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哇——”
    林易跪倒在地，口中不停噴吐著鮮血，不管怎麽止都止不住。
    他的胸口被完全貫穿，大半個身軀都被切開了，心髒裸露在空氣中，上麵已然滿是裂紋。
    “林易他——”
    “閉嘴，出去！”陳默冷酷的堵上了kunoha的嘴，“我不會讓他死的，他的身上還承載著我的一次灰度解析之眼。”
    “不管以何種代價，我都不會讓林易死的。”
    陳默將魔藥倒在林易的心髒上，他來不及探究醫術與魔法之間的界限，存在於內心的想法隻有一個——救活林易！
    kunoha還想說什麽，但卻被花木玲子抓住手拉到了帳篷外麵，“不必了，要相信陳默，不管是魔咒還是醫術，他都是一流的。”
    “所以，給他一點時間好嗎？在此期間，告訴我你們都遇到了什麽吧。”
    ……
    搶救進行了一天一夜，等到陳默最後放下手術刀之時，他已經分不清這是第幾個晝夜了，地上雜七雜八的擺放著十幾個空的錐形瓶，為了把林易從鬼門關拉回來，陳默差點傾家蕩產。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一番努力過後，林易的生命體征最終穩定了下來，陳默趴在桌子邊摸索著口袋裏的能量液，林易的聲音也從身後響起
    “水，我要水，給我水——”
    陳默拔開試管的塞子猛灌一大口，隨後才把試管插在了林易的嘴裏，能量液的味道並不好，喝起來就像在喝玻璃水，但兩人卻如獲甘霖，一根接著一根往肚子裏咽。
    幾分鍾後，林易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飽嗝，他剛要開口，一隻皮鞋就從不遠處飛來，精準無誤的擊中了他的臉。
    “你閉嘴，我現在不想聽你說話。”陳默坐在毯子上，背對著林易，“你應該知道自己背負著怎樣的使命，所以還這般怠慢自己的性命，是存心給我找麻煩嗎？”
    “不是，陳默，你有所不知，我見到了暮色之城的守衛，你——”
    “我知道，你見到了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人，但我要告訴你，那不是未來的你。”
    陳默的話把林易想說的都截斷了，所有猜想全都在此刻化為泡影，陳默的態度強硬，仿佛早就預知到了那個守門之人的身份。
    “他和我一模一樣，如果不是未來的我……”
    “那是你意誌的化身之一。”陳默做出了解答，“暮色下的君王是要毀滅世界的我，王的座下必然有臣民，所以那個守門的你，正是你本人的意誌中追隨我的那部分。”
    “那不就是我的全部嗎？”林易笑嘻嘻的回複，然而下一秒，陳默的巴掌直接落在了他的臉上。
    “疼嗎？”
    被打蒙的林易捂著發熱的臉頰，印象中陳默從沒真的動手打過自己，這似乎是頭一遭。
    “記住這種疼痛，如果我真的成為了毀滅世界之人，那麽這種疼痛將會萬倍加於芸芸眾生身上，”
    “這些人裏包括你我的同學，恩師，所重視的一切人。”
    “如果真的發生這樣的事情——我絕不會原諒你！”陳默的眼中是抑製不住的殺戮衝動，似乎林易再敢說一句，他就會毫不留情的直接下手。
    “休息一會兒，然後一起前往暮色之城。”
    “我會親自為你示範，親自殺死我自己——趁我還算清醒。”
    ……
    荒漠的夜來的毫無感覺，因為不管是白天還是夜晚，這裏都是灰蒙蒙一片，濃重的煙塵遮蔽天空，沒有任何光芒能夠將其穿透。
    雖然在一個帳篷中，但陳默與林易離得很遠，他們朝向不同的方向，心裏想的也是完全不同的事情。
    不知不覺間，原本牢不可破的情誼已經滿是裂痕，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現在陳默已經無比接近真相，他終於開始清楚所謂的選擇，那不僅僅是自己的命運，更是事關整個幻夢境命運的關鍵抉擇。
    “究竟……要怎麽做……究竟……要怎麽選。”
    他的雙手緊緊抓著自己的頭發，救世嗎，可是不拋棄人性如何救世，滅世嗎？釋放完所有的灰度解析之眼，人性清零，登臨王座，獨自背負整個世界？
    可這樣的世界是沒有前路與未來可言的，這就是滅世啊！
    似乎，萬千道路，在冥冥中隻通向了同一個終點……
    ……
    陳默突然從夢裏驚醒了，他擦拭著額頭上粘稠的汗水，上次做夢是在什麽時候呢？自己已經記不清了。
    人性的降低帶來的是對於一些無意義的小事的遲滯，陳默距離神越來越近，他已經快要變成神話知識的載體了。
    “早上好，玲子姐。”
    陳默拿紙巾擦拭著額頭，“昨晚睡得還習慣嗎？”
    “還好還好，我是狐狸嘛，有皮毛禦寒，就是地板稍微硬了點，夜晚的低溫令沙子都結冰了。”
    打著哈欠，花木玲子一臉沒睡醒的樣子，眼皮都要拉絲了，陳默看著她，嘴角微抽，“要不，玲子姐你再休息一會兒？”
    “不必了，你是知道的，姐姐我每天睡醒都是這樣子的。”
    “走吧走吧，趕快出發，我會在半路上努力清醒的。”花木玲子似乎已經迫不及待了，
    不過這也是很無奈的事情，畢竟她保持人形也要花費積攢的妖力，若是因為浪費時間導致危急關頭妖力不夠，那就是一個悲傷的故事了。
    說話間，林易與kunoha也從不同的帳篷裏鑽了出來，陳默照例跟他們問了好，但語氣冷冰冰的。
    人員集合完畢，便一起朝著暮色之城前進，一路上四個人都沒有主動拉起話題，表現的就像是陌生人一樣。
    與昨日一般，路上全都是虔誠跪拜的廢土客，這幅場景不管看多少遍都還是令人震撼。
    很快，四人就來到了暮色之城前方，隔著老遠，那掛著血色夕陽的黃昏畫卷便展露在眾人麵前，
    城門口，與林易一模一樣的守衛靜靜的立在原地，即便幾人靠近也沒有做出任何動作，就像睡著了一樣。
    鮮紅的陽光穿透守衛胸口的洞，在地上的陰影中尤為顯眼，裂痕從左肩膀而下貫穿整個身軀，即便死亡，他仍舊保持著雙手握刀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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