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將軍？
    吃食上來時，雲詩塵還在想著這個人物。
    東清國劍道大宗師原盛名滿天下，他是原氏一族的原家主，隻是因為不想管事，隻想專研劍道，所以將家主之位讓給了他的胞弟。
    他跟墨玄子是同一批終煙雲學子，劍術也是師承終煙雲前代島主。
    前代島主也是個劍癡，所以對原盛十分偏愛，傾囊相授，原盛最後青出於藍勝於藍。
    墨玄子是原住民，是前島主選出來的繼承人，而原盛雖是東清國世族子弟，卻是前島主最偏愛的弟子，兩人因為前島主經常給他們開小灶的關係，私交不錯。
    雲詩塵聽墨玄子提到過此人，據說劍術上的天賦高得可怕。
    連墨玄子也不是他的對手。
    如此……便有些棘手了……
    旁邊的食客還在說著話，雲詩塵突然聽到有人提到玄武城發榜征召苦力去通排水口。
    “有哪位兄弟要跟我一起去？可以提前去報名，七日後開工。”
    聲音來自鄰桌，這桌坐了五個男人，說話的是一個三十多歲清瘦的男子。
    同桌的年紀與他相仿，大概是極好的友人。
    “又通？記得上次才通不久。”
    “淤泥積得快，上次支管上的濾網都沒換，隻是衝刷了一下。”
    “我不想去，活又累又髒，莫名其妙還被鞭子抽，那排水管裏一堆死蛇死老鼠，被抽傷了更容易感染瘟疫，那些軍爺根本不把我們當人看，也不管幹得好不好，抽人跟玩樂似的，有多少命夠他們玩啊！我還想留命娶媳婦呢。”
    “我想去，好歹幹活期間能吃飽飯。”
    “不是吧，張兄？你已經落魄至此？”
    那張兄歎了口氣，沒有接話。
    幾人一陣沉默。
    雲詩塵這才注意到飯菜上來後，她沒動筷子，李寶兒也一直沒開吃。
    “寶兒你先吃。”
    李寶兒歪頭看著她，問道：“不用等姬姐姐？”
    “沒事，你先墊點肚子。”
    李寶兒這才開始吃。
    雲詩塵看了她好一會，有些發愁。
    這孩子吃得也不少，她的食量是唯一能跟阮曦和掰腕子的，怎麽感覺光吃不長個？
    過了好一會，姬玥淩與阮曦和回來，發現隻有李寶兒一個人在吃，雲詩塵並未動筷子。
    “師姐這是在等我回來了才肯吃嗎？”
    語氣裏有些得意，但還是假惺惺道：“下回不許這樣，飯菜涼了可不好吃。”
    雲詩塵沒拆穿她，問道：“這麽快回來了？”
    “嗯，吃完我們回房說。”
    阮曦和一坐下就已經啪嗒啪嗒開始扒飯，路上隻吃了幹糧，這會熱飯熱菜的吃得她快熱淚盈眶了。
    姬玥淩看著阮曦和與李寶兒神同步進食，急忙給自己跟雲詩塵夾了幾筷子菜，真怕動作慢了她師姐妹就得吃白飯。
    “慢點吃，我還買了燒雞跟燒餅。”
    雲詩塵幽幽來了一句，“你確定這兩樣還在？”
    姬玥淩：？？？
    定睛一看，燒雞隻剩個空骨架，燒餅還留有張包裝用的油紙。
    姬玥淩：“……”
    “阮、曦、和！”
    姬玥淩咬牙切齒：“你八百年沒吃過飯啊！！！”
    阮曦和身形一頓，指了指李寶兒，“寶兒先動手的！”
    姬玥淩轉頭看向李寶兒，李寶兒正拿著個雞腿萌萌噠地看著她，眼神清澈又單純。
    姬玥淩立馬換成溫柔姐姐嘴臉，笑眯眯道：“寶兒多吃點哈，這樣才能長身體。”
    “主子你偏心！”
    阮曦和大聲抗議。
    她無限惆悵地感歎道：“我也要長身體啊！感覺好久都不扯條了。”
    姬玥淩：“……”
    “還長？都這麽高了，難道你想長成巨無霸？你有考慮過寶兒的感受嗎？”
    李寶兒疑惑地看過來。
    感受？我的什麽感受？
