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報【機械病毒】的時候，病毒的傳染已經到達到那種程度了？
    顧威的小隊沒幾個人，從他們之前的反應能夠看出，這些人應該都是沒有接觸過【機械病毒】感染者的，但即便這樣，他們也還是有人感染了。
    報告裏所說的空氣傳播，難道效果那麽好？
    如果那樣的話，【機械病毒】恐怕是一個相當可怕的災厄……不知道在未來，最後有沒有處理掉。
    之前沒有被解決的【繁衍】，就直接在一個世界碎片中，爆發了長達30天的災厄，而且一直無法解決。
    葉開很擔心，【機械病毒】的表現，會比【繁衍】更加可怕。
    但那畢竟是“未來”的事情，現在他並沒有辦法去解決。
    希望人沒事……
    他繼續看下去。
    …………
    一間水泥的房屋，四麵牆中有三麵是毫無門窗的、光禿禿的牆壁，隻在一麵上，有一個極小的窗戶，以及一扇關閉的門。
    水泥牆壁非常粗糙，毫無裝飾，隻有光禿禿的灰色。
    從視野中眼角的餘光能夠看到，室內隻有很簡單的家具，除了一張床和一張桌子之外，什麽都沒有。
    床上有衣服和被褥胡亂地堆著，桌上隻有簡單的紙筆，還有一個收音機。
    葉開很久沒在生活中見過收音機了，他還確認了一下，才想明白這原來是收音機。
    這是什麽地方？
    他有些不解。
    這個人，又是誰？
    應當不會是顧威，也不會是之前看文件的那個。
    劇烈的疼痛從身上的幾處傳來，有手背、小腿、腹部。但記憶的主人沒有低頭查看的意思。
    整個房間很暗。唯一的光源來自敞開的窗戶。
    收音機發出沙沙的聲響，隨後裏麵傳出一些聲音。
    “……請各位民眾注意【機械病毒】，如果發現身邊出現身體結構被機械和齒輪替代的生物，務必遠離並及時上報……”
    他抬起手，似乎想要將收音機關掉，沉默了一下，又放下。
    收音機像是被幹擾了一樣，中斷了一會。
    可能是信號不行。
    葉開知道，在某些鋼筋含量較高的建築中，手機和ifi信號都更容易被隔斷，電梯裏也不時會出現信號中斷的問題。
    導致他刷抖音不流暢。
    這個水泥房，建造的時候可能摻雜了不少鋼材，信號被隔斷，合情合理。
    “……滋……滋滋……”
    收音機又響了起來。這一次，是關於其他災厄的情況。
    “……滋……盡管需要全民學習，但維持理性和神智更加重要……滋……在工作、學習和生活中，如果您或您身邊的人，經常陷入某種沉迷狀態，請及時予以打斷，不要讓他們長時間陷入其中……”
    “滋滋……”
    呆坐在床上的人忽然笑了。
    “嗬。”
    他低下頭，笑的渾身顫抖。
    “嗬嗬……”
    葉開不明所以。
    “……滋滋……當然，最後還要提醒大家，今天晚上的課程將於晚七點準時開始，小學一年級課程請到頻道……二年級課程請到……”
    還真是全民上網課啊？
    葉開聽了一會，發現從小學到高中課程都有。
    一共分了12個頻道。
    沒有大學課程，難道是要線下學習？
    也對，大學課程中有許多專業課，不像前麵都是通識課程，要安排在電台頻道裏，恐怕也很難。
    “……滋……我們知道，在忙碌了一天之後，繼續學習會難免疲憊。但請相信，隻要我們堅定信念，穩固認知，堅持正確的世界觀，以辯證和……”
    一隻手按在收音機上，將它關閉。
    葉開看到，那隻手是銀白色的，手背處皮膚有些破潰，露出下麵被機械結構取代了的肌肉、筋腱和骨頭。
    這是一個感染了【機械病毒】的人……
    這裏是，隔離區！
    葉開心中一震。
    視線上移，他站了起來，打開房門。
    門外，是一排排同樣的灰色房間，每一個房間都不大。有的門開著，有的關著。
    他慢慢地走過去，葉開看到這些房間中，有一些空著，也有一些中有人。
    其中的人身上，都有或多或少的機械結構，就著室內昏暗的光線，葉開發現他們的臉上都是麻木的表情。
    不算太遠的距離上，是一麵非常高大的混凝土牆壁。牆壁頂上還搭著鋼鐵框架，框架上是塑料或玻璃，因此陽光還能夠投下來。
    這是一個巨大的、密封的隔離區……
    葉開聽說過，在古代，得了麻風病的人，會被隔離到一個村子裏自生自滅，外麵有軍隊把守，確保沒有人能逃出去。
    這裏的隔離區，跟古代的麻風村似乎也沒什麽差別了。
    盡管知道這是為了解決【機械病毒】，但葉開還是覺得有些難以接受。
    難道真的隻有這一個辦法？
    基於概念和潛意識的災厄，難道就沒有辦法了麽……
    視野中的畫麵不斷向前，向前，最後停在了水泥牆壁之前，一個單獨的小房屋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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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裏麵有一個人。
    應該是一個人。他的全身都幾乎變成了機械，體表的皮膚幾乎完全剝落了，露出森森的傳動結構、齒輪以及金屬骨骼。
    他的雙眼變成了紅色的攝像頭，掃過來的時候，有一道紅光隨之照射過來，似乎是在瞄準。
    他的手中有一本書，注意到有人過來，他將書頁折了一下，合上。
    葉開注意到，那本不算太薄的書，書名是《傳習錄》。
    “過來了？”機械人衝著這邊點頭示意：“要傳話，還是打算從我這拿本書看？”
    “我……”他猶豫了一會。
    “有人給我留言嗎？”
    機械人的嘴微微張開，臉上的傳動結構微微變化。
    似乎是笑了笑。
    “有。”
    他轉過身，取出一個不算太大的設備，按了幾下。
    “是這條……不對，是這條。”
    葉開看到那個設備上有屏幕，操作方式似乎也跟手機、平板差不多。
    不是說很多設備都沒法用了麽……葉開想問，但這裏自然不會有人給他答案。
    “……別怕，你在裏麵多讀書，隻要一直讀書，就能延緩症狀的擴大。”那是顧威的聲音：“我們在外麵想辦法，總能有辦法把這玩意解決掉！”
    “活下去就有希望！”
    葉開覺得，這話也太空了點。
    活下去肯定有辦法，但這個樣子，能活下去麽？
    “他說的是真的麽？”
    “是真的。”機械人說道：“要麽你讀一些理工科的東西，給你活下去找個理論支持，接受現狀；要麽讀點傳統的東西，雖然沒什麽用處，但也能讓你不怕活著，不是麽？”
    “除了有點疼。”
    “嗯。”
    他原地愣了一會。
    “隨便給我本什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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