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建已經在食堂中停留了兩分鍾。
    這兩分鍾內，他一直在同一個位置，就連最近的桌椅，也分毫沒有接近過。
    “老板雖然已經將這裏的危險點都標記了出來，但是昨天顧威的遭遇，已經說明，在危險點附近，也有可能受到影響。”
    “所以，我隻要站在確定安全的位置，把時間用完，就可以了。”
    “五分鍾的時間，不算長。還有三分鍾就結束了……”
    他盯著手機上的時間，隻用眼角的餘光注意著周圍的情況。
    並且，非常注意地避開了葉開圈出來的位置。
    “對了，昨晚老板怎麽忽然對《道德經》感興趣了，以前他看的都是《跟孩子一起讀論語》這種書啊。”
    反正沒什麽事情，黃建幹脆複盤一下昨晚發生的事情。
    “而且一下子背出來很長一段，這好像有點不正常。”
    “難道老板以前就對《道德經》有興趣……不對不對，說不定是老板之前說過的仙人？”
    葉開之前就跟黃建和陳宇航說過仙人的事情，盡管透露的內容不多，但他們兩人也清楚，仙人是從古代活到如今的。
    “如果是仙人的話，那倒是很正常了。古代的仙人肯定會去讀《道德經》。隻是顧威也讀過？他也沒表現出來啊。”
    黃建回憶了一下自己跟顧威的接觸，認為他應當不是那種對傳統文化很感興趣的人。
    警校應當也不會教這些東西。
    回頭問問他好了。
    手機上忽然彈出一條信息，是葉開發的。
    【葉開：hr在往你那邊走黃建】
    hr？對了，老板昨天遭遇過，是【成癮者】中出現的類人災厄，或者說是災厄的衍生物。
    昨天老板已經說過，有可能它會脫離【成癮者】的區域，轉為自由活動。
    還需要一分半完成打卡。
    而且，一直到係統提示他任務完成，都不能接受他人的幫助……
    【黃建：收到。】
    卡著災厄的活動空隙做任務，讓黃建心中產生了一點點的焦躁。
    隨後他就聽到了，一陣喧鬧的聲音。
    “哎你別擋著啊，讓讓。”
    身後仿佛有個人出現，聲音帶著一點戾氣。
    黃建之前遇到過這種情況，在學校食堂打飯的時候。
    不對，現在不是在學校……這是在世界碎片中，在工廠的食堂裏。
    他克製住讓開的的衝動，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仍然盯著手機。
    眼角的餘光中，他看到光線晃動。
    整個食堂仿佛是活了過來，頭頂的日光燈微微搖晃，帶著整個空間內的光線和影子也都微微晃動。
    旁邊的桌子上，出現了一些黃建不認識的人，他們都穿著一樣的工服，一邊吃著飯，一邊聊著天，有的人聲音比較大，似乎是在說著車間裏的事情。
    都是幻覺……
    都是幻覺。
    黃建看著視野中的倒計時，那是係統的任務計時，顧威昨天也是靠係統的提示，才從幻覺中掙脫出來。
    當然，最後將他自己拉出來的，還是滾燙的開水。
    黃建手邊沒有開水，但他口袋裏裝著一根毒刺，和一把鋒利的刀子。
    不能用毒刺。鍾麗說過，毒刺對於成年人類體型以下會致死，以上則會造成昏迷。無論是哪個結果，都非常危險。
    用刀子，事後再用繃帶包紮一下，繃帶還有……
    他心中計劃。
    “哎哎哎，說你呢，發什麽呆啊？”
    身後的聲音變得有些不耐煩：“你在這幹什麽呢？趕緊讓開。”
    隨後，又有另一個聲音傳來。
    “怎麽回事？”
    另一個聲音說道：“他怎麽了？”
    “督導，我也不知道啊”
    之前的聲音變得柔和一些：“他就在這停著，也不說話……”
    “你趕緊讓開，別擋道。”
    另一個聲音說道，周圍的聲音在他出現後也變小了許多：“你是哪個車間的？你……”
    還有50秒……
    都是幻覺！
    黃建從小就是別人口中的好學生，要是以前遇到這種情況，他肯定早就讓開了。禮讓他人，在很多時候就像是他的行為準則一樣。
    “你說話！”
    “督導”也暴躁了起來：“你也不說話，也不讓開，是怎麽回事？我們廠怎麽會有你這種……”
    一聲咳嗽從黃建的身前傳來。
    一個人，出現在黃建麵前。
    日光燈和陽光，讓他的影子變成了明暗不同的兩個，兩道影子在地麵上微微晃動。
    黃建沒有抬頭，隻能看到來人穿著穿著棕灰色的馬甲、深藍色的褲子，馬甲下麵是一件白色的t恤。
    “這位同學。”
    來人聲音非常柔和：“我們這邊正在招聘，您很適合我們的招聘需求……”
    是hr，來的這麽快？
    還有20秒。
    hr也沒有跟身後的人互動，果然它們是幻覺。
    隻要抵抗住hr，一會趕緊走……
    “我們公司的員工福利很好，公司上下都不存在強製加班，當然如果員工因為熱愛工作，而主動加班，我們也不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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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加班？現在還有這種公司呢？
    深受加班之苦的黃建，聽到這句話，本能地展開了聯想。
    但是不強製加班肯定隻是一種話術，這種公司他見多了。
    說是不強製，但進去之後就各種pua，隻要員工臉皮薄，最後就能達成“自願加班”的效果。
    “……哦我們這邊也沒有末位淘汰，沒有35歲輸送回社會。”
    hr繼續說道：“我們的每個員工，都可以一直在公司工作，直到他自己離開……”
    “我們簽的是無固定期限合同。”
    無固定期限？到了35歲也不會開除？
    這句話讓黃建稍稍心動。
    要是末日之前，有這樣一家公司，其他方麵條件差不多的情況下，黃建肯定會去了……
    要知道，35歲失業的問題，一直是他的心頭痛。
    那麽，這個hr的話，稍微聽聽也可以？
    反正知道它是災厄，不會跟著走……
    黃建沒有發覺，自己的想法，有了些許的動搖。
    他抬起頭，看到hr那張平平無奇的臉。
    …………
    葉開覺得，黃建的任務時間應該差不多了，但黃建沒有在群裏說話。
    剛才hr走後，【浮空】的時間就已經結束。考慮到可以用【鏡麵躍遷】快速移動，他也沒有去食堂那邊的打算。
    不知道黃建怎麽樣……
    他正想著，鍾麗從車上衝了下來。
    “老板，我聽到黃建在跟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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