    “呃…”姬玥淩見李寶兒直勾勾地看著自己，便解釋道：“寶兒啊，我不是在說你矮。”
    “哦。”
    李寶兒絲毫不介意，低頭繼續啃雞腿。
    吃完飯幾人回房，姬玥淩與雲詩塵住天字一號，阮曦和與李寶兒住隔壁二號房。
    進房後，姬玥淩便道：“師姐，我方才想到一個良策。”
    “說來聽聽。”
    “黑砂河落差大水流急，地勢又比水龍江高，兩者在玄武城上遊有個地方距離很近，以前經常犯水患，後來修築了堤壩才止住。
    ”
    雲詩塵問道：“是方才那個男人告知的？”
    “是，他家三代修築大壩，那處他祖父有參與修建，那人對東清國怨念十分深，我試探過，他有心想報複，隻是能力有限沒有辦法實現所以壓抑著這心思。”
    “所以你便抓住了他這個心思套話？”
    雲詩塵心想，難怪這麽快回來。
    “我有給錢，消息是我買的，這可是雙贏的買賣。”
    兩者雖各有心思，卻能各取所需，自然是一拍即合。
    “他講得很詳細，還提供了方案，我問他願不願意隨隊一起去弄那處堤壩，他說他要考慮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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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人大庭廣眾之下就敢宣泄對朝廷不滿，有心報仇，卻又留有一線，大抵是有所顧慮，讓路傑去查查，幫他解決了後顧之憂，他就能為我們所用。”
    “師姐所言極是，晚些路傑會與我們在東郊會合，到時我會交代他。”
    姬玥淩打開窗戶透氣，又緩緩看向天空。
    四周炊煙嫋嫋，有些地方已經點上了燭火。
    “師姐，你說這天氣，幾日內來風雨？”
    雲詩塵看了很久，道：“不出三日。”
    姬玥淩笑了，道：“那就好。”
    “前汛期，有龍舟水，前些日子連續雨水天，這水積壓挺長時間，上遊已有部分農田被淹，下遊堵口的堤壩一旦毀去便能瀉去這些積洪，也算為百姓做了件好事，不過，最重要的是，兩江將會提前交匯，一旦對衝，可想而知會是什麽場麵。”
    姬玥淩繼續道：“若這個時候，再加上水龍卷的出現，那就更精彩了。”
    雲詩塵仔細聽著，點點頭道：“此計可行。”
    她又說道：“城池排水規格一般主管內徑十二寸，單節帶榫卯二十四寸，坡度每丈將不到兩寸，支管內徑六寸，為防鼠蛇蟻都會裝有濾網，我們沒有玄武城的布防圖，也沒有排水管分布信息，但選擇在那個位置建城的，必定十分注重排水，所以我們還要派多些人帶牲畜在上遊拋灑泥石攪混江水，製造大量的積泥使其排水係統作廢。”
    姬玥淩聽完眼睛一亮，不愧是她師姐，居然能想到這些細節。
    “師姐，你還真是我的頭號軍師，沒有你我可怎麽辦呀！”
    她笑嘻嘻地朝雲詩塵臉上親了一大口，不夠，又輕薄了人家的嘴唇。
    軟軟的，甜甜的！
    美味得很！
    “師姐快過來坐著，我給你換藥！”
    姬玥淩回到羅漢床處解開她的小藥包。
    解開繃帶後，發現傷口開始結痂了，沒有感染的跡象，恢複得十分理想。
    “師姐你忍忍哈，我會輕一點的。”
    雲詩塵：“……”
    不知道為什麽，姬玥淩此刻的表情再配上這句話，總感覺內涵了其他東西。
    雲詩塵不敢深想，也不想深想。
    有些人，骨子裏的猥瑣是天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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