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角失笑。
    “當然。”
    “按照你們的曆史，我是死於公元184年，黃巾起義的同一年。”
    “史書記載我是病死，死後被人掘墳戮屍……倒是好手段。”
    “為什麽？”葉開下意識地追問。
    “是年……現在來說是東漢末年，靈帝年間。”張角淡然說道，仿佛這些與他全然無關：“天下饑荒，百姓流離失所，死者相枕於道路，後有大疫，官府束手無策。”
    “符水並不能治病，但百姓隻能相信它，於是才有了太平道大興。”他繼續說道：“宣稱我是病死，便能破除這一觀念，讓太平道失去存在的根基。”
    “那……你並不是病死的？”
    張角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轉了個話頭。
    “你看到什麽了？”
    葉開將自己所見的情形說了一遍：“你最後所說的欲行騙術，是什麽騙術？”
    “黃天當立。”
    “啊？”葉開想了想：“記憶碎片裏，你最後跟張寶、張梁兩人說的，要讓天道無缺，還有這黃天當立……跟成仙有關係？”
    “你太聰明了……現在看來，不是好事。”張角搖搖頭：“那便說說你吧，你之前在什麽樣的世界碎片中？又是怎麽發現，有一些人不是人？”
    “在小區的居民樓裏。”葉開簡略地回答：“災厄同樣會在鄰居死後產生，並且在樓道裏巡回，如果有人出門做實時任務，就可能遭到攻擊。”
    “我與鄰居交流，發現他對許久之前的事情說不出來，並且在回憶的時候，會出現身體閃爍、出現馬賽克斑點的情況，就像是……要閃退一樣。”
    “閃退……不錯的形容。隨後你就被製止了？”
    “對。”
    張角微微點頭：“送你劍的那個仙人阻止了你，是嗎？”
    “對。”葉開問道：“現在我發現，這裏的許誌軒、謝燕兩人，可能不是人。”
    “你沒跟他們聊過這麽深入的問題。”
    張角能監控到他進入世界碎片後的行為，對此葉開並不感到奇怪，仙人嘛。
    “我可以複製別人的能力。”葉開看了一下【模仿】，還有35個小時的冷卻時間：“之前複製了那個朋友的能力，所以可以辨別出來。”
    “複製仙人的能力？”張角嗬嗬一笑：“還贈劍給你，那他對你甚是看重……他是誰？”
    “李賀。”
    …………
    黃建在對門辦公室找了把椅子坐下，專心讀書。
    《唐詩三百首注音版）》、《孩子也愛讀的唐詩插畫版）》、《經典文化係列：從小開始讀宋詞插畫注音版）》……
    他的背包裏，現在還裝著一些老板需要看的，例如《論語故事兒童注音版）》《和孩子一起讀四書五經插畫注音版）》等。
    之前老板沒看完。要是以後老板太忙，沒時間看的話……
    那他可以替老板看，這樣以後如果老板有什麽問題，直接問他就行了。
    “哎謝姐你……”
    許誌軒嘟嘟囔囔的聲音響起，他被謝燕拉了過來。
    黃建抬頭瞄了一眼，繼續專心看書。
    這些書看起來很幼稚……行吧確實很幼稚，但能滿足老板的需求啊。
    老板的需求，就是小黃的目標！
    兩人在黃建麵前坐下。
    “哎你在看書啊？”謝燕瞄了一眼：“注音版……”
    黃建瞪了她一眼，她趕緊改口。
    “哦嗬嗬，看書挺好的，挺好的，我就是過來跟你聊聊……”
    她是趁著葉開不在，想嚐試從黃建這邊突破。
    “這不是你們又殺了兩個災厄麽，我和小許就想來問問，你們怎麽做到的，是不是有什麽訣竅？”
    “訣竅？”
    黃建想了想，還真有。
    “聽老板的話，別整天亂想些有的沒的，就行了。”
    他看了看對麵關上的門，想到之前葉開也曾經問過關於張角的事，但這兩個人似乎沒有正麵回答。
    “對了，你們經理是個什麽樣的人？”黃建問道：“你們認識多久了？”
    …………
    “有個問題，我不知道能不能說。”葉開說道：“在末日之前，仙人存在嗎？”
    他想了想，又換了個說法。
    “仙人既然不死，那麽在末日之前，你就是在這裏……工作？”
    “你過於聰明了。”張角說道：“慧極必傷……罷了。”
    “沒錯，在你們所說的末日發生之前，我並不在這裏。這裏原本的經理，叫做張濤。”
    “他在末日中死了……你取代了他的位置，對麽？”葉開舉起茶水一飲而盡：“然後修改了員工們的記憶，讓他們以為你一直在這裏。”
    “對。”
    “為什麽要這麽做……作為仙人，你沒有必要這樣做吧？”葉開的疑惑更大了：“而且我也沒看出，你們有什麽目的。”
    如果張角是取代了別人而現世，那很可能，李賀也是這樣，自己和其他鄰居一樣，都被修改了記憶。
    李賀似乎沒什麽目的，截至目前張角也是一樣。
    要說現世是為了享樂、遊曆……仙人既然可以“行騙術”，末日之前為什麽不做？
    他們完全可以通過術法神通，變幻出一副肉身，在正常的世界中行走。
    “目的啊……”張角表情不變：“別人的目的我未必清楚，但我的目的，卻可以與你說道說道。”
    “自漢之後，道家後輩愈發走偏，以至於被人當成裝神弄鬼之輩。當然，也與凡人無法修行有關。”
    “所以，我便是要將此糾正過來，延續道統。”
    已經是末日了，糾正問題、找人延續道統，有什麽用麽……葉開心中吐槽，當然他沒有說出來。
    “唐朝的時候，凡人道士已經無法修行了嗎？”他問道。
    在李賀的記憶中，他曾見過一個道士，化作怪獸的模樣，從言談中，也給人一種頗有修行的感覺。
    “唐朝麽……”張角回憶了一下：“如無特別際遇，當然是不行的。”
    忽然張角側耳聽了一會。
    “便聊到這裏。你的跟班惹麻煩了。”
    門開了。葉開一臉懵懂，被一股力量推了出來。
    視野的左上角，彈出兩條提示。
    【許誌軒 已死亡。】
    【謝燕 已死亡。】
    “老……老板！”
    黃建戰戰兢兢：“我……我剛才在這裏跟他們聊天，聊了一會，他們……他們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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