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風管道出口的鐵網在隕冰刀下如薄紙般碎裂，刺骨寒風裹挾著焦糊的濃煙洶湧灌入。唐軒率先鑽出管道，滾燙的氣浪撲麵而來，映得他眼底猩紅 —— 內城各處烈焰翻湧，低溫作物實驗室的鋼化玻璃在高溫中扭曲爆裂，隱約可見火光裏掙紮的人影，他們痛苦扭曲的輪廓被火焰勾勒成詭異的圖騰。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爆炸聲，像是惡魔在黑暗中獰笑。
    "操，他們想製造混亂，快攔住他們！" 冷峻捂住滲血的傷口，指縫間湧出的暗紅在雪地上暈開。他的戰術靴踩在滿地的碎玻璃上，發出細碎的聲響，仿佛是死神的腳步聲。眾人剛要追去，卻見周振國站在緩緩閉合的城門下，白發被氣浪掀得狂舞，活像隻張開獠牙的老梟："外國間諜破壞實驗室！他們要毀掉樺川的希望！所有龍國人，給我把這些雜種就地正法！" 他的聲音尖銳而扭曲，在風雪中回蕩，如同詛咒一般。
    這句話如同點燃火藥桶的火星。內城守衛齊刷刷調轉槍口，黑洞洞的槍管對準唐軒等人。外城方向傳來密集的腳步聲，數千幸存者舉著生鏽的農具、磨尖的鋼筋，在周振國爪牙的驅趕下潮水般湧來。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呼喊震得雪粒簌簌墜落："保護周青天！不能讓這些人毀了我們的活路！" 有人的喉嚨已經喊得嘶啞，卻依然聲嘶力竭地咆哮著，仿佛這樣就能掩蓋內心的恐懼。
    "讓開！你們被周振國騙了！" 豬女的呐喊被瘋狂的聲浪撕碎。一名士兵突然端著槍衝上來，唐軒側身閃過，ak47 吐出的火舌精準釘在對方腳邊："我不想殺你！" 然而這警告反而成了導火索，人群瞬間沸騰："他們有武器！周青天說得對，他們就是來殺人的！" 人群中，一個麵容憔悴的婦人揮舞著木棍，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嘴裏不停地念叨著："不能讓他們搶走我們的食物，不能！"
    唐軒後背緊貼著冰涼的城牆，看著無數布滿凍瘡的手舉著凶器壓過來。人群裏有人臉頰還沾著蟑螂餅碎屑 —— 那種混著昆蟲殘骸的黑色塊狀物，是周振國每日施舍的 "救命糧"。在暴雪肆虐的末世，這口熱食早已讓幸存者們把良知和真相踩進了雪泥裏。一個骨瘦如柴的少年，眼神空洞地跟在人群後麵，手裏緊緊攥著半塊發黑的餅，仿佛那是他的全部生命。
    李雪朝天扣動扳機，槍聲炸碎短暫的寂靜。但瘋狂的人群隻是愣了半秒，更洶湧的浪潮便撲了上來。唐軒揮舞隕冰刀格開鐵棍，刀刃與金屬相撞迸出的火星濺在幸存者臉上，換來的卻是更凶狠的撕咬。有人抱住他的腿，有人用指甲在防刺服上抓出刺耳聲響，血腥味在風雪中彌漫。一個中年男子，臉上有一道猙獰的傷疤，不要命地衝向唐軒，嘴裏喊著："周司令是我們的恩人，誰也不能傷害他！"
    豬女的軟劍削斷三根木棍，卻被人從背後死死抱住。"周振國用咱們龍國人做人體實驗！" 她掙紮著嘶吼，換來的卻是一口帶著血絲的濃痰。幾個披頭散發的婦女尖叫著撲來："胡說！沒有周青天，我們早餓死了！" 其中一個婦女，頭發淩亂地遮住半張臉，指甲深深掐進豬女的手臂，眼中充滿了仇恨。
    千鈞一發之際，豬女扯下項鏈按下掛墜。擴音器裏，周振國陰鷙的聲音在火光中炸開："實驗體 2046 非常健康，應該能夠承受最後的實驗，嗬嗬，基因病毒很快就能完成。等病毒研發成功，我就是樺川的王，你們八嘎政府和醜國遠東司令官最好能信守承諾......" 緊接著是他謀劃用鄰市幸存者補充實驗體、改造通風係統掩蓋罪行的對話。他的聲音裏充滿了貪婪和殘忍，讓人不寒而栗。
    人群突然凝固，唯有火焰的劈啪聲與呼嘯的風聲。幸存者們麵麵相覷，眼中瘋狂漸漸被恐懼取代。但周振國嘶啞的咆哮再次刺破寂靜："這是偽造的！他們是想離間我們！" 他的臉上青筋暴起，眼神中充滿了瘋狂和絕望。
    "你們看周振國身邊的女人和那個嬰兒！" 唐軒突然指著遠處高喊，"那個女人就是八嘎間諜，他身後那個瘦高個就是八嘎特工山本！" 這聲揭露讓周振國臉色驟變，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 真相被戳破的慌亂，反而成了最致命的證據。人群中開始出現竊竊私語，一些人臉上露出了懷疑的神色。
    就在幸存者們動搖之際，城外傳來引擎轟鳴。獠牙特戰隊的履帶式全功能車隊衝破雪幕，高音喇叭裏馮勁的聲音穿透風雪："龍國同胞們！我是馮勁，我我以龍國安全部高級指揮官名義下令，逮捕叛國者周振國及其黨羽！救援隊明日抵達，帶你們前往最安全的避難所！" 裝甲車的燈光照亮了雪地，如同希望的曙光。
    馮勁親自趕來了？
    馮勁這個名字對許多幸存者或許覺得陌生，但外城守衛的軍警們全都知道，他們首先反應了過來，紛紛調轉槍口對著周振國，幸存者們看到這個情況，也開始有所覺醒，也停止了對唐軒他們的攻擊，手中的農具紛紛落地。
    狗急跳牆的周振國突然扯下護衛腰間的手雷，拉開保險，連續擲向人群。
    "趴下，快趴下。"李雪和豬女的呐喊被爆炸聲吞沒，血肉與雪粒在空中飛濺。那些熬過暴雨、極熱、地震的幸存者，最終倒在了他們曾奉為救星的人手裏。一個與寶兒大不了多少的女孩，原本眼中剛剛重新升起對未來的期待，卻在爆炸的火光中永遠閉上了眼睛。
    唐軒睚眥欲裂，拉著李雪狂奔出去："老刀！看好隊長！"
    透過濃煙，他最後看見周振國、山本臉上扭曲的笑容在火光中忽明忽暗，在護衛的簇擁下跳上全地形車，避開獠牙特戰隊前來的方向，開始向濃濃雪霧深處逃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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