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讀過也罷，這事原也不能怪你。”
    範縝說道：“簡而言之，用你能理解的話來說，就是形態決定功能。”
    “哦，是這樣？”葉開恍然大悟。
    這句話他聽說過，是英雄聯盟裏，維克托的台詞。
    維克托是機械先驅，渾身上下……哦等等，這事跟他沒關係。
    “意識依托於物質而存在，這是你在《神滅論》裏首先提出來的？”
    葉開記不清學習的時候，老師是怎麽講的了，但他記得，好像沒有提到過範縝啊。
    似乎那時候提的都是一些外國人來著。
    範縝搖搖頭。
    “先賢早有提及……人，物也，萬物之中有知慧者也。其受命於天，稟氣於元，與物無異。”
    這又是哪裏來的古文……
    “這句話出自王充的《論衡·辯祟篇》。他在書中提及，人與萬事萬物都是秉氣而生，當這股氣消散了，人也就死了，精神隨之消失，不再存留。”
    “這個描述，聽起來也不太對。”葉開說道：“這個【氣】，其實是不存在的。”
    即便是葉開也知道，可觀測宇宙內，還沒有出現過這種生成萬事萬物的【氣】。
    隻是以前有人提出的【以太】，跟這玩意有點相似。
    【以太】好像也是幾百年前的概念了。
    “王充是東漢人，他那時候自然與現代有所差別，倒也未必就是時代的局限性。”
    範縝說道：“古時與今時，本來就會有所差異。你應當也已經知道了。”
    葉開點點頭。
    “難道這種差異，都是仙人造成的？”
    範縝隻是笑笑，沒有回答，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
    “回到你的問題。人有形、神，神即形也，形即神也。是以形存則神存，形謝則神滅也。仙人的身體可以死去，精神卻不會死，你覺得，這是否與我的理論，有了矛盾？”
    “矛盾很大。”葉開說道：“除非仙人是特殊的、能夠存留靈魂，否則身體死了，精神也不應該繼續保存。但你現在就在我麵前……不對。”
    “你的做法跟其他仙人沒什麽不同，都是給自己的精神，找一個憑依，對不對？”葉開恍然：“因為有了身體作為憑依，你才能真正出現。”
    “不錯。”範縝說道：“我改變他們的記憶，這樣，世界碎片中出現一個守山人，才順理成章。守山人既然存在，那麽我以守山人的身份出現，也就正常。”
    “而之所以我不像其他人那樣，占據原本就有的某個身份，也不全是為了隱藏……如果知道的人太多、身份過於明確，這個身份就過於固定，身體會反過來影響精神。”
    葉開聽得懵懵懂懂，隻覺得範縝說的話，就像是大學時候老師在課堂上講故事一樣，似乎囊括了不少知識點，但又似乎隻是一個故事。
    反正，他將這些東西先記下來。
    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能用上呢？就算用不上，對這些仙人的作為和曆史，有些了解，也並非是壞事。
    二人繼續前行。一路上，周圍的植物似乎不斷發生變化。
    葉開不跟範縝說話的時候，一直留心周圍的情況，因此發現了這個變化。
    隻是他沒放在心上。他現在重點要找的，是關於“地下東西”的線索。
    可惜，一直沒有任何發現。
    “這山上的植物，你認識多少？”範縝忽然開口問道：“你一直四下張望，有什麽發現麽？”
    “認識一些……吧？”
    葉開說道：“鬆樹、楓樹、白樺、還有梧桐？路邊的雜草就不認識了。”
    “除此之外，還有烏米栲、南嶺栲、小紅栲、樟樹、創花楠、木荷杉木、毛竹、赤楊葉、烏血、黃瑞木、羊舌樹……”
    範縝像是報菜名一樣說道：“草本植物有山茄子、棉馬、木賊、鐵線蕨、陰地苔……”
    “這些我都不認識啊。”葉開豈止是懵逼，簡直是有些不明所以：“這些植物，有什麽不對嗎？”
    “雖然這些都是溫熱帶的植物，但是它們通常，不會集體出現在同一座山頭上。”
    範縝說道：“除非人為種植——但元門山是一片天然形成的植被，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看似自然，其實極度混亂和不自然。”
    “那……這是地下那東西的影響？”葉開問道：“地下的東西會導致這種不自然的情況出現？”
    範縝沒頭沒腦地回了一句。
    “守山人本來也是不存在的。”
    “繼續走吧。”沒等葉開說什麽，他就又說道：“快要到了。”
    快到了？可是我感覺，還沒走多久……
    葉開向上看去，發現山頭果然已經不遠了。
    再回身看看，後麵的森林已經縮到很小，這個位置，甚至可以看到世界碎片的邊緣。
    已經爬了這麽高了麽？
    範縝顯然是做了什麽。難道他覺得，自己的速度太慢了？
    手機響了一下，他看看手機，發現時間果然沒過去太多。
    “他們也已經找到【食人魚】了啊……”
    “一會要是他們殺了【食人魚】，自己要不要順勢離開呢？”
    【模仿】的冷卻時間還沒到，當然就算冷卻時間結束了，估計對仙人使用，也很可能撈不到什麽東西就是了。
    …………
    【顧威：1】
    【蔡勝華：[握手]】
    按照約定，當看到疑似【食人魚】的東西，就在群裏隨意發一個文字或表情，這是因為，可能沒有時間去考慮遣詞造句的問題。
    而蔡勝華回複了握手，就證明已經收到，並準備好要去支援。
    【闞景濤：方便的話發個照片】
    “顧威的位置是在南邊。”蔡勝華說道：“我們去看看。”
    【車寧：[握手]？】
    【闞景濤：[握手]】、
    其他人也都收到了消息，決定前去支援。
    王安妮一手拎起水桶，一手抓住撬棒，與蔡勝華一起向著那邊趕過去。
    “你說這東西能行嗎……”
    她的心中還是不太有底。
    一桶水就能消滅災厄麽……
    “先試試再說。”
    蔡勝華也提著兩桶睡水。他說道：“我們要是發現不對，就立刻找地方躲起來。”
    “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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