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大廳裏很快就有序的排起長隊，開始領取今天的糧食等物資。
    剛才發生的事情很快被大家拋之腦後，宋九和其他人一樣，領完物資便相跟著坐電梯上樓回家去了。
    後續的事情，是物業小李在給她發送大廳監控視頻的時候，順嘴告訴她的。
    許大媽是被物業們用擔架抬回她自己家裏的。
    物業的人都是大小夥，沒法親力親為的照顧她吃喝拉撒。
    就隻能把人安置在家裏，讓她自求多福，也算是盡了物業的本分。
    最多在她兒媳婦回來之前，她那一份救濟糧，物業的人給她送上樓去，就沒有更多了。
    宋九的反應淡淡的，事實上，許大媽這麽一鬧，還算是因禍得福了。
    不能出門吸收毒霧霾，還能讓她活得更久一些，隻是可憐那被她推倒的無辜小女孩。
    但那都和她沒關係，放下手機，宋九就回房間補覺去了，不得不說，帶著全身防護從頭武裝到腳出門是真累！
    宋九在床上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上午，有人過來摁她家門鈴，才把她叫醒。
    她沒有直接開門，而是打開了門上的監控視頻。
    是28樓的劉豔，這麽快就回來了，她女兒得救了？
    “有什麽事？”宋九隔著門問道。
    順便觀察這女人的表情，還算平和，甚至還有一絲絲不易察覺的高興，宋九看不懂。
    隔著屏幕，劉豔從身後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屎黃色袋子，上麵大大的h，讓宋九一眼認出這是河馬仕家的東西。
    “宋小姐，我是來替我婆婆道歉的，昨天真是對不住！
    我婆婆她這個人脾氣不好，平日裏喜歡故意找別人的不快，真是給你添麻煩了！
    這是我送給宋小姐的一點小禮物賠罪，以後還要做鄰居，希望你能諒解！”
    劉豔的態度十分誠懇，和宋九印象裏那個被婆婆打壓還要以德報怨的女人並沒有兩樣。
    但今天看她的精神狀態，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可她一時間也說不出哪裏不對。
    “沒事，都過去了，道歉我接受了，禮物就算了，你女兒還好吧？”宋九忍不住問了一嘴。
    “謝謝宋小姐你關心，我女兒已經得到救治了，隻是右手骨折，加上腦震蕩，好好休養就可以了，問題不大的。”
    隨即女人將手上的盒子放在了宋九大門外，“這隻是一點小心意，我給你放門口了，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說罷，女人轉身就走。
    看著劉豔輕快的背影，宋九這才意識到有什麽不同。
    就是麵相和心態。
    這女人和昨天在一樓大廳見麵時蠟黃萎靡的模樣太不相同，此刻全身上下都外溢著一股生機……
    難道是在高興她家那老婆子癱了？但這不符合她過去一向賢惠孝順的人設呀！
    宋九懶得多想，這和她無關，開門將外頭的東西拿進屋來。
    打開竟然是一個河馬仕的菜籃子包包，全新沒有使用痕跡，公價小幾萬。
    出手真闊綽，看樣子她家是真殷實。
    宋九將包包隨手放在門邊，打算等去領救濟糧的時候還給她。
    可群裏通知下樓領物資的消息卻一直沒來。
    下午，大多數人坐不住了，在群裏管理員，詢問物資的事情。
    管理員是上麵派來專管物資發放的網格員，負責統計具體人員和物資發放的數量。
    每棟樓一位。
    但管理員一直沒有回複消息，隻有物業的人在群裏安撫躁動的業主們。
    宋九知道是官方那邊負責運輸物資的眾多車隊，已經開始出現大量人員缺失的情況。
    因為待在車裏，沒有空氣淨化裝置，看似安全，實則更加危險，和直接暴露在霧霾之中沒有兩樣。
    短短幾天時間，貨運司機們已經陸續大批量倒下了。
    這樣一來，官方救濟糧的物資運輸這塊幾乎癱瘓。
    想要純粹依靠騎小電驢的馬甲們，是沒法大批量分發給居民物資的。
    更何況每天在外麵奔走，他們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直到第二天上午，管理員才在群裏冒泡了，帶來了官方發布的消息：
    【因為天災霧霾對公路運輸造成的影響，救濟糧將從每日發放改為每周發放。
    請各位居民科學合理分配糧食的食用日期，盡量避免因為暴飲暴食造成的糧食緊缺問題。】
    所以下一次發糧，會在六天後，官方需要重新招聘貨車司機，來補充換血。
    這對於糧食消耗量大的家庭來說，簡直是毀滅性的打擊，很快就有人在群裏開罵了。
    【本來生活水平就已經大打折扣了，現在直接要給我們斷糧，還要不要人活了？】
    【我們每個月認真繳稅，官方就是這樣對待我們這些納稅人的？】
    ……
    但這些話並不能改變什麽，因為現狀如此，更顯得人力渺小。
    霧霾對人體的傷害逐漸顯形，連官方的行動都受到掣肘了。
    群眾的怒氣太大，管理員在努力解釋了幾句後就直接隱身了，不敢再多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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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裏罵罵咧咧了整整兩天時間，然後被一個網名叫作“黑色幽默”的人上傳在群裏的一個視頻打破僵局。
    這是一個自訴視頻，一個骨瘦如柴的女人抱著戴口罩的小男孩，對著鏡頭控訴。
    她身後是一個簡陋的床位，看著應該某個醫院的走廊，床上躺著一個已經看不出人形的病人，打著吊瓶，喉管被切開插管上呼吸機……
    “我老公是一名卡車司機，一周前響應官方的號召，出門配送救援物資。
    可現在突然得了急性肺炎住院，僅僅才兩天時間，病情已經惡化到要切喉插管的地步。
    我們一家三口就指望著我老公賺錢養家，我是個家庭主婦，兒子才剛上幼兒園。
    我們這個家徹底完了！
    官方聲稱將給予配送救援物資的貨運司機高額配送補貼，但絲毫沒有告知這個霧霾裏含有大量對身體有害的物質。
    讓不知情的廣大外賣員以身犯險，完全沒有把我們這些人的性命放在眼裏，我要控訴……”
    女人的話還沒說完，視頻突然黑屏了。
    宋九退出來，以為是網絡信號不好，結果是視頻被封禁下架了。
    上麵還標著“ai虛假傳播謠言，請勿相信”的字樣。
    連帶著那個叫“黑色幽默”的人也被踢出了群聊……
    群裏一瞬間又熱鬧了起來，怎麽說的都有，但大多數人都把這個視頻認為是惡作劇。
    是有人故意在這種時候，散播恐懼，禍亂人心，所以才被官方封禁。
    但隻有宋九知道，這個視頻是真的，上一世這個視頻也出現過，因為這就是醫院的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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