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壺在我掌心燙得發癢，西南方的天際線被玄天宗護山大陣映得青紫交加。
    我盯著陸錦年瞳孔裏忽明忽暗的晶藍光點，突然意識到他每次靈力暴走時，空氣裏都會泛起槐花蜜的甜腥味。
    "看來有人想請我們喝槐花釀。"我反手扣住陸錦年發燙的腕脈，他袖口暗袋裏藏著的鮫綃碎片突然溢出幽藍熒光。
    風影的銅鈴在此時發出尖銳蜂鳴，廟外埋東西的冪籬女子瞬間化作青煙。
    陸錦年歪頭蹭了蹭我肩膀："師姐，你心跳聲吵到我數螞蟻了。"
    我低頭看見他腰間新添的銀絲絛，那分明是玄天宗內門弟子的標誌。
    晨露壺突然劇烈震顫，壺嘴直指三十裏外的棲霞穀——那是紫雲門的地界，紫嫣父親的洞府所在。
    "釣魚不如釣人心。"我把青銅鑰匙拋給風影，鑰匙孔裏滲出的黑霧在空中凝成半幅地形圖，"勞煩風老板用三條暗線換三斤龍血砂，要沾著玄天宗山門前那棵老槐樹露水的。"
    風影擦拭銅鈴的手頓了頓，鈴鐺內側的"影"字突然滲出朱砂："顧姑娘確定要動紫雲門的棋？
    他們門主可是在贖身契上按過血指印的。"
    我望著陸錦年用靈力捏碎的槐花幻影，突然想起原著裏紫嫣被煉成傀儡時，裙擺的食人藤銀紋會變成血紅色。
    晨露壺在此時發出清越鳴響，壺身上浮現出紫雲門丹房的布局圖，東南角的暗格裏隱約可見半截鮫綃。
    棲霞穀的晨霧沾著丹砂氣息，紫雲門牌坊下的守山靈獸正在打盹。
    我故意踩碎一片琉璃瓦，驚得屋簷下的傳音鈴叮當作響。
    陸錦年手腕翻轉間，滿地碎瓦竟拚成個歪歪扭扭的愛心。
    "顧星瀾！"緋色裙裾卷著劍氣破空而來，紫嫣腕間的九節鞭甩出音爆，"帶著你的小情人來示威？"
    我側身避開鞭梢炸開的毒蒺藜，袖中晨露壺突然傾斜，昨夜收集的槐花露正好澆熄她發間燃起的真火。
    陸錦年突然蹲下戳了戳石階縫隙："師姐快看，這窩火蟻在搬運玄天宗的追魂香。"
    紫嫣的鞭子僵在半空，她身後三位長老的咳嗽聲此起彼伏。
    我趁機彈出一縷靈力，晨露壺映出的丹房暗格投影恰好投在紫嫣的冪籬上。
    "聽說紫雲門最近丟了鎮派之寶？"我晃了晃不知何時出現在指間的半片鮫綃，這是今早從陸錦年發帶裏順出來的，"巧了，玄天宗藥圃昨夜也遭了賊。"
    紫嫣的冪籬無風自動，我透過晨露壺看見她腰間玉佩滲出墨綠色靈力——那是邪君獨有的傀儡絲顏色。
    她身後最年長的女長老突然開口："顧姑娘若是為退婚契而來......"
    "我是來送聘禮的。"我打斷她的話，晨露壺突然噴出裹著龍血砂的霧氣，霧氣中浮現出紫雲門三位長老在玄天宗密會的幻象，"三斤沾著槐花露的龍血砂，夠補全貴派丹房的防禦陣了吧？"
    紫嫣的九節鞭突然纏上我手腕，她眼底泛起不正常的赤金："你以為這些幻術能騙......"
