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停下了。
    “哎臥槽……遊戲開了……自己開門吧，門沒鎖。”裏麵的聲音說道。
    好像是有點熟悉的聲音……
    顧威暫時想不出來，隻覺得耳熟。
    他沒有輕易動作。向前走了兩步，他拿出手機，在群聊裏發了一句話。
    【顧威：鍾麗 有聲音嗎？】
    【鍾麗：沒有。】
    【鍾麗：你聽到聲音了？】
    【顧威：可能是幻聽。】
    【顧威：在葉老板畫出來第一個位置。】
    【葉開：避開點。別亂想。】
    這件事不需要葉開提醒。顧威歪了一步，遠離宿舍門，快走幾步。
    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音。
    “咦，人呢？”
    “沒人啊，奇怪了……”
    門又關上。
    顧威克製了自己回頭的本能。
    按照係統的指示，前麵就是打水的地方了，而水房的旁邊還有一個被葉老板標記出來的可疑房間。
    他在手機上對了一下，的確是這樣，那個房間就在水房的對麵。
    要小心一些，打完水就盡快離開。
    水房的牆壁和地麵上鋪著瓷磚，跟走廊裏的水泥地麵有顯著的區隔。打開水的水龍頭有三個，顧威隨便選擇了一個。
    冒著蒸汽的熱水流進壺中，發出空空的聲響。
    快點。
    顧威目不斜視，盯著壺口。
    “哎你也打水啊？”
    恍然間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傳過來，顧威心中一動，隻是暫時沒分辨出這聲音是誰。
    他沒有回應，也沒有回頭。
    腳步聲靠近了，似乎有一個人出現在他身後，顧威感覺到了。
    會是誰？
    他心中快速過了一遍，從警校時候的同學， 一直到工作後的同事，甚至還包括日常生活中的朋友，連帶一起參加露營的人也都過了一遍。
    似乎都很像，但好像又都差一點。
    不太對……這裏的災厄不是隻有兩個麽？
    顧威感到有些奇怪，兩個災厄都是已知的，那自己遇到的又是什麽？
    是【成癮者】裏麵的hr，還是【機械蜘蛛】？
    葉老板說別亂想，難道他知道一些東西？
    一會問問他……
    顧威是個警察，日常工作中接觸許多不同的人，時不時就會多想一些。
    葉開說別亂想，反倒是起到了負效果。
    一把貼著藍色貼紙的不鏽鋼水壺，噠的一聲，放在另一個水龍頭下。
    水龍頭打開。
    “哎我說，你怎麽不理人？”
    顧威的餘光，已經可以看到來人的胳膊。
    那人穿著的，是警校的製服！
    怎麽回事……
    顧威越發疑惑，感覺腦袋有些混沌。
    不能搭理他，那是幻覺。
    水壺仍在發出空空的聲音，與此同時旁邊的人也在喋喋不休。
    “哎你是顧威吧，我們前兩天打籃球你忘了？我把你們灌了……”
    【取走水壺，回到出發點，即可完成任務。】
    一個箭頭出現在他的視野中，同時出現的還有一行文字。
    水壺滿了？但明明還……
    有問題。
    顧威知道自己拿來的水壺有多大，他也知道，自己在這裏呆了有幾十秒了。
    怎麽還沒滿？
    水壺發出的聲音也沒有什麽變化，就像是……
    就像是它永遠也裝不滿一樣。
    掉進幻覺了——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顧威注視著自己的水壺，那一把不鏽鋼水壺看不出有什麽不對……
    如果陷入夢境，應該怎麽醒過來？
    不，這裏還不是夢境，這是清醒夢……
    夢境中大概不會有係統提示。
    他伸出手。
    握住壺身。
    劇烈的疼痛傳來，水壺的空空聲和旁邊的人全都消失，顧威猛然甩開手。
    熱水正在順著壺身不斷流下，水壺早就已經滿了。
    而手機也正在響著。
    他的臉色變了變，蓋好水壺的蓋子，不顧手上鼓起的水泡，快速離開。
    …………
    水流聲。
    “……你怎麽不理人？”
    “這是誰……這是幻覺……”
    葉開環顧四周。
    又是幻聽？
    不，這是仙骨的作用……自己聽到了一些本來聽不到的聲音。
    這個特性，其他仙人的記憶碎片中，都有所體現。
    不僅能聽到，也能看到——紅色的“非形非神”的東西。
    顧威的上一條消息，已經有四分鍾了。這期間他沒有再回信息，也沒有發出任何新的信息。按理說，這段時間應當足夠達成任務要求，開始折返。
    他遇到事情了。
    會與自己聽到的聲音有關麽？
    能聽到這樣的聲音，是因為自己變強了？
    還是因為“聲音”變大了、聲音的來源靠近了？
    應該是後者。
    自從文膽的基礎加成達到2，最近並沒有提高的跡象，或許需要讀更多的東西才行，這件事急不來。
    能力方麵，即便獲得了不少能力，也用它們強化了自己原有的能力，本質上卻沒有太大的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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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葉開很懷疑，這兩方麵，都跟【仙骨】的提升沒什麽關係。
    畢竟，從記憶碎片看，仙人們最開始的能力差異很大，有的完全沒表現出什麽特異。
    但他們都能成仙。
    關於李賀的記憶中，最開始他麵對災厄隻能逃跑，但到了後期，他甚至可以直接斬了黑龍。
    那黑龍，應該就是那個年代的最強災厄、災厄的源頭吧？
    不，災厄的源頭是紅光，而黑龍則是源於天下人的想象——或者是另外一些人的想象和塑造？
    如果說術法神通是騙術、欺騙了人類的認知；如果像張角說的那樣，仙術也是騙術；如果災厄的形成依賴於人類的想象……
    那麽，災厄本身，大概也是個騙術。
    這樣對麽？
    葉開試著給李賀發了個表情。
    【發送失敗。】
    果然，還是不行。
    顧威的位置，葉開大致是清楚的。要不，閃現過去看看……
    手機收到了一條信息。
    【顧威：我開始返回了】
    【顧威：剛才在二樓，我陷入了幻覺，差點就著道了。】
    【顧威：[圖片]】
    照片上，是顧威被燙的紅腫、滿是水泡的手。
    【顧威：幸虧，我用開水燙了一下，把自己燙清醒了。】
    【黃建：怎麽回事？】
    【車寧：是災厄？】
    【顧威：回去說。】
    陷入了幻覺……應該不會是【成癮者】或【機械蜘蛛】。
    顧威剛才就已經聽到過門內的聲音。如果考慮到發出紅光的地方，在某些情況下，可以結合人類的想象，形成災厄的話。
    葉開更傾向於認為，顧威是【被騙了】。
    如果他不夠謹慎，或許就會有新的災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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