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
    陳默按住了花木玲子伸出的手，“我似乎知道了。”
    在看到這些拚圖的瞬間，陳默腦海中就浮現出了三張已經拚好的圖了。
    第一張是一堆衣衫襤褸的人正圍著火堆跳舞，第二張是一個微笑的女人頭像，第三個是一位雍容華貴的婦人。
    “青銅……白銀……黃金……”
    “青銅是曆史上人類掌握的第一種金屬，由此開啟了農耕文明的輝煌時代，所以它代表人類社會的初級階段。”
    “白銀是人類曆史上廣為流傳的貨幣，不管是東方還是西方都在特定的時間內尤為推崇白銀，所以它可以代表人類社會的中級階段。”
    “黃金不不僅僅是貨幣，同樣它也是一種裝飾品，隻有人類社會發展到一定階段，人們才會著重於物質享受，所以它代表著人類社會的高級階段。”
    “按照這一解讀，那麽衣衫襤褸的人圍著火堆跳舞代表著冶煉金屬工藝的誕生，因此對應著青銅。”
    “微笑的女人可以等同於蒙娜麗莎的微笑，代表著文藝複興，也就是人類社會的中級階段。”
    “而雍容華貴的女人自然也就代著人類開始注重物質享受，所以代表著人類社會的高級階段。”
    “由此可見——”陳默迅速出手，將拚圖拚裝完成，“真正符合白銀係列城市中白銀二字的，就是第二階段，微笑的女人。”
    當拚圖完成的一瞬間，三條光線自三個方向沿著牆壁攀升，在空中匯聚成圖，旋轉著點亮了整個資料室後才最終匯聚到了電腦屏幕上。
    “很精彩的推理，看來即將得到我之創造者知識的並非泛泛之輩。”
    屏幕上出現了一套人類的麵孔。
    “人工智能？”
    “啊，你可以這麽認為，或者說，我隻是造物主製作出來的，其知識寶庫的看管者。”
    大頭電腦如實回答道，“那麽，既然你喚醒了我，我當然會履行我的義務，但以我私人的觀點——我並不希望您接受我隻造物主，即昆揚人的知識。”
    “為什麽？”
    陳默挑了挑眉毛，“你一個機械腦袋留著知識做什麽？下崽嗎？”
    “我並不是為了自己而選擇保留知識，而是為了你們整個族群，已知，往往是災厄的開始。”
    電腦的回答把陳默逗笑了，
    “抱歉，我的夢想便是探尋未知，至少對我而言，未知，永遠大於已知，人類隻有清楚的知道，才能孕育出與之對抗的方法。”
    “反對”，電腦不折不扣的回答，
    “未知，不一定永遠大於已知，在我之造物主滅絕之後的漫長歲月中，我一刻也不停的思考這個問題，並為之開展了上萬次模擬，最後得出的結論便是——所有種族毀滅的來源，都是已知。”
    “想象一下，在某個夏天的午後，你躺在樹下的搖椅上乘涼，這時，突然有個蜘蛛落在了你的手邊，你眼疾手快的用杯子將其扣住，那麽對你而言，這便是已知。”
    “可是當你打開杯子後，卻發現其下並沒有蜘蛛，那麽，你就會緊張，擔心，並為之惴惴不安一整天。”
    “吃飯的時候你會擔心，洗手的時候你會擔心，睡覺的時候你也會擔心，正是因為你知道有一隻蜘蛛，所以你才會害怕蜘蛛，這就是來自已知的恐懼。”
    “可如果在你扣住蜘蛛的同時，樹上還盤著一條蛇，不過你不知道蛇的存在，所以就算它隨時能落在你臉上，你也不會因此而畏懼，因為那屬於未知。”
    這個比喻很通俗，也很簡單，陳默找不到可以反駁的點，因為麵前這個大頭電腦說的沒錯，就算是自己也會擔心蜘蛛是不是跳到了自己身上，並且真的可能因為這個問題擔心一整天。
    “可是……如果蜘蛛消失了，那不就也等於未知了嗎？”
    花木玲子聽不下去了，不過這次沒等電腦給出答複，陳默就搶先回答道，
    “玲子姐，我們討論的已知與未知並非個體，而是概念——因為我們知道有一個蜘蛛，不管它在哪裏，這是就是已知。”
    “哦……”花木玲子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你說的沒錯，但僅憑這還不足以說服我。”陳默捏緊了拳頭，“我是守秘人，我所見證的，全都是對普通人類而言的未知，神秘典籍也好，伏都教也好，全都是獨屬於我這一類人的已知。”
    “是啊……如果隻是個體的已知，確實不會影響種群的存亡，可如果，你背負了這個種群的未來呢？”
    “剛剛您所看到的人類社會三個階段，其實也能同化為戰爭的三個階段，青銅時代的人們用冷兵器作戰，刀砍個幾十人就會卷刃，一場戰爭傷亡過萬都屬於大戰役。”
    “白銀時代的人們掌握了熱武器，據我所知，一次世界大戰傷亡便有千萬餘人，而這樣的戰爭，在人類曆史上還不止一次。”
    “黃金時代的人們掌握了核武器，十幾億人口的國家隻需要幾千枚核彈便能夷為平地，可如果你們掌握了昆揚人的科技，使得時代再次推進……”
    陳默歎了口氣，他發現自己是沒辦法說服麵前這個大頭電腦了，不過好在對方隻是在勸誡他，而非真的拒絕交出知識。
    “不過……我很想知道，昆揚人……到底是因為什麽滅絕的？”
    “昆揚人達到了種群進化的盡頭——但不管是發展科技，魔法，還是其它任何的東西，最終的道路永遠通向一條——湮滅。”
    “當阿撒托斯睜眼的那一刻起，所有種群的輝煌都將不複存在，就像一場夢終於迎來了蘇醒之時。”
    “幻夢境會滅亡，表世界也會迎來絕望，就連在此之上的更高維度，所有的族群都會滅亡。”
    “……”陳默雙手搭在了桌子上，“你……你自己在此地思考了這麽久，有沒有想到什麽解決的辦法？”
    “當然，辦法便是使用能逆轉時空的銀之鑰，逆推兩億七千萬年，開啟新紀元，重置阿撒托斯的睡眠，同樣也是重置人類文明。”
    “就像開辟一個新的平行宇宙一樣，但原有的宇宙中，你所珍視的，熱愛的，包括你自己——都將伴隨著人類文明迎來終結。”
    “此即第一個救世之道。”
    大頭電腦始終不帶感情，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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