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鑰匙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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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撤離車在汙染區邊緣的廢棄加油站前刹住,輪胎碾過碎玻璃的聲響刺得人耳膜發疼。
    夏鹿傑推開車門時,後頸核心燙得幾乎要灼傷皮膚,他仰頭望著那道裂成蛛網的天空——裂縫比五分鍾前又寬了兩指,幽藍光芒像液態金屬般流淌,將雲絮熔成半透明的灰霧。
    "夏隊?"唐婉兒從副駕探出頭,耳麥還掛在頸間,"韓子墨說前麵三公裏有輻射殘留,得換步行。"
    夏鹿傑沒應。
    他聽見了,卻更清晰地聽見另一個聲音——來自記憶深處的複製體,在意識最暗處低語:"鑰匙,你在逃避自己的命運。"那聲音像浸了冰的細針,順著脊椎往腦子裏鑽。
    他摸向後頸,指尖觸到凸起的鑰匙印,和裂縫中石椅陰影的輪廓嚴絲合縫——這是重生前母親臨終時塞進他手心的鑰匙形狀,也是這具身體被烙下的宿命。
    "夏...鹿傑..."
    染血的氣音從後座傳來。
    夏鹿傑猛地轉身,看見林鐸半癱在座椅上,胸口的血洞還在冒氣泡,染血的袖扣早不知滾到哪裏去了。
    老人的手指摳著車門邊緣,指縫裏滲出的血在皮椅上洇成暗紅的花,"篩...篩選之門...不是終點..."
    唐婉兒立刻擠過去,按住林鐸的肩:"別說話,我有止血劑——"
    "沒用了。"林鐸突然笑了,血沫從嘴角漫出來,"我們...都是被製造的。
    為了這一刻。"他的手從身側摸出枚指甲蓋大小的芯片,金屬邊緣還沾著他自己的血,"給...他。"
    夏鹿傑接過芯片時,林鐸的手指已經涼了。
    唐婉兒探他的脈搏,輕輕搖頭。
    夏鹿傑盯著老人逐漸渙散的瞳孔,想起半小時前對方舉槍對準自己時的狠戾,此刻卻像片被風揉皺的紙。
    他把芯片在掌心蹭了蹭,血珠順著指縫滴在地上,滲進正在退去的藍霧裏。
    "這是生物鎖。"唐婉兒從工具包摸出讀卡器,"他的體溫一降就會啟動。"
    芯片插入終端的瞬間,陳海的臉突然跳了出來。
    那是段模糊的監控錄像,背景是新紀元基地的實驗室,陳海穿著白大褂,指尖敲著玻璃罐裏漂浮的人腦:"歡迎來到真實的世界,夏先生。"他的笑像把淬毒的刀,"篩選委員會存在了三百年,我們收集人類文明的"失敗因子"——戰爭、貪婪、自我毀滅的本能。
    現在,地球意識要重啟,十二個容器會成為新基石。"
    畫麵切換成十二張石椅的全息投影,七張亮著幽光,最大的那張空著。
    夏鹿傑後頸的核心突然灼痛,他看見石椅陰影的輪廓在終端屏幕上重疊——和裂縫裏的景象分毫不差。
    "而你,"陳海的影像突然湊近,瞳孔泛著病態的紅,"是唯一的變量。
    他們以為你會成為鑰匙,打開門讓新意識進來。
    但你猜怎麽著?"他的笑聲刺耳得像指甲刮黑板,"連命運都是我們寫的。"
    終端"滋"地一聲黑屏了。
    唐婉兒猛地拔下芯片,指節發白:"這是定向清除程序,差點連車載係統都燒了。"
    後座傳來布料摩擦聲。
    洛寒裹著唐婉兒的外套坐直,傷口滲出的血在繃帶邊緣洇出深褐的印子:"所以他們需要十二個容器當基石,而你是那個能啟動門的鑰匙。"他按住腹部咳嗽,聲音卻清亮得像碎冰,"但門一旦開了,地球意識會抹掉所有失敗因子——包括我們。"
    "那怎麽辦?"唐婉兒攥緊日誌,紙頁發出細碎的響。
    洛寒抬頭時,眼尾還沾著未擦淨的血漬:"改變它的方向。
    雙生核心的共鳴頻率能幹擾空間節點,我在實驗室測過。
    如果能把篩選之門引到未被汙染的空間...比如北極的冰蓋下,那裏有天然的能量屏障。"他扯了扯外套,露出鎖骨處淡青色的血管,"你有雙生核心,我有頻率共振儀,唐姐能黑進門的控製協議——"
    "夠了。"夏鹿傑打斷他。
    他望著車外的裂縫,藍霧正像被抽幹的水,順著裂縫邊緣的光流往上湧,發出類似鯨鳴的嗡響。
    母親臨終前的畫麵突然湧上來:她攥著鑰匙的手冰涼,說"小傑,要活成自己的光";重生前暴雨夜的便利店後巷,他啃著冷關東煮聽寒潮預警,以為重生是為了改寫死亡;第一次激活核心時,劇痛中看見母親模糊的臉,以為那是救贖的信號。
    原來都是篩子上的洞。
    "夏隊?"唐婉兒輕聲喚他。
    夏鹿傑轉身時,裂縫裏傳來玻璃碎裂的脆響。
    所有人同時抬頭——裂縫中心伸出一隻手。
    那手和他的一模一樣,皮膚蒼白得近乎透明,血管像淡藍的絲線爬過手背,掌心的雙生核心紋路卻比他的複雜十倍,泛著青銅般的光。
    "那是..."洛寒的聲音卡在喉嚨裏。
    夏鹿傑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
    那隻手懸在離他頭頂兩米的位置,指尖微微蜷著,像在邀請,又像在命令。
    他後頸的核心跳得更快了,和那隻手的紋路產生共振,連骨骼都在震顫。
    "它在叫你。"唐婉兒的聲音發顫。
    夏鹿傑深吸一口氣。
    他想起蘇映雪發來的筆記裏寫:"鑰匙的選擇,是世界線的分岔口。"想起林鐸臨終前說"我們都是被製造的",想起陳海說"連命運都是我們寫的"。
    此刻那隻手的溫度仿佛透過空氣傳來,燙得他眼眶發酸——這是母親的鑰匙形狀,是重生的起點,是所有因果的結。
    他緩緩抬起右手。
    指尖即將相觸的瞬間,裂縫裏的蜂鳴突然拔高,像無數聲音同時喊出他的名字。
    夏鹿傑的呼吸頓在胸口,掌心的核心燙得幾乎要燒穿皮膚。
    那隻手,究竟是命運的枷鎖,還是破局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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