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到嗎？】
    蘇曉詩閉上雙眼，她已經對這個問題的答案沒有了任何把握，周圍的空間一寸寸的變化，而頭頂的神秘典籍卻是那麽的可望而不可及。
    “學姐……”
    陳默呢喃著，他的雙臂上青筋暴起，即便在空中赴險的人不是自己，可他的緊張，卻一點不比蘇曉詩少。
    一點點，隻差一點點了。
    查克維爾抬起頭，三人都知道這裏的空間有問題，因此誰都沒有輕舉妄動。
    【如果學姐出現任何意外……】
    【那麽，我一定會毀滅所有神秘典籍，毀滅一切——】陳默猛然睜開雙眼，一雙瞳孔中已然密布血絲。
    “我成功了！”
    這一次，聲音先視線一步被陳默所捕獲，他抬起頭，在逐漸明朗的目光下，蘇曉詩抓著一本神秘典籍懸停在半空。
    重回正軌了，陳默抬起手，聲音也在同時響起，“【11，8，13】。”
    蘇曉詩沒有絲毫遲疑，她雙手發力，整個人就像蕩秋千一樣跳入前方的空間，【讚蘇石板】在一次失誤後又重新接住了她。
    “呼……呼……”
    剛剛從一個極限的險境中存活下來，猛然放鬆後，蘇曉詩隻覺得血液上湧，眼前微微發黑，呼吸紊亂，
    但麵對三秒後陳默給出的坐標，她還是在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
    身影再次消失在空中，隨後又突然出現，地上一臉懵的查克維爾與愛莉安娜此刻也後知後覺的明白了過來。
    “他居然推測出了神秘典籍的空間變化規律。”
    “空間變化還有規律？”翁法羅特必然是最懵的一個人，作為神秘典籍創造的霧中人，他當然是最清楚神秘典籍的。
    “在某種程度上，整個世界都能被數與理所解釋……這恐怕涉及了概率學，或許陳默並不能精準的推測出所有的變化規律，但卻能找到概率最大的區域。”
    查克維爾說的沒錯，陳默在構建坐標係時的確參照了概率學，但他從那些看上去雜亂無序的空間排列順序中找到了的推算公式也是真的，
    之所以翁法羅特，查克維爾等人會覺得無法推算，本質上還是因為他們的知識儲存量還不夠多，
    要知道陳默已經閱讀了四十五本神秘典籍，他的腦力與知識儲存量絕非常人能比。
    在陳默的報點與蘇曉詩的精準配合下，曆經十分鍾，蘇曉詩終於成功落在了神秘典籍的基台前方。
    “終於成功了……”陳默的雙腿已經徹底麻木，還沒等他站起來，整個人就直接倒了下去。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蘇曉詩也不好過，即便已經結束，心髒卻仍舊在狂跳，過多的腎上腺素分泌使得她連呼吸都無法調理。
    “翁法羅特……校長……”
    以陳默仰望的視角，剛好能看到自己身後的翁法羅特三人，但他現在已經沒有任何力氣了，就連意識都變成了漂浮在海洋中的葦草，在昏迷與情形中沉浮。
    看著已經完全癱倒在地的陳默，翁法羅特有些心疼的走上前，將其擁入了懷中，
    “孩子，我知曉了你的故事，你做的很好。”
    “校長……認可……我的道路嗎？”
    “當然。”翁法羅特幾乎是在話音剛出口時便給予了堅定的回答，“所有努力拯救世界的道路，不管結局如何，要付出何種代價才能抵達，都應該值得我們尊重。”
    陳默的身體已經因為承受不住劇烈的算力睡著了，隻剩意識還在努力的堅持著，但這種狀態也堅持不了多久。
    “查克維爾——”
    這或許是陳默陷入徹底的昏迷前所能說的最後一句話了，
    “神秘典籍……是我的……我懂了……戰鬥的理由，我會……拯救……全世界……”
    聲音斷斷續續，即便已經完全無法再握緊劍，但陳默的瞳孔卻還是睜著，查克維爾清楚，如果自己不做出回答的話，對方是不可能閉上雙眼的。
    “嗯，你贏了，我不會吞下你努力的成果，先休息一會兒吧，你太累了。”
    查克維爾彎下腰，慢慢的拂過陳默的雙眼，當手掌拿開時，細密的鼾聲響起了。
    而神秘典籍的基台前，蘇曉詩也睡著了，她那淩亂的白發垂落在地，身體半趴在台子邊，右手距離神秘典籍也隻剩下了幾厘米的距離。
    “為了獲取神秘典籍……這就是陳默所付出的代價嗎？”查克維爾像是意識到了什麽，雖然他並不清楚這項工作大部分都是由守秘人完成的，
    同樣，大部分的神秘典籍也不會主動抵抗生物的占有。
    翁法羅特脫下了身上的衣服，折疊好後放在了陳默的腦袋下方，
    “校長，如果陳默拿到了神秘典籍，那你……”
    “不必為我擔心，再者說，我本來就不該出現在這裏。”翁法羅特盤膝坐在了陳默身旁，
    “能讓我在最後看到你們都這麽有出息，我這個前任校長就放心多了。”
    翁法羅特始終認為自己先是一位老師，然後才是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領導，查克維爾情不自禁想起了他封印不死人的那一天，
    這位密大的新校長，幻夢境的【皇帝】，此刻眼眶也久違的濕潤了。
    “查克維爾。”
    翁法羅特背對著查克維爾，“我在想，你是不是也到了承接自己使命的時候了？”
    “或許，早就該到了，但我實在舍不得密大。”查克維爾低下頭，“那裏已經被我視作了比故鄉更重要的地方。”
    “可是，既定的宿命，逃避也毫無意義。”
    “我們密大自始至終都無法在末世裏獨善其身，調查員們自入校開始，都會做好犧牲的打算。”
    “我想教育的，並非空有理論，滿腔經論的學者，而是探索詭秘，不畏死亡的調查員。”
    誠如這位老校長所言，所有新生在入學前筆試部分的作文都是相同的——寫下自己的遺囑。
    翁法羅特寫過遺囑，查克維爾寫過遺囑，陳默寫過遺囑，就連身為半神的愛莉安娜都在寫了遺囑後才被承認是密大的學生。
    查克維爾瞳孔閃動，若有所思。
    “時間快要來不及了，查克維爾，抓住最後的機會，當神隻臨世之時——
    幻夢境不能沒有【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