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光神界。
    青華宮。
    秘境之內，墨殤望著麵前逐漸暗淡並最終徹底熄滅的魂燈，臉色陰沉至極，好似能滴出水來。
    他沒想到，一尊神隻親自下界，竟然也折戟沉沙。
    “廢物東西！”
    低聲罵了一句後，幽泉想了想，縱身離開秘境，來到枯榮殿外，再度覲見自家師尊，枯冥老祖。
    大殿門戶洞開，生死法則繚繞，氣勢巍然的枯冥老祖端坐蒲團，感受到弟子墨殤的氣息後，眼也不睜地問道：“事情辦妥了嗎？”
    墨殤臉色一僵，旋即單膝跪地，低著頭道：“稟告師尊，幽泉剛剛下界……被那孽障斬殺。”
    “嗯？！”
    似是沒想到自己得到如此答案。
    枯冥老祖豁然睜開雙眸，生死二氣噴湧而出，擊打在墨殤胸膛。
    後者根本不敢用神力抵抗，隻得以身軀硬接，一口神血噴出，臉色蒼白如紙，與生死二氣接觸的位置，皮膚血肉更是枯萎如朽木。
    “哼，怎麽回事，如實說來！”
    見到弟子的慘狀，枯冥老祖怒氣稍稍收斂，卻還是厲聲高喝道。
    於是，墨殤隻好將自己所做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並沒有絲毫隱瞞。
    聽完墨殤的話，枯冥老祖眉頭皺起，似乎自己的弟子處理的沒什麽問題。
    甚至為了盡快安排神人幽泉下界，不惜額外消耗了大量資源，就是不想給那青蓮聖靈成長的時間。
    而那幽泉，實力也並不弱，曾經親手斬殺過其他勢力的神隻，辦事也還穩妥，頗為靠譜。
    他應該知道此事事關重大，故而大概率不會掉以輕心。
    盡管已然如此重視，行動居然還是失敗了。
    其中蘊藏著的東西，讓枯冥老祖都不由得眼神微凝。
    冥冥之中，他似乎感覺到一個未來的大敵，正在快速崛起。
    思忖良久，枯冥老祖重新看向墨殤，眼神變得溫和，“此事你已盡力，非你之過。”
    說話間，他輕輕拂袖，一枚籠罩在朦朧神光之下的金色丹藥，飛向墨殤。
    “此為龍髓雪蓮丹，算是為師對你的補償吧。”
    “龍髓雪蓮丹？”墨殤吃了一驚，他當然知道這種療傷奇丹，服下之後，可以驅逐絕大多數法則之傷，還有助於開拓並加固道脈，對於神隻來說，都算是一件重寶。
    接下丹藥，心中對師尊的些微不滿頓時煙消雲散。
    “多謝師尊體諒。”墨殤感激道。
    “嗯。”枯冥老祖微微頷首，話鋒一轉，感慨道：“未曾想，小小的明光界，不僅承載了一件凡俗界規則孕育的先天靈寶，竟然還成為了一尊位格極高的先天聖靈出世的搖籃。”
    對於師尊的話，前半部分，墨殤自然聽得懂。
    先天靈寶，本就不是中千界能夠孕育的存在。
    這等造物，要麽誕生於神界開天辟地之初，要麽則是凡俗界規則秩序、神界規則秩序甚至是聖界規則秩序孕育。
    並非一界本源所能夠孕育誕生。
    那件先天靈寶誕生於明光界，卻並非是明光界孕育，兩者類似於借殼生蛋的關係。
    其真正的‘母親’，是凡俗界的規則秩序。
    這些墨殤當然明白。
    但師尊枯冥老祖的後半句話，卻讓他有些迷糊了。
    想了想，不由得遲疑道：“難道師尊是懷疑，那青蓮孽障，並非明光界本源孕育，而是和先天靈寶一樣，都是凡俗界規則秩序親自孕育而生？”
    說到這裏，墨殤似也恍然，自語道：“這就對了，否則區區中千界，本源孱弱，如何能誕生此等驚才絕豔的聖靈。”
    盡管是敵人，可墨殤也並不願意違心地詆毀那青蓮聖靈的天賦，這是他作為神界天驕的驕傲。
    枯冥老祖微微頷首，對墨殤的話表示讚同，“為師也是這麽想的，雖然此等位格的先天聖靈，與先天靈寶同出一界概率極小，但茫茫三界，千百元會過去，什麽怪誕稀奇之事都曾發生過，放在曆史長河中，此事倒也算不上多麽顯眼。”
    “師尊打算如何做？”墨殤問道。
    “沒辦法了，此獠已然成長起來，估計很快便會上印天心，成就界主之位，到那時，即使再派神隻下界，也隻是送死罷了。”枯冥老祖無奈搖頭。
    “可是，我們就這麽放任他逍遙自在？”墨殤眼神中冷芒閃過，恨不得親自下界將洛戈誅殺。
    但也隻是想想罷了，身為青華宮少宮主，身份貴重，未來可期，他可不會輕易冒險。
    隻能寄希望於師尊枯冥老祖，見多識廣，能夠想出辦法來。
    奈何，看樣子，師尊也沒轍了。
    就在墨殤灰心之際，枯冥老祖卻笑了起來，“不必擔憂，你這孩子莫不是忘了，馬上就是紀元末期，凡俗界屏障最多再持續千年，便會破碎，到那時，這孽障還不是任由我們搓扁揉圓。”
    “區區千年，隻要他並未合道，為師都有自信，將之擒殺！”
    “等他千年又何妨？！”
    此話一出，墨殤頓時大喜過望，忙拜倒在地，恭維道：“還是師尊眼光長遠，徒兒遠不及也。”
    墨殤眼神狠厲，“莫說千年，就算給他萬年，又怎麽可能合道？正如師尊所說，且讓他先蹦躂著，千年後，不必師尊出手，徒兒自能一把將之捏死！”
    ……
    凡俗界。
    明光界。
    三州交匯地帶。
    “主上，大玄王朝之主玄帝，天武殿主，拜月教主，長白峰白眉真人，前來拜見。”
    青蓮台下，陰九幽於長空之上拜倒，神態相比之前，更加恭敬。
    “讓他們暫時等待幾日。”
    沒多久，洛戈輕飄飄的話音便回蕩而出。
    陰九幽聞言，急忙回道：“屬下明白。”
    隨後便小心翼翼地退下。
    回到距離洛戈大約七八百裏的一處山穀。
    此時，這處名不見經傳的山穀之中，匯聚著整個明光界的高層強者。
    他們都在等待著洛戈的召見，就算陰九幽讓他們等候，也沒人敢有絲毫不滿。
    包括玄帝在內，都乖乖地在這逼仄山穀內等待著。
    一等，便是半個月。
    這一天。
    空中浮現祥雲瑞靄，九彩霞光。
    天花亂墜，地湧金蓮，枯木逢春，白日星現。
    異象紛呈間，一位青衫男子邁步直上雲霄，探手欲要抓住某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