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季節沒有更迭，氣候也越來越冷。
    在北方冬天不常見到的鳥類，倒是一直跟著他們。
    “這些天車上天天有鳥糞，這些鳥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從京城跟到北境，天天在天上轉悠！”高小蘭又開始擦馬車前麵，嘴中還不斷抱怨。
    韓翠音放下手中的書卷，“侯爺那邊一直讓人射下，你忘了，有許多進了你的肚子。”
    “這件事情好生怪異，也不知道那些鳥怎麽也趕不盡，明明射下來了，沒多久又有新的補充上來。按理說已經是冬天，這些鳥明明該往南飛過冬。”
    高小蘭邊擦洗馬車邊嘀咕，嘴一直沒有閑著。
    “別擦洗了，北境這邊這麽冷，擦洗完也會結冰。”
    這次跟著來這邊，韓翠音隻帶了高小蘭，初嬤嬤和高嬤嬤被她留在京城。
    他們走走停停走了將近一個月，如今已經是臘月底。
    韓悅詩這一路上倒是安靜，沒有作妖，除了在驛站休息，非必要時刻不出來。
    反倒是雲岫公主時不時要作妖，後來讓洛靖謙警告了一次才消停下來。
    也是在路上，他們便知道雲國並非實心實意求和。
    高小蘭清理完，瞅了後麵一眼，進了車廂就說道：
    “姑娘，韓家大姑娘這次還真有些奇怪。這一路上極少見她下車，也不與旁人說話，就連三姑娘過去找她都被趕了回去。”
    “她們姐妹的事情咱們不要摻和，她們這次嫁入雲國，此生估計不能再回大葉朝。”韓翠音又掀了一頁，“你這個話本寫得是我和侯爺？”
    高小蘭麵色一僵，眼睛四處轉悠就是不跟韓翠音對視，解釋道：
    “隻是......隻是參照而已，不是你們。”
    “前幾天，青山那邊求到我跟前了，等回去你們就成親吧。你意下如何？”韓翠音合起書卷，“到時候給你置辦一副嫁妝，風風光光嫁人。”
    “奴婢聽姑娘的，反正還能在姑娘身邊當差，嫁不嫁都行。”高小蘭低頭，遮掩住羞紅的臉。
    “什麽都行？”洛靖謙從前麵騎馬折返回來，轉身上了韓翠音的馬車，便聽見這麽一句。
    高小蘭趕緊退了出去。
    “小蘭，給你，我特意給你留的烤肉。”青山趕緊丟了一個油紙包到高小蘭懷裏。
    兩人在外麵眉來眼去，洛靖謙同樣在討韓翠音歡心。
    “是不是有些餓了？”
    兩包油炸小銀魚出現在小桌上。
    接著，洛靖謙又從萬寶袋中掏出許多吃食。
    “中午要趕路？”
    往常他們在路上有人做飯，否則也不會耽擱到現在才到了北境。
    “不趕路，休息半刻鍾，爭取日落之前到達駐地。”洛靖謙又取出爐子，開始給她煮荷花茶。
    韓翠音偶爾也會出去騎馬，隻是天上的鳥太多，她後來極少出去。
    “怎麽突然間這麽著急？”
    他們這一路上速度不快，都是雲岫公主在鬧騰，要麽不走，要麽在一個地方停留上幾日。
    韓翠音也不得不懷疑她是故意的。
    “父親說雲國那邊在催，要在臘月二十六那天正式交接，那幾個城池已經派了駐軍過去，就等韓家這兩姐妹嫁去雲國。”
    洛靖謙不緊不慢地煮茶，並不心急。
    “若是趕不過去，那些條件就作廢？怪不得雲岫公主在路上這樣折騰。還有，韓悅詩馬車裏是不是有三個侍女？”
    韓翠音忽然間想起這一路來韓悅詩的不對勁兒。
    “確實有三個，有一個有些麵生。那第三個丫鬟倒是沒有露過麵，會不會是素天？”洛靖謙給她倒了一杯荷花茶潤喉，“看來雲國還真有別的想法，恐怕有詐。”
    “這件事情，雲國不動我們這邊也不能動，靜觀其變吧。對了，徐將軍這一路來客客氣氣的，你最該提防。”
    “嗯，我知道。”
    夫妻二人在馬車中吃飯，其他馬車中則沒有這樣平靜。
    “你們國主說，等到了北境駐地，讓你刺殺二王爺。”
    “刺殺二王爺？國主怎麽會下這樣的命令？他們可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素天在馬車中幾乎憋了一個來月，早有怨氣，聽到這個命令後，不由質疑，“你該不會是騙我的吧？”
    一把匕首悄無聲息地架在韓悅詩的脖子上。
    馬車中的飛羽飛靈剛要動手，就被韓悅詩製止住，“我說的是真的。你們國主的命令，你之前暴露，該不會是為了找那個二王爺吧？”
    韓悅詩靈光一閃，想通其中要緊之處。
    這個素天在大葉朝多年，名氣很大。
    之前的李家被連根拔起，素天這邊就是那獨苗苗，打探消息最為容易，這些年也培養了不少心腹。
    這人是最希望達成和談的人。
    她曾經說過有個喜歡的人，莫非就是二王爺？
    不然，她這邊怎麽會這樣聽話？
    “不用重傷他，隻找個由頭，雲國好有發兵的理由。雲國今年大澇，比去年還不如。”
    韓悅詩知道其中關聯之後，趕緊改變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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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天也有親人在雲國，不由問道：“國主那邊做了萬全準備？”
    “自然！等臘月二十六我到了皇宮，臘月二十七便會發兵。正月初一正是闔家團圓的日子，時機最好，戍邊之人也會放鬆警惕......”
    韓悅詩說得越來越詳細，素天的手也漸漸鬆開。
    “你到時候將二王爺收到你那個手帕中，讓人不見了，豈不是更好？二王爺也是驍勇之人，有他在，雲國的兵將也會聽從。”
    這些日子，素天一直以為韓悅詩的手帕最神奇，能讓她有容身之所。
    “自然可以。那些約定，等我嫁入雲國才會生效。一切來得及，你隻要找到二王爺就行。”
    借著雲岫公主生事失敗，大葉朝非常硬氣。
    這次隻能借著二王爺生事。
    這些年有定國公在，雲國不敢發動大規模戰爭。
    大葉朝內部不安穩，其他國家蠢蠢欲動。
    再加上整個木葉界都受了旱災影響，隻有大葉朝有高人協助，影響不大。
    雲國之前想借著聯姻結盟，後來雲旌又改了心思，想要吞並大葉朝。
    臘月二十七，便是雲旌踏入中原的第一步。
    行至傍晚，一行人到了駐軍之處。
    洛淵那邊見了洛靖謙和韓翠音一麵，便讓他們去駐地之外休息，明天一早就趕路。
    “你父親把二王爺就這樣送了出來，不怕出事？”韓翠音覺得奇怪。
    “這些日子，駐地那邊有人行刺，悄悄轉移出來才安全。”
    翌日。
    護送的人馬從徐二爺換成定國公副將，一行人在臘月二十五趕到了雲國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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