。
    正常人必然有其動機。
    【602孫媛媛：劉明你好了？】
    【202劉明：我覺得好了，之前可能是受刺激太大了，迷迷糊糊的。】
    【602孫媛媛：那太好了】
    【202劉明：501黃建 黃哥要不你下來幫我看看吧。】
    【501黃建：不用了，我已經跟葉開說過了。】
    【501黃建：你要是害怕，可以到我對門住。】
    【101史鵬：說了什麽啊？不能跟我們說嗎？】
    【501黃建：沒什麽，他沒好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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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那些話被葉開否認了，他倒是不介意跟史鵬還有孫媛媛說明。
    但是，葉開確認了。
    葉開明確地告訴他，史鵬與孫媛媛兩人，都已經死了，現在群裏的這兩個賬號背後，不是人！
    那就是災厄，或者鬼了。
    之前他們的所作所為，都是裝出來的麽……
    黃建不能確認，他知道自己不能冒險。
    大腿還沒抱穩，何況即便是大腿，也不能因為這種小事去麻煩葉開。
    葉開是很強沒錯，但這並不意味著，自己就能隨意給他添麻煩。
    大腿好感度培養起來很難，用起來很容易，必須要用在關鍵時刻！
    至於史鵬怎麽想……他也沒必要去關注一個鬼的想法。
    【602孫媛媛：總不能是關於我們的事情吧？】
    這種狀態，孫媛媛還是比較熟悉的。
    典型的小群嘛。
    肯定是他們背後說了一些話，背著當事人，是因為這些話當事人肯定不愛聽。
    但是……自己這些鄰居之間，能有什麽需要背著說的？
    都已經是現在這個樣子了，難道不應該大家互幫互助麽？
    之前還擔心402和302，現在看，他倆都沒有對鄰居們造成危險，402還殺了兩個災厄。
    【602孫媛媛：沒事的，說出來就好，都現在這樣了，有什麽話大家還不能敞開說嗎？】
    群裏安靜了一會。
    【402葉開：也沒什麽不能說的。】
    【402葉開：他說你和史鵬已經死了。】
    【402葉開：我驗過了，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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