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能不能商量商量？”
    “可以，但是二位最好補些水再商量，我看你們狀態都不太好，就算從你們未來的工錢裏預支的一部分。”
    “哦，好……”
    連楚語珊自己都沒發現，她還沒答應對方，卻哪來的工錢，實際上她心內的傾向，已經在不經意間的細節裏表現的十分明顯了。
    手拿鐵管槍，小心的走到二人中間的兩瓶礦泉水處，小心的拿了一瓶，又把另一瓶扔回到了對方腳下。
    老豹眼神中的欣賞之色一閃而過——橫跨萬裏，在華夏的另一端，“落地”就能遇到這姐倆，簡直是氪金的新手大禮包待遇了……
    “哇，好好喝！”
    小蔡的兩個小腮幫子鼓鼓的，瘦到仿佛隻剩一雙大眼睛的小臉上，每一塊肌肉都在震顫，瞳孔裏仿佛要冒出小星星了……
    “這幫人是哆啦a夢麽？”
    楚語珊見到小蔡這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抿著嘴低聲對著遠處的老豹嘟囔了一句。
    這都末世多久了？怎麽還有人用淨水當“貨幣”的，難道這些奇怪的家夥不知道這東西最大的作用是種植域外植物？
    這玩意是人配喝的麽？太奢侈了……
    總之，足夠買下兩人十次八次的這瓶礦泉水下肚，楚語珊基本上已經卸掉了大部分的心防。
    如果對方真是心懷歹念，也許說的話是假的，但絕不會拿出遠超兩人價值的淨水來做餌的，沒人會做虧本買賣。
    ……
    “大哥哥，你們的基地在沙漠中心？”
    沙塵漫卷、機車轟鳴，小蔡又黑又瘦，仿佛一隻小雞仔一般的身軀，蜷縮在卡丁車後麵的車架上，沿途的風沙鋪麵恍若未覺，兩個大眼睛不時閃露光芒，一點也不怕生的問著旁邊的老豹。
    吃了十年果之後，老豹的外貌，停留在二十四五歲的小夥子模樣便停止了“返老還童”的過程，應該是十年果“藥效”的巔峰程度了……
    所以小蔡的稱呼雖然帶著點奉承的意思，但其實沒啥毛病。
    “基地？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隻是個營地而已。”
    “不會失望呢，您是我們的救命恩人，現在也是我們的老板，小蔡一定會好好幹活的！”
    老豹愣了一下，然後伸手隔空點了點小蔡道：
    “人小鬼大！”
    他本人對孩子本來就十分喜歡，在山莊裏的那位便宜孫女，當初就是這樣從賣肉的食人車隊裏救下來的。
    一大一小兩個人影，坐在顛簸的卡丁車後座上，一南一北的口音偶爾互相聽不懂，但卻聊得十分開心。
    至於老豹的車，已經讓給楚語珊來開了，車上帶著兩人的行李，後座上則捆著那朵兩米多高，半死不活的花朵和小蔡用的那根會長“觸手”的木棍……
    至於楚語珊當成寶貝，死活舍不得丟的那台焊點密布、鏽蝕斑斑的細梁破摩托，老豹果斷無視了她的態度，直接丟在了原地——那玩意搖兩下發動機旋柄，連電門聲都聽不到了，已經失去了任何搶救的必要……
    ……
    “你說什麽？！”
    上午十點十分。
    薑老板的帳篷之內，忽然傳來一聲驚呼。
    老豹也被薑磊嚇了一跳，主要自家老板這種大驚失色的表情，可是真的越來越難以見到了。
    不過也不怪薑老板，任誰初聽到這個消息，都會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南雲省……”
    緩過神來之後，薑磊喃喃失聲，雙目有些呆滯的緩緩坐回了椅子上。
    “那麽……如果要從這裏……回去的話……”
    “半年左右，這隻是最樂觀的預估，是說路途中大的意外情況基本不碰到的時間。”
    在老板開口的瞬間，這一路上早就把一切都琢磨差不多的老豹，以幾乎是腳前腳後的的速度，回答了薑磊的問題。
    “……”
    薑磊深深吸了口氣，臉色不太好看，他倒不是擔心自己的處境，碧藍之界加無雙的組合，讓他有信心應對任何情況，當然也不會覺得自己沒能力回到黑省。
    他擔心的是這個時間問題，半年，還是最少，對他個人來說不算什麽，但是對救助團來說，有點太久了……
    雖然他留下的應急信裏，在自家的地盤上，也就是定川縣、臨新縣和鈴鹽縣，都有儲備水源和物資的秘密點位以備不時之需。
    這是當初掃平縣境的時候，他自己挑的一些新族地下基地，把東西埋在裏麵的，是的，是埋，而不是放，這事是他用碧藍之界自己做的，甚至當初跟著他出去的戰士們，炸塌入口大門的時候，還不知道裏麵已經埋了巨額物資……
    但就算如此，這些物資和淨水，在救助團將近二十萬人的恐怖消耗麵前，能對付個三四個月已經是極限了——他當初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有離開老家三個月之久的可能……
    如今，隻能寄希望於蛇一擁有足夠的能力和眼光看到這些，提前做出準備和決策，首先，是加強團隊的進項，把中下層的淨水和高級別物資停發，換成域外作物。
    第二點，就是要給團隊廣大的中下層“降薪”，救助團的配額，哪怕降低一半左右，在這個世道上，依然是難得的高薪。
    隻不過人心難測，給時易、還時難，薑老板為了保證救助團的絕對向心力，當初把配額定的過高，他在的時候，靠著碧藍之界，這就是救助團的最大殺器。
    但是當他消失時，卻反而成了負擔，當蛇一得知自己麵臨的物資問題時，必須聯合一眾核心隊員和高層，下決心清掃這部分阻礙者，把團隊的資源調配，回歸到可持續的狀態。
    還有最後一點，就是要瘦身，將一部分意誌不堅定、能力低下、或者老弱病殘清掃出隊伍，起碼要踢掉57萬人左右，對於他不在的救助團來說，才是一個可負擔的安全數字，這已經是相當於三分之一左右的團隊總人數了。
    他這末世大半年來，在自家地盤上從來都是為所欲為，但是對於蛇一、張純、杜輝、童亮這一眾救助團的核心來說，沒有他的情況下是否可以穩住船舵，薑老板其實心裏真是一點譜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