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巧巧好像發燒了！”
    “我馬上回來，你先別著急。”
    “好，我先做準備，等會兒直接去醫院吧。”
    “好！”
    錢樂憂心忡忡地望向床上的女兒，她的臉色微微發紅，額頭上蒙了一層細密但不明顯的汗珠，平時忽閃忽閃的大眼睛也閉著，嘴巴一張一合，一看就是鼻子堵住了隻能用嘴呼吸。
    “巧巧？巧巧？”
    “唔……”
    “我想想，先物理降溫……”錢樂雖然慌張，但沒有失去理智，她很快從衛生間濡濕了一塊毛巾，“呃，先擦拭身體，然後再放在額頭上吧。”
    “媽……媽……”
    “誒，巧巧。”
    “兔……兔……”
    “知道了，晚點讓爸爸帶兔兔回來哈，你得先忍忍。”
    “冷……”
    “沒事，媽媽在身邊，媽媽抱著你就不冷了。”
    錢樂抱著自己的女兒，一陣陣心疼。她之前因為身體原因，幾乎沒怎麽照顧過巧巧。這段時間才現在好一點了，沒想到巧巧突然發燒，一下子難倒了她這個新手媽媽。
    “老婆……”胡可支小心地打開了房門，他看見自己的妻子正緊緊摟著女兒。錢樂根本睡不著，一直盯著房門，看見丈夫，她瞬間流下淚來。
    “老婆，沒事了，你收拾好了嗎？”
    “嗯，在那個包裏，塞了一些巧巧要用的。”
    “那咱們走吧。”胡可支看向巧巧，“我來抱她，你來開車，可以嗎？”
    “好。”
    兩人簡單整理了一下就帶著孩子回到了車裏，車裏的空調都還沒散掉。
    “你說要不要把空調關掉，巧巧都發燒了。”
    “沒事，太冷了不好，這麽小孩子容易肺炎。”
    “好，那我發動了。”錢樂深吸了一口氣，她的手還有些抖，但是她必須平靜下來，雖然現在車子都是智能駕駛，但司機還是要隨時保持專注。
    “別緊張，老婆。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嗯。”
    車子行駛在道路上，今天是元宵節前一天，胡可支本來在和同事聚餐，沒想到女兒突然發燒，所以提前離席了。
    “巧巧說她想要兔兔。”錢樂突然開口，她心情平複了許多，“找個時間給她買？”
    “兔子？家裏不能養。”
    “……什麽跟什麽，兔子燈籠，她前幾天不就吵著要嗎，你還說自己有朋友會紮的。”
    “哦哦，我一著急也給忘了，我說怎麽想養兔子。”胡可支笑了一聲，“我前天和我那個朋友說了，他應該已經做好了，我來問問。”
    “嗯。”
    車裏陷入了短暫的安靜，隻能聽到巧巧略急促的喘息聲。
    “他說做好了，我等會兒叫個快送讓他送過來。”
    “好。”
    醫院很快就到了，雖然是節日前夕，但這裏還是兵荒馬亂像個戰場。
    醫院對於錢樂和胡可支並不是一個陌生的地方，但是他們也很少晚上過來，比起白天的醫院，晚上的醫院更加嚇人了。
    “晚上還能掛兒科嗎？”
    “應該有兒科夜間急診的，去導診台問問。”
    “您好，我們孩子發燒了，咱們醫院現在有兒科急診嗎？”
    “二樓往左。”
    “謝謝！”
    兩人抱著巧巧來到二樓的兒科急診，這裏已經坐滿了。還有不少來得晚的父母隻能站著，他們臉上無一不掛著擔憂。
    “好多人……”
    “最近天氣變化得快，小孩子比較敏感容易感冒。”胡可支空出一隻手摸了摸妻子的頭，“沒關係，巧巧現在狀態還可以。”
    “嗯，我先去掛號。”
    兒科的夜間急診非常樸素，甚至還需要人力掛號，錢樂也很久沒有走過這個流程了，花了好一會兒才掛上。
    “老公……”
    “怎麽了？”胡可支看著悶悶不樂的錢樂，還以為沒掛上號，“要不我去處理？”
    “不是，我剛剛問了一下，有個小孩摔倒了，顱內大出血，還在搶救……”
    “……”
    “我們先等會兒吧，剛剛那邊的護士說現在電子體溫計不夠用，給了我這個水銀的。”
    “好，我扶住巧巧。”
    迷迷糊糊間，一陣哭聲把巧巧吵醒了。
    “媽媽？”
    “巧巧……你醒了？”
    錢樂看著自己懷裏的女兒，眼底滿是心疼。
    “現在感覺怎麽樣。”胡可支輕輕拍了拍巧巧的小腿，“別亂動哦巧巧，醫生和護士給你打了針。”
    巧巧低頭，看到自己手上插著一根銀色的細針，細針的末端連接著一根長長的透明管子，管子最後是一個袋子。
    “……餓。”
    錢樂和胡可支都笑了起來，能感覺到餓說明身體狀況不錯。
    “想吃什麽，爸爸去給你買。”
    “兔兔……”
    “兔……哦哦，想吃那個兔子湯圓是吧。”
    “嗯。”
    “現在沒有誒，不過……”胡可支從背後掏出一隻兔子，“有這個！”
    “兔兔！”
    那隻兔子其實是一隻紙燈，燈麵上用筆細細地勾勒著兔毛的線條，從遠處看甚至有些分不清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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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巧巧打完這個針，我們就回家吃兔兔湯圓好不好？”
    “好。”
    巧巧又聽到了那個吵醒她的哭聲，她轉過頭看向聲音來源。那裏是一對父母正在低聲啜泣，興許是小孩子聽力敏感，那麽小的聲音也被巧巧聽得清楚。
    “媽媽……為什麽哭？”
    “啊……”錢樂愣了一下，“另一個寶寶受傷了，所以他們的爸爸媽媽在哭。”
    “爸爸媽媽哭嗎？”
    “如果巧巧受傷，爸爸媽媽也會哭。”
    錢樂輕輕撫摸著巧巧的頭，一陣匆忙的腳步聲突然引起了她的注意。
    “媽媽，你哭了……”
    “嗯。”錢樂看著那對和她年紀相仿的父母跪在地上，嘴裏說著感謝的話，“媽媽替另一個寶寶高興。”
    “高興也會哭？”
    “高興也會哭。”
    巧巧看向胡可支。
    “爸爸，兔兔燈。”
    “你想看燈亮？”
    “嗯。”
    胡可支按了一下開關，兔子亮起了暖橙色的燈光，這樣的顏色在醫院慘白的燈光下顯得格外醒目，不少成年人的注意力都被這縷溫暖的橙光吸引了過去。
    “漂亮嗎，巧巧？”
    “嗯。”
    “元宵節快樂，巧巧。”胡可支看了看手表，已經零點過了十幾分鍾了。“元宵節快樂，樂樂。”
    “元宵節快樂。”
    今夕知何夕，團圓事事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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