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甲虎船雖沒有飛鷹船那般的速度，但通體覆蓋著一層鐵甲，不懼怕火攻與普通箭弩。
    因為是試探，裏頭還縛羊擊鼓，船身有弩箭孔，隻是開口較小，所以外頭看不出虛實。
    船中裝載了油桶，目的就是去衝擊敵船，先是讓船員大力劃槳，操帆手調好風向，到一定距離後，船員棄船離開，讓鐵甲虎船徑自衝向敵船。巨大的衝擊力會使得船中油燈往油桶箱處倒，從而引發大火蔓延開來。
    就算衝擊力不夠，還有一條計算好時長的油布線。
    船頭還有錐頭，衝擊夠強的話破甲能力也極強。
    正好碰上這順風天氣，風力頗為猛烈，對速度有加持，所以十分適合發揮這船的威力特點。
    “羽雀長老，敵人甲船好像要來撞咱們的船。”
    被喚做羽雀長老的女人，淡淡道：“把它們轟了。”
    “是！”
    這次擔任艦隊總指揮的是海鳴族地的一個女長老，與族長淩鳳翔有比較近的血親關係。
    海鳴族女性地位比較高，目前擔任族長以及長老的，全是女性。
    羽雀長老謹記著少主的吩咐，繼續下令道：“不用再推進了，下刺線網。”
    刺線網是防止敵人從水下偷襲而特製的一種鐵線網，人穿不過來，一般武器也割不破，露出水麵的邊緣處粗木纏繞著鐵索，上麵還有尖刺，可以有效的防禦敵方的衝撞船，敵人想跨進來也容易被尖刺所傷，再加上船上有巡防，水中之人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越過網偷襲。
    主艦左右前方都有護艦，直接打橫了船身，隔艙內置有一排的絞盤式床弩，一般弓箭破不了的船類鐵甲，而絞盤式床弩可以。
    七尺長的鐵翎箭，直接可以射穿鐵甲虎船的防甲，對其造成有效打擊。
    那幾艘試探用的鐵甲虎船，未能靠近，就在水中自燃，方向也被改變了。
    油火造成的濃煙，飄了好久，最後船從內部被燒毀，沉入海中。
    “敵軍不可小覷，”符望甲看著對麵艦隊，沉聲道：“我們一直不出擊，他們也不可能按兵不動，留意他們的下一步動作。”
    “是，將軍。”
    符望甲計算了一下時間，覺得壓力不大。
    “想在滄東水師營地登陸，簡直是癡心妄想！”
    符望甲這邊盯著北境艦隊這邊，艦隊這邊的人也在盯著滄東水師營地這邊。
    “羽雀長老，我們就這樣幹看著？需要做什麽嗎？”
    羽雀長老看了看問這話的年輕族人，看出他眼中的躍躍欲試。
    “是要做些事。”
    她一字一句緩緩道。
    年輕的男人立即兩眼泛光，興奮道：“做什麽？交給我吧，一直待船上，都快悶壞了。”
    羽雀長老道：“你去試試水溫。”
    年輕男人：？？？
    他有些疑惑道：“這能幹嘛？”
    羽雀長老一腳踹他下去。
    “撲通”一聲，水花四濺。
    雲雀長老在上方伸了個懶腰，笑道：“你不是無聊嘛？讓你遊遊泳。”
    她轉過頭看著其他人，問道：“還有誰想行動的？”
    眾人皆搖了搖頭。
    “那就該睡的睡，該巡邏的巡邏，無聊就自己下水玩，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輕舉妄動，曉得了沒？”
    “曉得了！”
    “這還差不多。”
    羽雀長老滿意地坐回椅子上繼續曬太陽。
    北境此時冰都沒化完呢，羽雀長老心想，明明就是同一個太陽，這邊怎麽就這麽暖和？
    就這樣無事發生地度過了兩天，滄東水師營地那邊開始起疑心了。
    “將軍，他們還是按兵不動啊，難道隻是想封鎖我們航線，然後他們對其他地方下手？”
    符望甲也在思考這個問題，他道：“除了我們這處，最重要的就是都城東麵的章中港。不過，那裏的岸防不比這裏差多少，不需要我們支援。你飛鴿傳書出去，問問其他地方的情況，敵軍很可能選近一些的地方登陸，或許真的是想封鎖航線不讓我們出船支援。”
    “不過……”他想了想，道：“高牆非一日可建成，我從未聽說北境有這麽強大的艦隊，他們是如何做到的？整個九洲海上實力最強的就是我們東清國，如果除了麵前這支艦隊，他們還能拿得出規模差不多的，那恐怕這實力要超過我們，這不太可能，除非……”
    部下順著他的話問道：“除非什麽？”
    “除非他們與海賊聯盟有勾結。”符望甲繼續道：“海賊聯盟突然對蓬萊島下手，然後姬氏一族以終煙雲之事為由，入侵我東清國南端，現在已經打到了地玄城，而這個時間點，這支艦隊又出現在我滄東水師營地，那姬家大小姐的胃口可真不小。”
    部下小心翼翼道：“將軍，軍中現在有些傳言，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符望甲問道：“什麽傳言？”
    “將軍應該也聽過。”部下神秘兮兮道。
    符望甲隨即想到了什麽，立即皺眉道：“妖言惑眾之言，誰還在亂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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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軍，我東清國曆史上可有過五條水龍卷的記錄？”
    符望甲搖搖頭，實話實說：“未曾聽說過。”
    “此次玄武城就是被這五條水龍卷摧毀。姬家大軍未失一兵一卒就拿下了勝利，民間都在傳龍王也在助力天命之人。”
    “那是敵軍欺騙世人的鬼話，豈可當真？這話跟北境艦隊又有何關聯？”
    部下猶豫了一下，怕後麵的話會惹上司生氣，有些欲言又止。
    符望甲道：“想到什麽你隻管說，我不治你的罪。”
    部下這才放心道：“將軍，北境大小部族上百個，姬氏一族對他們來說還是外族人，本身夾縫生存便不易，姬氏一族卻統一了北境，北境曆史上何曾有過水軍？據下官所知，北境唯一的港口，還是姬家大小姐母親娘家的海鳴族地盤，那裏冰天雪地，根本沒有發展出強大水軍的基礎，可如今，對麵的艦隊又確確實實掛著姬家的旗幟，一件事是巧合，但兩件三件不可能的事情都發生在同一個人身上，恐怕就不能簡單用巧合二字去解釋了，所以說，這傳聞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符望甲垂眸思忖不語。
    部下接著道：“天人之印者，帝王命格也，為天命所歸之人，應亂世而生，能平定天下，這在正史資料上是清楚注明了的，而姬氏一族是三聖人之後，擁有真正的天人血脈，我東清國幾代人都清不掉百姓對三聖人的信仰，可見這影響力有多大……”
    “夠了！”符望甲怒喝道：“不許再說這種話，軍中若還有人敢傳，格殺勿論！”
    他斜眼看向部下，冷冷道：“思遠，你這想法很危險。”
    被叫思遠之人忙單膝跪下請罪：“將軍莫氣，思遠知錯了。”
    “行了，你先退下。”
    “是……”
    部下離開後，符望甲捋了捋長須，蹙眉看向遠方。
    心裏也不禁回想著部下方才的話。
    天人之印者……
    帝王命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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