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土車如同一頭鋼鐵巨獸，咆哮著衝入屍潮。
    加裝的防滑鏈條絞碎了撲上來的腐肉，輪轂上焊著的尖刺將試圖攀爬的喪屍紮成肉串，旋轉的輪胎碾過殘肢斷臂，發出令人牙酸的骨裂聲。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混合著令人作嘔的腐臭，幾乎讓人窒息。
    曹胖子緊握方向盤，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
    他雙眼通紅，死死盯著前方，不斷調整方向，在密集的屍群中尋找出一條生路。
    車頭加裝的巨大鐵鏟如同推土機一般，將成片的喪屍推倒、碾壓，形成一道血肉模糊的屏障。
    車尾的鋼刺更是凶殘，每一次甩尾都帶起一片殘肢碎肉，如同地獄的鐮刀收割著亡魂。
    “啊！” 張雯雯捂著嘴，強忍著嘔吐的衝動。
    即使是經曆過無數次戰鬥的她，也從未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麵。
    李文臉色鐵青，一言不發。
    他緊緊抓住車頂的扶手，感受著車身的劇烈顛簸，耳邊充斥著喪屍的嘶吼、骨骼碎裂的聲音，以及渣土車引擎的轟鳴。
    “爽！” 曹胖子興奮地大吼，如同一個嗜血的惡魔，“來啊！雜碎們！”他猛打方向盤，渣土車一個急轉彎，將一群試圖包圍上來的喪屍甩飛出去，撞在路邊的建築物上，腦漿迸裂。
    “胖子，注意油量！”李文突然出聲提醒。
    曹胖子愣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油表，臉色頓時一變。
    “老大，油……油不多了！”
    李文眉頭緊鎖，目光掃過四周，尋找著突圍的方向。
    突然，他一把抓住曹胖子的肩膀，“停車！”
    “什麽？”曹胖子不解地看向李文。
    “停車！”李文再次重複，語氣不容置疑。
    “可是……”
    “停車！”
    曹胖子一腳刹車，渣土車猛地停了下來。
    巨大的慣性讓車內的人向前傾斜，張雯雯差點撞到前麵的座椅。
    “老大，怎麽了？”曹胖子不解地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慌亂。
    剛才的興奮勁兒還沒過，突然的刹車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李文沒有回答，他打開車門，跳了下去。
    “李文！”張雯雯驚呼一聲，也跟著跳下車。
    眼前的景象讓她再次感到胃裏翻江倒海。
    被渣土車碾壓過的地麵，已經變成了一片血肉模糊的地獄。
    殘肢斷臂、內髒碎片、汙濁的血液混雜在一起，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臭。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像一張無形的網，緊緊地包裹著他們，讓他們幾乎無法呼吸。
    李文卻像是沒有聞到這股惡臭一般，他徑直走到車頭，仔細觀察著被撞得變了形的鐵鏟和沾滿血肉的尖刺。
    他伸手摸了摸鐵鏟上的血跡，又看了看輪轂上密密麻麻的“肉串”，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基本不用開槍……”他低聲自語，語氣中帶著一絲驚喜。
    他原本以為，要穿越這片屍潮，需要耗費大量的彈藥，甚至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沒想到，這輛改裝後的渣土車竟然如此強悍，在屍群中簡直如入無人之境。
    “胖子，幹得漂亮！”李文回到車上，拍了拍曹胖子的肩膀，語氣中充滿了讚賞。
    曹胖子咧嘴一笑，剛才的緊張和不安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自豪。
    “嘿嘿，老大，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
    張雯雯強忍著惡心，回到車裏。
    車廂裏彌漫著剛才嘔吐物的酸臭味，混合著外麵的血腥味，讓她更加難受。
    她偷偷地深呼吸幾口氣，試圖讓自己適應這令人窒息的味道，卻不小心瞥見了車窗外的景象——一隻被碾碎的喪屍，眼球掛在破碎的眼眶外，空洞地盯著她……
    “嘔……”張雯雯再也忍不住，再次吐了出來。
    車廂內的空氣更加汙濁，曹胖子臉色一變，捂著鼻子，眉頭緊皺。
    “什麽味兒啊……”
    李文也聞到了一股異味，他皺了皺眉，看向臉色蒼白的張雯雯。
    “沒事吧？”
    張雯雯虛弱地搖了搖頭，卻突然指著前方，聲音顫抖，“那……那是什麽……”
    曹胖子臉色煞白，雙手顫抖得幾乎握不住方向盤。
    胃裏翻江倒海，一股酸水湧上喉嚨，他猛地打開車門，扶著車身，嘔吐不止。
    “嘔……嘔……” 他吐得撕心裂肺，胃液和膽汁混雜在一起，順著嘴角流淌下來，滴落在滿是血汙的地麵上。
    他的腿也開始發軟，幾乎站立不住。
    “我……我……我……”曹胖子斷斷續續地說著，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看著車輪下那一片血肉模糊的景象，心中充滿了苦澀和恐懼。
    他從未想過，自己親手改裝的這輛渣土車，竟然會變成如此恐怖的殺戮機器。
    “老大……我……”曹胖子抬起頭，看向李文，眼中充滿了無助和迷茫，“我……我造了孽啊……”
    李文拍了拍曹胖子的肩膀，語氣平靜，“胖子，你救了我們，也救了更多的人。如果沒有這輛車，我們根本不可能活著衝出來。”
    “可是……可是……”曹胖子指著車輪下的屍塊，聲音顫抖，“這些……都是我……我……”
    “他們已經不是人了，胖子。”李文打斷了曹胖子的話，“他們是怪物，是威脅我們生存的敵人。你做的沒錯。”
    曹胖子沉默了，他點燃一根香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尼古丁的味道讓他稍微冷靜了一些。
    “老大，你說得對，可我還是……”他歎了口氣，將煙頭狠狠地踩滅，“我還是覺得……我造了孽啊……”
    張雯雯緩過勁來，也點燃一根香煙，深深地吸了一口。
    “這可不是孽，”她吐出一口煙圈，語氣平靜，“這是一種榮幸。我們，是這個末世裏最後的希望。”
    曹胖子看向李文，似乎在尋求認同。
    李文沒有說話，而是走到車窗邊，看了看外麵。
    “把窗戶搖起來。”
    “啊？”曹胖子不解地看向李文。
    “搖起來。”李文重複了一遍，語氣不容置疑。
    曹胖子按下按鈕，緩緩地搖上車窗，隔絕了外麵的血腥味和喪屍的嘶吼。
    “這裏，應該還有不少幸存者……” 李文望著窗外某個方向，目光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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