    她的話被陸錦年突兀的笑聲打斷。
    這廝不知何時溜達到了丹房簷角，正用靈力絲吊著塊留影石晃悠，石頭上清晰映著邪君麾下左使往紫雲門靈泉投毒的畫麵。
    更妙的是畫麵角落，紫嫣最寵愛的那隻靈狐正在啃食玄天宗的傳訊符。
    "哎呀，留影石好像沾了槐花蜜。"陸錦年指尖燃起幽藍火焰，那火焰竟與紫嫣瞳孔顏色一模一樣，"師姐說要燒給你看，我特意調的蜂蜜味。"紫嫣的九節鞭突然失了力道，軟綿綿垂落在青石板上。
    我腕間被鞭梢掃過的地方泛起點點金芒，晨露壺突然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響，壺嘴噴出的霧氣裏浮現出更多畫麵——邪君麾下的左使往靈泉投毒那夜，紫嫣分明是被傀儡絲纏著脖頸站在廊柱後。
    "你眼尾的傀儡印該用晨露洗洗了。"我彈了彈晨露壺，昨夜收集的槐花露凝成水鏡，清晰映出她後頸若隱若現的墨綠絲線，"聽說玄天宗的槐花釀摻了鎖魂散？"
    三位長老突然同時掐訣，紫雲門牌坊上的銅鈴叮叮當當響成一片。
    風影的銅鈴突然脫手飛出，在半空中與那些銅鈴撞出漫天金粉。
    陸錦年蹲在丹房簷角吹了聲口哨，他指尖的幽藍火焰裹著留影石，將玄天宗傳訊符上的暗紋拓在靈狐雪白的皮毛上。
    紫嫣突然捂住心口單膝跪地，她腰間的玉佩裂開蛛網般的紋路。
    我趁機將晨露壺倒扣在她頭頂，壺中傾瀉的靈液衝散了傀儡絲纏繞的金丹。
    她發間簪著的紫玉步搖突然化作齏粉，露出裏麵半截正在蠕動的噬心蠱。
    "你們竟用我娘遺物養蠱！"紫嫣的尖叫裹著靈力震碎了十丈外的石燈，她身後三位長老的佩劍突然調轉劍尖指向自己咽喉——這分明是玄天宗控魂術的起手式。
    陸錦年突然從天而降，揚手撒出把金燦燦的槐花。
    那些花瓣沾到長老們的劍刃就燃起靛青火焰，燒得控魂術的符咒滋滋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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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影的銅鈴趁機撞碎紫雲門牌坊上的鎮山石，藏在裏麵的血契卷軸嘩啦啦展開，露出紫雲門主給邪君按的七枚血指印。
    "三個月前藥王穀滅門案，"我踢了踢從鎮山石裏滾出來的青銅匣，"用追魂香做路引的，可不是我們魔淵的人。"
    紫嫣顫抖著手揭開青銅匣，裏麵整整齊齊碼著十二枚刻有玄天宗暗紋的玉簡。
    她最信任的師妹突然撲上來要搶，被陸錦年用靈力絲絆了個狗啃泥。
    那姑娘發間掉出朵幹枯的槐花，花蕊裏還沾著追魂香的殘渣。
    "難怪每次去見錦年師兄都會迷路......"紫嫣突然笑出聲，笑著笑著眼淚就砸在青銅匣上，"你們拿我當人形羅盤？"
    晨露壺在此時劇烈震顫，壺身上浮現出紫雲門地下靈脈圖。
    三條主脈交匯處，赫然是玄天宗埋設的困龍釘。
    風影突然吹了聲古怪的口哨，地麵應聲鑽出七八個灰衣人——正是他之前安插在紫雲門的暗樁。
    "三年前貴派靈脈突然枯竭，"我點了點困龍釘的位置，"不妨問問你們閉關的掌門，當年收下玄天宗多少車靈石？"
    那位最年長的女長老突然噴出口黑血，她掌心浮現出與紫嫣同源的傀儡印。
    陸錦年眼疾手快地將留影石塞進她手裏，石頭上清晰映著神君親傳弟子往困龍釘灌注靈力的畫麵。
    紫雲門的晨鍾突然自鳴七響，護山大陣應聲碎裂。
    我袖中的晨露壺突然飄向紫嫣，壺嘴吐出朵晶瑩剔透的冰槐花——這是原著裏她黑化後用來屠城的本命法器，此刻卻安安靜靜躺在少女掌心。
    "選路還是選橋？"我故意露出腕間被傀儡絲勒出的紅痕，那是昨夜偷換血契卷軸時蹭的。
    紫嫣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將冰槐花按在我傷口上。
    沁涼的靈力湧入經脈時，我聽見她金丹碎裂又重組的聲音。
    三位長老突然齊刷刷割斷自己的本命法寶，碎裂的靈器在空中拚成紫雲門禁地的鑰匙形狀。
    "顧姑娘的聘禮，"紫嫣抹了把臉站起來，發間重新凝聚的紫玉步搖閃著血光，"我們回禮三百丹修如何？"
    回魔淵的馬車上，陸錦年把玩著新得的困龍釘，突然將額頭抵在我肩窩："師姐收集這麽多門派把柄，是想湊齊七顆龍珠召喚神龍？"
    我望著晨露壺裏翻湧的靈氣，紫雲門丹修們正在壺中結界煉製破障丹。
    風影在前頭哼著小調趕車，他新得的青銅車轅上刻滿了各派秘紋——這哪是馬車，分明是移動的罪證庫。
    當修煉洞府的結界映入眼簾時，晨露壺突然自動飛向煉丹室。
    壺嘴噴出的靈氣在石壁上凝成元嬰期的破境要訣，每個字都沾著淡淡的槐花蜜香。
    "看來要閉個長關了。"我摩挲著袖中突然發熱的冰槐花，它不知何時裹上了層淡金紋路。
    陸錦年正在院中種下第七棵槐樹，他轉身時發梢沾著的龍血砂，在夕陽下像極了破境時的心魔劫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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