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並沒有讓他等太久，老豹出去之後，薑磊背部重新靠回椅子，慢條斯理的揭曉了答案：
    “老豹就是你剛才在手機上看到的那個人。”
    “……”
    “什麽？！這不可能！！”
    “沒啥是不可能的，域外植物對我們人類來說，是個全新的課題和挑戰，誰也不敢說自己了解其哪怕十之一二的特性，你自己既然都能以這種形態存在，為什麽別人不能延續壽命？”
    薑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越過身前的女孩傀儡，直視後麵車廂裏的那個臃腫畸形的身體，他知道，羅海的右側眼睛，現在還是看得見的。
    “……”
    薑老板的一席話，讓羅海沉默了，因為他說的沒錯，身為域外植物降臨的“福地”，整個南雲省的“域外文明”進度條，估計都要比黑省那邊高出一大截。
    各種奇奇怪怪特性的域外植物，以及比比皆是的瘋狂研究，羅海聽的看的太多了，隻不過壽命這種東西，終歸是個禁忌領域，如果可以永生，到最後，這個世界上或許真的會出現神明也說不準。
    而延續壽命，就屬於是永生的必備前置條件，也是現在的羅海夢寐以求，做夢都不敢想的。
    他終於知道薑老板這一套操作的目的，就是針對他的軟肋，讓他拿出真心，甚至是誓死追隨，但是，這個套他逃不了，也不想逃。
    他發現自己這位新老板，頗有幾分小說裏描述的“深不可測”的意思，並不是說這個人有多少城府，而是說薑磊做事的方式，就喜歡用這種以力破巧型的堂正陽謀，即使你全部看穿，也不得不入彀。
    “我……也有機會？”
    足足沉默了半晌，羅海這才壓下自己心中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略帶一絲自嘲的抬頭看向薑磊。
    “你，他們，這個團隊所有對此有需求的人，隻要達到了標準，或者貢獻足夠，都有機會，我這並不是在畫餅，我們這個團隊的做事風格，以後如果你真的接觸久了，就會清楚的。”
    薑磊用拇指向身後的門簾指了指，那外麵站著身軀挺的比直的佛手，薑老板知道，憑新族的感知能力，對方絕對聽的到帳篷裏的對話。
    “老板，那啥，我……可以再看看麽？”
    “可以，你還可以翻一翻。”
    薑磊把對方剛才還回來的手機，再次解開鎖屏，進入另一個照片文件夾打開遞了過去，裏麵有狼兒從蒼老到現在二三十歲“小夥”相貌的全部過程，當初還是他自己要求記錄的，沒想到真的能用上。
    女孩傀儡接過手機慢慢翻看，十分仔細，因為這事關重大。
    但真的就是真的，視頻照片樣樣齊全，還有老豹和隊友、還有自己那個傻閨女的自拍等等生活照，真的不能再真。
    足足五六分鍾，薑磊始終靜靜坐著，也沒有催促。
    嘚。
    手機被輕輕放回薑老板麵前的桌上，薑磊這時才仿佛回過神來一般，收回手機淡聲道：
    “都看完了？”
    “嗯。”
    “……”
    雙方又沉默了許久，最終羅海還是最先忍不住道：
    “您……到底想讓我做什麽？”
    說實在話，這種動漫裏傳說中“被需要”的感覺，末世裏並不能讓人安穩，因為你想要得到的東西，往往需要付出更大的代價，甚至是你根本無法承受的索取。
    對羅海這種現狀來說，他到現在還能保持住理智，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薑老板的眼神中難得的出現了一絲讚許的神色：
    “其實你不用有太多的擔心，我如果想要你的命，下午的時候隻需要來兩炮，或者直接一走了之，過個一年半載回來，你恐怕鑿已經塵歸塵土歸土了，用不著我在你身上還下這麽多精力和投入。”
    “這我當然清楚。”
    羅海苦笑一聲，女孩傀儡也頗有神韻的配合著攤了攤手：
    “隻是這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我隻是……想要知道個實情……”
    薑磊點了點頭道：
    “那我就越過中間的部分，直接跟你說結果，我想要一種可以批量、穩定的“生產”……好吧，或者應該說產生好聽一點，批量產生可以在大型戰場作戰，並且行之有效的異能者軍隊，這樣說你能理解麽？”
    “完全理解。”
    羅海露出了恍然和果然如此的表情，很明顯，之前對於薑磊的來路就有過各種猜測，此時應該是確定了對方背後有個非常龐大的勢力。
    “你和你的這個……植物，還有這麽久以來的研究，在這方麵有什麽建樹麽？”
    “目前還沒有，不過……”
    這次羅海沒有拍馬屁，而是皺著眉頭思索了片刻才語速緩慢的接著道：
    “不過我覺得，應該是可以一試。”
    見薑磊沒有說話，羅海控製的女孩傀儡吸了口氣道：
    “之前我的全部精力和投入，都在如何苟延殘喘，維持這條半死不活的爛命上，您說的這個，我偶爾也想過，不過一來沒條件，二來，憑雲霄鎮現在這局麵，也沒有這方麵的需求。”
    薑磊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表示了肯定。
    什麽東西一旦上了規模，並對產出和品控都有了要求，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老師傅的手工作坊，或許可以做出工藝品，但絕對無法規模化的做出幾乎一模一樣的無數複製品出來。
    羅海沒有一口答應，更沒有大包大攬，這反而是爭取到了薑老板心裏難得的肯定。
    “那行，這件事就交給你，我還要在雲霄鎮待一段時間，然後就要去昆市那邊的大型聚居地看看，本來是永遠不會回來了，但現在，直到我們全隊北上之前，我都會把雲霄鎮當成是自己的基地，在這期間，你有任何要求和想法都可以提，隻要我能辦到的，都會盡可能的滿足。”
    “那……我就試試！”
    最終，思量再三，羅海還是受不住延續壽命的誘惑，狠狠咬牙答應了下來。
    這種答應，跟下午屈服於對方的槍炮虛與委蛇，有著本質意義上的不同。
    其實薑老板對於十年果能否對身染絕症，並且已經折騰到如此畸變形態的羅海能否有效，他是完全不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