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鹿傑的指尖剛貼上根須表麵，藍光便如活物般竄入掌心。
    立體地圖在他瞳孔裏投下幽藍的網，十二處與溶洞結構高度相似的暗格突然在總部地下層炸開——是根係培養艙！
    他喉結滾動，前世第76次死亡時，陳海就是在這種艙體裏用他的血喂養地脈幼苗。
    那時他還以為那是普通的生物實驗室，直到藤蔓穿透肋骨時才看清艙壁上的xj編號。
    "接著！"於承光的低喝撞碎回憶。
    夏鹿傑轉頭，正看見肉販沾滿黏液的手拋來半支玻璃管，管內液體泛著渾濁的橙紅，像凝固的血。
    於承光的藤蔓刃正插在周慕雲後頸，那些本已木質化的神經束被倒刺扯開，露出下麵泛著熒光的條形碼，"從他脊椎取的基因鎖溶液，能暫時壓一壓咱們身上的標記。"他說話時傷口還在滲血，染髒了前襟的"承光鮮肉"圍裙——那是他女兒於筱惠親手繡的，此刻正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晃動。
    夏鹿傑接住玻璃管的瞬間，指腹擦過自己頸側。
    那裏的條形碼從重生第二日起就若隱若現，此刻正隨著根須的震動發出刺癢。
    他突然想起於承光三天前在菜市場說的話："我這把老骨頭早被陳海做了標記，可筱惠才十六歲......"原來不是"被"，是"我們"——肉販掀起衣領的動作讓他瞳孔驟縮，於承光頸側的條形碼在溶液浸潤下清晰浮現，不是周慕雲的xj07，是xj08。
    "xj07的融合樣本必須完整回收。"
    冷硬的女聲像冰錐紮進耳膜。
    夏鹿傑抬頭，隻見根須裂縫裏鑽出個穿白大褂的女人，護目鏡反射著溶洞的幽光，右手的注射器閃著寒芒——正是前世他在陳海辦公室見過的醫療主管蘇映雪。
    她的目光掃過於筱惠時頓了頓，那女孩正被根須裹成繭，額角的血已經凝成暗紅的痂，卻仍在發燙，"陳總說過，xj07的腦波數據比十個實驗體都珍貴。"
    "別碰她！"於承光的藤蔓突然暴長。
    但蘇映雪早有準備，側身避開的同時按下注射器按鈕——可預想中的刺痛沒傳來，反而是震耳欲聾的尖嘯。
    夏鹿傑看見溶洞深處竄出團黑影，青灰色的皮膚裹著扭曲的骨節，它撞碎蘇映雪的防護麵罩時，女人臉上的冷笑還沒褪去。
    "地脈的清道夫。"於承光的聲音發啞，藤蔓刃上的熒光綠液體滴在地上，腐蝕出滋滋作響的坑，"陳海用鎮煞塔鎖了地脈意識，卻讓這些怪物成了意識的手......"他的話被蘇映雪的悶哼打斷。
    那女人抹了把臉上的血，竟笑了："正好，省得我手動銷毀。"她扯下破碎的麵罩別在腰際，另一隻手摸向白大褂內袋，"根須自毀程序啟動，三十秒後這裏會變成碎渣——包括你們懷裏的xj07。"
    夏鹿傑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看向於筱惠，那女孩的手腕不知何時浮現出淡綠色的晶體，像某種植物的嫩芽正穿透皮膚。
    隨著蘇映雪的話，晶體突然爆發出刺目的光，照亮了整個溶洞——陳海集團地下實驗室的全圖正浮現在光裏，連最隱蔽的核心艙都標著醒目的紅點。
    "是筱惠的......"於承光的藤蔓突然鬆了力道。
    夏鹿傑這才發現肉販的臉色白得嚇人，他頸側的xj08正在吸收溶液，條形碼邊緣泛著焦黑，"她的基因鎖......在覺醒......"
    溶洞頂部傳來令人牙酸的斷裂聲。
    夏鹿傑抬頭，巨型根須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陳海總部方向蠕動，表麵的紋路像無數條蛇在攀爬。
    蘇映雪的手指懸在自毀按鈕上方，血從她的指縫滲出來，滴在根須上，發出"嘶啦"的腐蝕聲："你以為拿到地圖就能贏？
    地脈意識要的從來不是陳海，是......"
    "閉嘴！"夏鹿傑吼出聲。
    他攥緊於筱惠的手，女孩掌心的晶體燙得驚人，卻讓他想起前世最後一次見她——那時她發著高燒，還在給他遞退燒藥，說"夏哥哥，這次我一定撐到你回來"。
    而此刻，晶體的強光裏，核心艙的紅點正在跳動，像某種心跳。
    "抓緊我！"於承光突然拽住他的胳膊。
    夏鹿傑這才注意到肉販的藤蔓正在萎縮，原本粗壯的莖稈變得像枯枝，"根須要坍縮了......它在給你讓路......"
    話音未落，頭頂傳來天崩地裂的轟鳴。
    夏鹿傑看見巨型根須的尖端裂開蛛網般的縫隙，裂縫裏滲出幽藍的光，像某種通道正在成型。
    於筱惠的晶體突然熄滅，女孩的睫毛顫了顫，在他懷裏發出細不可聞的呻吟。
    蘇映雪的自毀按鈕終於按下，卻隻換來根須更劇烈的震顫——它在抗拒，在撕裂，在為某個目標開辟道路。
    夏鹿傑望著核心艙的紅點，前世134次死亡的畫麵在眼前閃回。
    這一次，他攥緊於筱惠的手，攥緊掌心裏的立體地圖，攥緊於承光遞來的基因鎖溶液。
    根須的震顫越來越劇烈，裂縫裏的幽光越來越亮，像一道通往真相的門正在緩緩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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