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背負世界之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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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黑暗自身側襲來之時,陳默便意識到這個願望再也不可能達成了。
    視線落在了kunoha身上時,黑法老先是有些驚訝,但隨後,祂的臉上再次浮現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真有意思,明明早就死了,但卻能重新複生,以相同的路徑開始進化——時間的力量,我想,那是銀之鑰的功勞吧。”
    黑色的鮮血從嘴唇兩側同時滑落,kunoha的身軀同樣定格在半空中,奈亞拉托提普的手穿透了她的心髒,掌心中那塊不定形的肉仍在鼓動著。
    【灰之魔女】,伊德海拉,有傳聞說她是最古老的存在,在幻夢境還未誕生之初便已降臨此世,
    她是大地本身,是生命與死亡的一部分,她是星球上的第一個生物,或者說,她隨著星球上出現第一個生物而出現,
    生物成長,伊德海拉便成長,生物進化,伊德海拉便進化,在海洋中,伊德海拉吞噬了章魚,長出了觸手,在北境,伊德海拉吞噬了巨熊而長出了皮毛,
    她公平的吞噬任何生物,正確的,或錯誤的生物,複製它們的能力,保留自己需要的部分,丟失自己不需要的部分,從而慢慢的成為生物進化的最終態——
    但這個呈現方式卻是一位貌美的人類少女,是的,即便外神也不得不承認,人類就是生命進化的終點,古往今來,也隻有伊德海拉這麽一位外神擁有與人類相同的本體。
    吞噬了世界上所有生物後,伊德海拉擁有了感情,這對古神來說是禁忌,為了懲罰自己,伊德海拉主動降維進入幻夢境,
    她拋棄了自己多餘的情感,準備保留著最真誠的愛來吞噬父神阿撒托斯的造物,那些感情散向世界各地,被人類捕獲並吸收,
    最終伊德海拉以白龍的姿態降臨在安薩科古堡,她親眼見證了黑死病席卷人世,於是純淨的愛誕生了憐憫,同情,
    她在薔薇花叢中見到了一位名叫愛德華的小王子,懷抱純淨之愛的她沒有吞噬麵前的人類,而是慢悠悠的開口,為此世帶來了拯救之道——
    拯救的辦法便是伊德海拉的感情,她不斷消耗純淨的愛去治愈疾病,但在耗盡前,這份愛也沒有真的的得到過回應,
    等到【醫生】驚醒之時,一切都晚了,那個深愛著他的小龍女完全變成了毫無感情的人偶,陷入了沉睡之中。
    伊德海拉並不知道,人類往往會注意到直球大膽的表白,忽略細膩純潔的愛,所以當木訥的王子最終發覺,即便悔恨的化身為龍,那個女孩也醒不過來啦。
    時間倒退,回到伊德海拉剛進入幻夢境時,她散去的感情灑向世界,在追獵的第五個夜晚,女孩的騎士將其背叛,臨死時,女孩伸手向上天祈願,劃落天際的流星回應了這份想要活下去的執念。
    伊德海拉的情感與女孩融合,對死亡的恐懼促使著她揮動雙臂,將那隻沼澤巨魔大卸八塊,而她的名字——叫做空葉……或者說,kunoha。
    在心髒被黑法老掏出之時,kunoha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記憶,她全都想起來了,自己之所以會記得林易的名字,之所以來到南方大陸的原因,
    她叫空葉,一個尋找著自己騎士的女孩,空葉曾短暫的獲得過銀之鑰,依靠銀之鑰的魔力逆轉了時間,重新以伊德海拉的樣子開始了吞噬與進化,
    後來,銀之鑰被陳諾四分之一的靈魂收回,追隨著這股魔力,空葉漂流過海來到了南方大陸,但時間的逆轉也導致了空葉的記憶的缺失,這才有了與林易相遇的那一幕。
    就像蛻皮一樣,kunoha的褪去了因吞噬進化而帶來的容貌變更,她終於在生命的盡頭重歸原始,以空葉的身份與外表……安然赴死……
    “不——不——不要死啊!”
    撕心裂肺的吼叫著,每個故人的離去都在陳默的胸口上增添了一道疤痕,就像花木玲子所說的——是友情賦予了陳默第二次生命。
    “不死?哈哈哈,頑童一般的說辭……隻是沒想到,兩個抵達理想盡頭的陳默都沒能殺了你,
    友情提醒,隻要做出了選擇,那麽結局就不可逆轉,不斷重複的戲碼我早就看厭了,就讓這場大戲,在此刻,落幕吧!”
    黑法老刺落的權杖突然撲了個空,在眼角捕捉到憑空燃起的青色狐火時,祂嘴角上揚,對準了某個方向丟出了手中的權杖。
    “小狐狸,在不屬於自己的世界蹦躂了這麽久——你也該上路了!”
    ……
    狐火散盡,陳默睜開雙眼,這才發現自己與花木玲子居然出現在了一片地下洞穴中,沒等他開口,花木玲子就搶先解釋道: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這裏是存放銀之鑰的地方,剛剛kunoha死的時候,她體內的魔力為我們指明了方向。”
    花木玲子說話時耳朵在不停的輕微顫抖,眼角通紅,像是剛剛大哭過一場。
    “陳默,隻要你能取得銀之鑰,我們就還有獲勝的希望,利用銀之鑰的魔力逆轉時間,即便是死者也能複生——”
    話音剛落,一根權杖便突兀的出現在了花木玲子的胸口,將其心髒完全的貫穿。
    “玲子姐!”
    陳默瞳孔猛縮,他一把抱住了花木玲子差點跌倒的身軀,但卻感受到了懷中的溫度正在飛逝,
    “還是……沒能逃過啊……不愧是出手便能命中的因果律武器……”
    花木玲子無奈的笑了笑,隻是自嘴角流出的鮮血與渙散的瞳孔為這份笑容增添了些許苦澀,
    “沒關係啊,不必為我哭泣,畢竟剛剛這一次轉移也用盡了我所有的妖力,你就當我要再去睡一段時間吧……”
    花木玲子努力的抬起手,陳默見狀連忙將臉貼了上去,豆大的淚珠不停的砸落,陳默抑製不住自己的悲痛,可是,可是自己不是早就失去了悲傷這種能力嗎!
    “笨蛋——”
    “還好意思說遲鈍的王子感受不到小龍女的愛……你自己,不也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